臣这些年发现，但凡生灵必有所求，鸟兽鱼虫求食、求繁衍，为此常常自相残杀，花草树木求阳光、求土壤中的养份，泥土中的根系其实也会纠缠绞杀。
天上如果真有神仙，想来他们也应该是争斗不休的，说不定他们还会羡慕咱们凡人的太平日子。”
李治扯了扯嘴角，叹道：“大管事这话说的，让朕好生失望啊，这次朕还想探寻一二，看看海外是否有仙山呐，给大管事如此一分说，就算找到仙家福地，朕都不一定敢上门了。”
就是知道你总是心怀侥幸，所以才提前给你一点打击，现在失望一点，等到最后就没那么失望了，免得一次失望过大，心里太过难受。
王正微微弯腰致歉，笑道：“臣倒是破坏陛下的雅兴了，不过真要找到什么仙家福地，陛下尽管打上门去就是，臣，愿做马前卒。”
李治也有点回过味来了，叹了口气说道：“大管事这还是不相信鬼神之说啊。”
王正笑道：“当年世尊花几年时间入名山大川，找遍八荒六合，最后得出的结论依然是天上地下唯吾独尊，这个吾其实并不是世尊本人，而是指所有人。”
李治挑眉，“所以大管事并不觉得世尊是佛，而是先贤？”
“不错。”
第二百二十三章 李治的首秀
一条巨鲸浮出海面喷射出一条巨大的水柱，换气后并没有立马沉下去，而是休闲的在水面上划动着，突然一支长矛激射而来。
巨鲸吃痛之下立马下潜，可是长矛却接二连三的飙射而来，长矛尾部链接的粗大的麻绳被绷得笔直，一艘大船的重量让巨鲸根本不可能潜入太深的海水中，只能不断的往前游动。
李治站在船首哈哈大笑，李贤脸上露出不忍之色，李显和李旦，还有小月华和王平安倒是一脸兴奋之色。
王正拍了拍李贤肩膀，安慰道：“天生万物以养人，大海广博，些许的猎杀反倒可以让这片海域多一些出产，毕竟如今咱们已经开始在这片海域渔猎了，地方有限顶端的猎食者太多可不行。”
李贤点了点头，勉强笑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心里不忍罢了，先生觉得弟子是不是太软弱了一些？”
王正笑道：“呵呵，怜悯之心人之常情，子曰君子远庖厨，其实就是希望弟子能保持一颗怜悯之心。”
“齐桓晋文之事吗？”
李贤点头道：“弟子明白先生的意思了，今后弟子会把怜悯之心推及百姓身上的。”
王正摇了摇头，笑道：“殿下还是没有明白，其实孟子的意思，更多的还是在阐述规矩，不管什么事情都必须得有一个原则，一味的仁慈并不可取。”
李贤皱眉道：“可是儒家先生满篇释义都是仁慈之心啊？”
王正笑道：“殿下不要去管什么释义，多看几遍原文，就能理解了，特别是最后几段。”
李贤点头道：“弟子会好好看看的。”
大鲸在拖行大船小半个时辰之后，彻底的停了下来，看着大鲸身边巡弋的鲨鱼，李治的选择和以前的房沼、张沟差不多。
“居然敢在朕的手中虎口夺食，真是不知死活啊。”
随后三十艘大海船就这么停靠在海面上，时不时的捕杀一下鲨鱼，直到再也没有鲨鱼到来，李治才彻底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浮满海面的鱼尸对王正问道：“朕今日的战果如何？”
“呵呵，陛下威武。”
“哈哈。”
李治得意的大笑道：“独自捕杀巨鲲确实痛快，大海确实是宝地，就这么几个时辰的收获足够一县之人吃两天的了，咱们找地方靠岸吧，这么两三天下来，朕想脚踏实地一下了。”
王镇拿着六分仪看了看，点头道：“这片海域不远就有群岛，陛下稍等，很快就能靠岸。”
一个多时辰后，大船靠岸，按距离估算，王正觉得这应该是到了东沙群岛了。
上岸时，李治差点没摔倒，王正在身边赶紧一把扶住他。
“朕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都多少有点站立不稳。
王镇解释道：“这是晕船症，长时间在大海飘荡后，刚刚上岸会有点不适应，每个人都有一点的，歇息一下就好了。”
李治看向了其他人，大都点头表示确实有晕眩感，李贤点头道：“儿臣也有点感觉，不过却不怎么严重，父皇现在好些了吗？”
李治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没事了，唉，看来朕是真的老了。”
王正安慰道：“陛下不比感怀，这不过是每个人都适应能力不同罢了，如果陛下感觉不适，咱们接下来就在附近转转就回程吧？”
李治原本的打算是一直向南，直到补给过半之后再折返，王正却不想李治这么冒险，虽然这个季节南海相对平稳，可大海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哪怕有六分仪不至于迷失方向，可台风、海啸等自然灾害同样可怖。
李治摇了摇头，说道：“朕没事儿，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既然只是一时的不适应，就没有关系，还是按照原计划行船吧。
朕实在想看看这大海到底有多大，虽不能太过冒险，尽力一试还是可以的，大管事以为如何？”
王正苦笑着点了点头，“陛下既然有此雅兴，臣自当陪同才是，陛下放心，有大船扶持，总能回到宝安城就是了。”
“哈哈，有大管事此言，朕就安心了。”
上岸后，自然有人处理大鲸和鲨鱼，剥皮、取肉、剔骨、取牙、熬油，船上有很熟练的匠人，众人在一边看得精精有味。
李旦摸了摸鲸鱼肚皮，乐呵道：“还真是有毛毛的耶，就是没有干的摸着舒服。”
李显看着熬油那边笑道：“其实鲸油才是好东西，这么一只巨鲲熬油都够整个皇宫用好久了，很是划算。”
现在皇宫里面，室内用的就是鲸油蜡烛，而室外则是用的牛油大蜡，当然，像掖庭局这些地方，室内牛油蜡烛和桐油、菜油灯，室外就是煤油灯了。
李旦吵吵要吃肉，王镇抽出直刀在大鲸背上切了大大的一块肉下来递给李旦，李旦一把接住，立马嬉笑了起来，随后王镇又切了一块里面的瘦肉，说道：“差不多了，煮上就可以直接吃。”
表皮加脂肪如猪蹄，瘦肉如肥牛，一大堆人守着一口大铁锅就这么一坨一坨的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吃得全身冒汗。
李治乐呵道：“自己捕获的东西，吃起来好像味道都要好一些，就这么放一点细盐，感觉居然很好吃。”
“陛下难得开胃，倒是可以多吃一些。”
王正其实很想告诉李治，这不过是你今天操作八牛弩，折腾时间长了，肚饿胃口开罢了。
李旦夹了一块皮子给李治，笑道：“父皇吃这种，糯糯的好吃。”
“哈哈，好好好，皇儿知道孝顺了。”李治说着还看了看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