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洞宾看了看清虚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既然陛下好奇，道兄就说说吧，你行走江湖的时间比我长，又恰逢乱世，应该比我多一些说道。”
已经年近七十的清虚子，抚了抚胸前洁白的长须，眼中带着一抹追忆，笑道：“乱世的日子不好过啊，乱世江湖更是凶险异常。
那种年月与其说是行走江湖，不如说是为了混个温饱而已，其实还是太平日子好过，特别是前几年江湖也好混，听说许多人都混发财了。”
武则天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说前几年好混，难道现在不好混了吗？”
清虚子看了看王正，笑道：“大管事让礼部颁发了宗教管理章程，逼得佛道二宗不停的清理门户、收编各种江湖人士，渝州一系学子同样在不停的打击江湖中人。
加上百姓开智，还有唐律执行的越来越严苛，江湖自然也就不好混了，说到底江湖多半不过都是些骗人的把戏而已。”
李治愣了一下，问道：“不是说江湖奇术吗？”
吕洞宾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准确的说是江湖骗术，说道奇术，放眼天下我道馆绝对敢说一句舍我其谁。”
李治有点失望，不过还是笑道：“骗术就骗术吧，朕就当听个乐呵了。”
“既然陛下想听，那贫道就说说以前在一户大户人家化缘的事情吧。”
清虚子回忆道：“那是隋末年间的事情了，当年贫道游历到河北，听说一户姓杨的大户人家为富不仁，就想去他家化缘些钱粮。
一来嘛，可以接济一下当地百姓，二来，也可以让贫道游历的轻松些，毕竟在外游历，也是需要盘缠的。
所谓江湖奇术，入手的地方就在于奇，最开始得吸引对方的好奇心，毕竟让别人主动上钩，可比自己找上门去效果好多了。
贫道打探了一下他家情况，听说他家圈养着猛犬，家主出行不但带着恶奴，同时也会带着猛犬。
于是贫道就入山收集了一些猛兽的粪便涂抹于拂尘之上，再与他家猛犬相遇之时一甩拂尘，他家猛犬立马就吓得哀鸣不止。”
李旦在一边笑道：“是呐，我家小虎圈起来的地盘，不管什么猛犬都不敢靠近，一般人肯定不知道这个。”
小月华好奇的问道：“那你吓退他家猛犬后，他家家主就上当了吗？”
“没有啊。”
清虚子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说江湖不好混呢，当时人家确实把贫道当高人，可是人家也没上当，惹不起总躲得起嘛。
于是贫道第二天又去了，用乌龟尿研磨的墨汁在他家院墙上面，写上了为富不仁四个大字。”
小月华嫌弃道：“咦，你真恶心，干啥要用乌龟尿来研磨墨汁啊？”
王正在一边笑着解释道：“因为这样很难擦洗掉，如果是沾水擦洗，反而会继续渗透进砖石里面去。”
龟尿磨墨，入石数分。
乌龟体内会保存水份，长时间的保存水份会在膀胱留下水垢一样的东西，其实也就是酸的一种，用猪毛或者松针刺激龟鼻，就可以辅助乌龟排酸。
“嘿嘿，确实是这样。”
清虚子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下那大户人家的家主才终于着急了，派人找到贫道，商量了一番之后，给出了十担粮米和五匹麻布，还有十贯钱礼送贫道离开。”
小月华有些失望的说道：“折腾这么半天，才弄到这么点东西啊？”
李旦也有些不屑，不过却很诚恳的对清虚子说道：“以后道长缺东西了，可以来找我的，我肯定不止给你这么点。”
第三百零九章 道馆的邀请
“那贫道就先谢谢殿下了。”
清虚子乐呵呵的对李旦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并不因为李旦的话而介意，因为李旦的话是真诚的，这点清虚子自然听得出来。
武则天摸了摸李旦的头，笑道：“在哪个年月，十担粮食和五匹麻布可是一大笔东西了。”
李旦抓了抓头，疑惑的说道：“是这样吗？这点东西不是才禁军一个月的俸禄吗？”
“所以说，现在世道好了嘛。”
清虚子乐呵呵的说道：“生在这样的世道啊，其实用不着跑江湖了，各种吴毅他们跑边荒之地可比跑江湖挣钱多了，最不济留在家乡温饱总是没问题的，又何必跑出去风餐露宿的呢？”
李治笑着点了点头，看向吕洞宾问道：“那吕道长呢？也说说你行走江湖之事吧？”
“嘿嘿，贫道的江湖路没什么好说的，终归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而已。”
吕洞宾今年也就五十多点，这家伙行走江湖可是在大唐年间，说出来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王正这个最讲究严苛执行唐律之人可就在旁边呐，没看清虚子都说的是隋朝年间的事情吗？
就算江湖奇术是江湖骗术，唐律可也管不着前朝的事情。
正好这时候有宫娥传菜上来，倒是化解了吕洞宾的尴尬，李治看了看王正，倒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开始招呼大家吃菜。
小月华照顾李旦，罗小妹照顾小太平，倒是让武则天轻省了起来。
吕洞宾和清虚子倒是能做到在帝后二人面前不拘谨，所谓无欲则刚，他们不求李治什么，自然能以平常心相处。
李治和武则天也不以为意，对于这种一心干活，不求富贵、名利、权势之人，他们也能保持一定的尊重，这种人用着可比朝堂上那些家伙放心多了。
基本上是纯赚。
吃喝了一会儿，李治问道：“今年有少部分升入第七院的学子已经开始接触道馆的学问了，二位道长有没有去学院转转，发掘一下好苗子？”
吕洞宾摇了摇头，“没那个时间，前段日子我一直在弄一个小玩意儿，这两天才有了进展，所以没有关注学院那边，道兄有去学院转转吗？”
清虚子同样摇了摇头，笑道：“我也没去，才刚开始能看出来什么，等这学期毕业了，看看期末成绩之后，下学期在针对性的挑拣一些学子出来培养就是了，如果真有天赋，明年就直接让他们去道馆实习就是了。”
学院虽然规定了每个院是两年的时间，可是只要自己学习的足够是允许跳级的，反正第七院和第六院空着，升上去也没关系。
至于授课先生根本就不是问题，道馆那边随便抽调一些人手出来就足够教授的了，实在不行还可以从渝州调派嘛。
“这样也好。”
李治点了点头，对吕洞宾问道：“道长最近在研究什么小玩意儿？”
“给外行说不清楚。”
吕洞宾也不介意得罪李治，说出来的话差点让李治噎着，不过知道吕洞宾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倒也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