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亲卫抱了抱拳,但是却未立即转身离开。
见此,项末眼中闪过几丝困惑,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只见那名亲卫犹豫了一下,这才低声说道:“从宿县前来投奔我符离塞的,有宿县县公东门宓的东门一氏族人,也有吴康、俞骥两位将军,唯独……唯独没有吴沅将军。”
项末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双眼亦不自觉地睁大了几分。
同时,他心中的那份不好的预感,正迅速化作某种负面情绪,让他通体冰凉。
那一瞬间,他脸上闪过诸如震惊、难以置信、愤怒等诸多表情,但最终,就只剩下了悲伤与惋惜。
沉默了良久,项末用低沉嗓音说道:“让他们……进来。”
“是。”亲卫这才抱抱拳,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吴康、俞骥二将便来到了项末的屋内,只见二人眼眶泛红,双目布满血丝,一瞧见项末,吴康便哽咽地说道:“上将军,宿县……宿县沦陷了!”
听闻此言,项末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开口问道:“吴沅……何在?”
此时,俞骥亦双目眼眶泛红地低声说道:“吴沅将军,选择留在宿县!”
一时间,整个屋内顿时死寂下来。
项末几番张嘴,几番欲言又止,但最终,这些皆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来人!”
“上将军。”亲卫闻言来到屋内。
只见项末沉吟了片刻,随即正色说道:“即刻派人通知龙脊山的子车继,就说……宿县已失,我军将全军向南突围,让他速速与我军汇合。”
“撤兵?”亲卫吃惊地问道。
“对!”项末略一点头,终于下了决定。
“姑且暂时将符离塞让给齐军,过不了多久,项某还是会夺回来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690章:齐鲁联军进击
九月初三的凌晨,天尚且蒙蒙亮,龙脊山乃至符离塞这一带的相近五十万楚国正军,正式向南撤离突围。
似这等五十万人的大动作,想要瞒过齐军的耳目根本不可能,没过多久,齐王吕僖便听闻了此事。
“哈哈哈,那项末畏惧了,他退缩了。”
当着姬昭、田広、田讳等诸齐国公卿,甚至是当着鲁国国主公输磐的面,齐王吕僖欣喜地手舞足蹈,仿佛是个小孩子般。
而对此,殿内诸人早已见怪不怪,因为齐王吕僖虽说是一位使齐国步上巅峰的贤明之主,但他素来喜怒无常、性格乖癖,有时会像孩童那样童真,有时亦会如屠夫那样冷酷,是一位很难揣摩心思的君王。
好在吕僖并不嗜杀,他最大的惩罚就是将触怒他的官员削职,不至于危及那名官员的性命,否则,似『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指的就是这类阴晴难料的君王。
“恭喜齐王,贺喜齐王。”
鲁国国主笑呵呵地恭维齐王吕僖,而齐王吕僖亦笑着称赞鲁国,大意无非是『若非鲁国的战争利器支持,齐国岂能如此顺当』等等。
似这两位君王的相互恭维,殿内诸人亦是见怪不怪。
待等这两位消停下来之后,左相姬昭拱手说道:“大王,项末退兵,意味着其符离塞后方的宿县重地,多半是被姬润与田耽所攻克……”
他还未说完,与姬昭不对付的右相田広抢过话茬,拱手说道:“大王,私以为我军当即刻追击,顺势掩杀,不可叫项末从容撤走。”
『这不是废话么!』
田讳有些不悦地瞥了一眼田広这位同姓氏却不同根源的右相大人。
因为谁都看得出来,左相姬昭方才想表达的意思,正是这个,可是田広倒好,居然将前者的话抢了过去,真是无礼至极。
『真是羞于与这等人同姓氏!』
田讳暗暗鄙夷着田広,随即瞥了一眼姬昭。
在田讳的注视下,姬昭虽然在被田広抢过话茬时愣了一下,但是却不急不恼,静静地等着后者说完,且面色如常,这份气度与胸襟,让田讳深感敬佩。
齐王吕僖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更是喜爱姬昭,在听完了田広的建议后点了点头,随即对姬昭说道:“左相可有要补充的?”
姬昭看了一眼田広,随即拱手施礼,温文尔雅地说道:“右相所言极是。不过,进兵时当警惕项末伏击我军。……项末乃擅战之将,岂会不知他若撤兵我军势必会随后追击?若无意外,他必定会留下几支兵力断后,若我军贪功冒进,恐有损兵折将之危。”
『难得此子年纪轻轻,考虑事物却如此周到。』
齐王吕僖暗暗称赞着,口中问道:“那依你之见,我军当如何追击?”
听闻此言,姬昭再施一礼,从容说道:“私以为,不如以『驱逐』为目的,派出军中骑兵与战车部队追击楚军,不需杀掉多少楚兵,只需让他们途中无暇停留,歇息喘气,似这般,待等楚军逃至宿县附近时,体力早已不支,想来吾弟姬润与田耽将军,多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齐王吕僖闻言连连点头。
可不是嘛,龙脊山与符离塞这一带的楚军加在一起约有五十万之众,顷刻工夫怎么可能全部杀光?
须知兔子急了都会蹬鹰,又何况是五十万名楚兵?
若是这些人因为被齐军追得紧了,畏惧乃至绝望之下,反而豁出一切对齐军展开反扑,纵使是齐鲁联军亦有二十五万之众,也很难说有完全的把握抵挡住这拨反攻。
与其如此,还不如徐徐追赶,让那些楚兵在逃命时逐渐消耗体力,如此一来,此刻身在宿县的西路魏军与东路齐军,堵截起来亦较为轻松。
想到这里,齐王吕僖下令道:“田讳!寡人命你掌『远弩战车』,按照左相的安排,追击符离塞的楚军。”
“遵命。”田讳拱手拜道,随即,他转身迈步走出了此殿。
而此时,齐王吕僖这才站起身来,对姬昭说道:“吾婿。”
姬昭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因为齐王吕僖在这种正式场合,几乎从未如此称呼过他,一般都是称呼『左相』。
只有在私底下,比如只有他们翁婿二人的时候,吕僖才会称呼他『吾婿』、『吾儿』、『吾子』等等。
“……小婿在。”犹豫了一下,姬昭拱手施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