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 第1725节

此时,乌达穆齐心中弥漫起一股名为『悔不当初』的后悔。

早知魏军此番会如此残酷,早知秦军会见死不救,他绝对不会做出左右逢源的选择,很显然,魏公子姬润的霸道与强势,要远在秦军之上。

“巴布赫。”

乌达穆齐将弟弟巴布赫叫到跟前,对他叮嘱道:“我离开之后,你速速召集部落里的男人,让他们为了乌须部落而战,保护女人与小孩前往羯部落的领地……”

巴布赫点了点头,随即困惑地说道:“乌达,你要去哪里?”

乌达穆齐闻言抬头望向东面,眼眸中浮现出几丝迷茫与苦涩。

事到如今,他除了亲自去恳求那位魏将司马安,恳求对方对乌须部落手下留情,他还能去哪?

“若我没有回来,你们就……像一个勇士那样战斗吧。”

环视了一眼面面相觑的诸头领们,乌达穆齐似交代遗言般留下几句话,随即,便带着那寥寥几名炎角骑兵,朝着东边飞驰而去。

然而,乌达穆齐终究还是慢了半步,在他前往求见魏将司马安的途中,那数万奴隶已追赶上了乌须部落的迁移队伍,上至老人、下至小孩,见人就杀。

唯独乌须部落的女人们,会被抢先一步的羯角骑兵们狞笑着掠走。

看着这一幕,那几名幸存的炎角骑兵们心中悲愤,恨不得与他们欺辱他们族人的敌人同归于尽。

但乌达穆齐制止了他们。

乌达穆齐很清楚,此刻唯一能够制止这种抢掠屠杀的人,就只有魏将司马安。

突然,有一队羯角骑兵注意到了他们,挥舞着马刀迎了上来——虽然羯角骑兵们此刻更热衷于抢掠乌须部落的女人们,但要是碰到像乌达穆齐这样的草原贵族,他们并不介意拿后者的人头作为军功。

见对方杀气腾腾,乌达穆齐高声呼道:“我是乌须王的大儿子乌达穆齐,我要求见司马安将军!”

『乌须王的儿子』、『乌达穆齐』、『司马安』,这几个具有特殊意义的词汇,使得那支羯角骑兵缓缓停了下来,眼中的杀气也不再向之前那样浓郁。

在经过了一阵子的相处后,绝大多数的羯角骑兵都已得知,『魏将司马安』可不是一位好相与的魏将,至少在『顺者昌、逆者亡』这个问题上,这位魏国大将军比某位肃王殿下做得更彻底——但凡是不服从的人,哪怕是他们羯角骑兵,都会被那位魏国大将军残酷地处死。

想到这里,那些羯角骑兵们收敛了杀心,在收缴了乌达穆齐等人的兵器后,将他们带到了司马安与博西勒所在的地方。

乌达穆齐并没有见过司马安,但他见过博西勒,想当初,原羯角部落族长比塔图带着礼物前往乌须部落,像魏国的进贡那样将礼物献给乌须王的时候,乌达穆齐就曾见过博西勒。

当初的乌达穆齐,是乌须部落的少族长,而博西勒,只不过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甚至于,就连比塔图都还没有打创出后来强盛的羯角部落联盟。

而如今,乌达穆齐只一个即将覆灭的乌须部落的族长,而博西勒,却是五万羯角骑兵的统领。

这个巨大的变化,让乌达穆齐与博西勒都感到有些唏嘘感慨。

“你就是乌须王的儿子乌达穆齐?”

就在乌达穆齐略微有些走神的时候,司马安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来见某,所为何事?”

听闻此言,乌达穆齐忍着侮辱,单膝跪倒在司马安与博西勒的马前,低声说道:“我乌须部落已经战败了,再没有抵挡贵军的兵力,我希望,司马大将军能手下留情,勿要屠杀我族的族人……我愿意代表乌须部落,臣服于贵国。”

“……”司马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乌达穆齐,半响后冷漠地说道:“哼!此刻才想到臣服?晚了。既然你们愿意做秦国的棋子,那么就得知道,棋子下场,结局难免凄惨。……你乌须部落乃是首恶之一,首恶必除!”

说罢,司马安也不理睬乌达穆齐,驾驭着坐骑从他身边经过:“你回去吧。”

转头看着司马安缓缓离开,乌达穆齐脸上闪过几丝愤怒与绝望之色,与身旁几名羯角军骑兵对视一眼,朝着司马安冲了过去。

然而,还没能他们靠近司马安,就被这附近的砀山军骑兵举弓当场射成了刺猬。

“愚蠢之徒……哪怕是到最后,仍选择了最愚蠢的求死方式。”

带有讥讽意味地冷笑一声,司马安头也不回,驾驭着战马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杀!覆灭乌须部落!

这是羯角骑兵、砀山军骑兵与那数万奴隶们所接到的唯一的命令。

一时间,乌须人遭到了屠杀,那数万背弃乌须而听命于司马安的奴隶们,面色狰狞地杀死挡在他们面前的乌须男人,让那些为了部落、为了妻儿老小奋勇作战的乌须男人带着绝望死去;而羯角骑兵们,则热衷于抢掠乌须部落的女人们,他们将年轻的女人、女童从其父母身边抢走,而对于有小孩的女人们,他们则将女人的小孩撇下,任其被奴隶们杀死。

在乌须族人那长达十几里的迁移队伍中,到处可见羯角骑兵与奴隶们对乌须族人的屠杀与掳掠。

没有什么『身高高于车轮的男孩就杀死、其余则饶恕』的说法,司马安对羯角骑兵与奴隶们下达的命令十分简单:是男丁就杀!

很显然,司马安是要乌须部落彻底断绝血脉与传承。

此举虽然残酷,但司马安很清楚『斩草不除根』的结果——萧氏余孽,不就是因此而来的么?

倘若当年听从南燕大将军卫穆的建议,对南燕萧氏以及与其联姻的家族赶尽杀绝,魏国岂会有今日萧逆之祸?

在这一点上,司马安与卫穆的意见极其一致。

整整两个时辰,羯角骑兵与奴隶们屠尽了乌须部落绝大多数的男丁,致使赤地十里、横尸遍野。

期间,奴隶们热衷于割下乌须部落男人的耳朵,准备用他们向司马安换取自由与羊只,而羯角骑兵们,则带着掳掠的乌须女人们,百无聊赖地等着司马安下达解散的命令。

要不是司马安这位魏国大将军的威慑实在是大,恐怕那些羯角骑兵早就带着那些哭泣、哀求的女人脱离战场,享受快乐去了。

『注:某点规定不能详细描写血腥、屠杀这方面的剧情,所以点到为止,望诸书友见谅。』

待等到日近黄昏,『乌须部落』已近乎成为历史,据有一队羯角骑兵称,除了乌须王第三个儿子巴布赫带着寥寥两百余人逃向羯部落的领地外,其余乌须部落的族人,却死在了这片战场上,而乌须部落的财富、羊群、女人,也落入了砀山军与羯角骑兵的手中。

看着遍地的尸体,博西勒的表情颇为精彩。

他忍不住转头望向那位此刻正在眺望西方的魏国大将军司马安。

魏将司马安,这个男人,用五百只羊,覆灭了乌须部落……

虽然这么说着实有些夸张,但博西勒必须承认,若不是司马安那五百只羊,他们绝对无法如此轻松就覆灭整个乌须部落。

而更让博西勒感到“难以接受”的是,他们在覆灭了乌须部落后,砀山军还得到了乌须部落十几万的羊群……

就在这个时候,战场上响彻一阵震天般的呼喊声,原来,是司马安接触了一些奴隶的奴隶身份,非但按照承诺给予他们羊只,更允许他们穿戴炎角骑兵的武器与装备,成为一名士卒。

虽然得到这份奖励的奴隶并不多,仅仅只有三四百人而已,相比较在这一日死去的近万名奴隶而言不值一提,但不可否认,这件事给予了奴隶们希望,使得这些奴隶,对他们的新主人——魏将司马安——更加拥护,更加信任。

『……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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