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端在手中的茶盏放回了身边的案几,张启功淡淡说道:“殿下只是叫你暗中收集庆王党的罪证,并未让你教唆平城侯等人下令屠戳金乡之民,你可知道,这件事在朝野的反应是何等的恶劣么?”
“这并不能怪我。”曲梁侯司马颂走到了张启功对面的座椅上坐下,无奈地说道:“我只是履行了作为「庆王党一员」的职责,追查了那伙北亳军的踪迹,将查证的结果告诉了平城侯等人,谁曾想到,平城侯等人会下令屠城呢?”
“……”张启功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随即睁眼问道:“你可有证据,能证明那些平民是「北亳军反卒」?”
“有确凿的证据。”曲梁侯司马颂信誓旦旦地说道。
“唔,那就好。”张启功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说道:“接下来,无论是我,还是殿下的人,都不会再与你联系,请君侯多加小心,据在下所知,南梁王已经盯上君侯了。”
“……”曲梁侯司马颂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送别张启功时,正巧曲梁侯的一名护卫从外面走入进来,与张启功插肩而过时,向后者低了低头作为行礼。
张启功也没有在意,粗略瞥了一眼,便急匆匆地就离开了。
而待其离开之后,那名护卫却径直来到了曲梁侯司马颂的房间内,关上房门问道:“如何?”
只见曲梁侯司马颂皱着眉头说道:“南梁王开始怀疑我了,不过好在张启功并未怀疑我……”说罢,他转头望向那名护卫,颇有些担忧地问道:“那个村落,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那名护卫轻笑道:“那是北亳军金乡渠将陈汜特地给你安排的,放心吧。”
“那就好。”曲梁侯司马颂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接下来,「公子」有何指令?”
那名护卫撩拨着屋内挂在墙上的字画,低声说道:“接下来的事,由咱们在宋郡的人接手。另外,倘若他日大梁朝廷派出精锐之师,那个宋云,自会负责将这些军队拖在宋郡……”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曲梁侯司马颂,微笑着说道:“你做得很好,不枉费当年公子花费巨大精力,助你鹊巢鸠占,取代那位真正的曲梁侯……话说回来,那个女人,哦,我是说你家中的那个正室夫人,当真不需要替你除掉她?据我所知,她已经在怀疑你了吧?”
曲梁侯司马颂闻言眼中闪过几丝复杂难明的神色,低声说道:“我已命人将她软禁,她……绝不会坏了公子的大事。”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那护卫眯了眯眼睛,压低声音说道。
正低着头的曲梁侯司马颂,闻言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眼神中闪过几丝愤怒与杀机。
而此时,忽听那名护卫又笑着说道:“算了,既然你这么有把握,就饶那女人一命吧,终归,她也替你生下了两个儿子,我也能理解你不忍杀她……但是,希望你莫要辜负公子对你的厚望。”
“我明白。”曲梁侯司马颂低着头,正色说道:“这些年来,我始终对公子忠心不二。”
说着,他抬起头来,举起右手,虚握拳头轻轻一锤左胸:“忠诚。”
“忠诚。”
那名护卫,亦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正文 第1325章:庆王跌倒
“殿下,您抬一下手嘛。”
“殿下,您转过来嘛。”
在肃王府的北苑侧厅内,几名新到府上的侍女,围绕在赵弘润身边,一双双手游走赵弘润全身,其中大胆的,甚至将身体的柔软处贴在赵弘润的身上。
别误会,可不是赵弘润突然间色性大发、白日宣淫,这几名侍女只不过是在给他量体裁衣,缝制成婚的礼袍而已。
只见这几名侍女明眸善睐、媚态横生,尽显一副妖娆可人的模样,弄得赵弘润不禁有些尴尬。
而在旁,赵弘润的贴身侍女赵雀,只看得双目喷火,那一张明艳的面孔阴沉地仿佛能滴下墨汁来。
“够了!”雀儿忍不住斥道,紧步走上前来,好似要将那几名侍女推开。
然而,还没等她靠近,那几名侍女便早已退后了几步,看着赵莺火冒三丈的模样嗤嗤发笑,其中有一名侍女则躲在赵弘润身背后,娇声说道:“雀儿姐,你还怕姐妹几个将殿下吃了不成?”
说着,那名侍女从背后轻轻搂住赵弘润,一手抚着后者的胸膛,嗤嗤笑道:“殿下,今晚奴家去服侍您可好?奴家也很擅长服侍男人呢……”
说罢,她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一瞧,见雀儿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眸中一片冷漠,当即嗤笑地离开了赵弘润身旁,与其余几名侍女一同娇笑着逃走了。
见这几名女子被雀儿赶走,赵弘润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这几名女子,即是雀儿从她姐姐赵莺那里找来的「夜莺」。
「夜莺」,原是赵弘润的六叔怡王赵元俼为了将当年关于「萧淑嫒」那件事公布于众而暗中筹建的类似刺客、密探的组织,但在「中阳狩猎」之后,怡王赵元俼带着对「揭破了当年秘密」的满足以及致使魏国陷入更大危机的悔恨服毒自尽之后,「夜莺」便失去了继续存在的目的。
因为「夜莺」使命已经完成了。
随后待赵莺接管了「夜莺」后,她亦对如何安顿这些姐妹感到头疼,正巧雀儿有意撮合宗卫们与夜莺中那些对原本生活感到厌倦的姐妹,遂挑选了一些姐妹,将她们来到肃王府,无论这些女子日后是成为肃王赵润的侍妾亦或是府上宗卫们的女人,都要比嫁给一般人幸福的多。——至少赵莺、赵雀姐妹俩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在亲眼看到方才那一幕后,雀儿却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嘛!
她把那些夜莺的小姐妹叫来,可不是让她们来勾引她的男人的。
雀儿不禁有些气闷。
见雀儿情绪不高,赵弘润笑着宽慰道:“她们只是与你我开个玩笑而已,别在意。”
平心而论,雀儿其实也明白她那几个小姐妹方才当着她的面勾引赵弘润,的确也是开玩笑居多,不过她也知道,只要眼前这位殿下稍微露出点意思,相信她那些小姐妹就都会主动迎上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魏国的少女,毕竟眼前这位殿下,那可是「肃王赵润」啊,纵观魏国不知有多少怀春少女暗暗为其倾心。
“嗯。”雀儿点了点头。
随即,她与赵弘润转头看向偏厅的门口,只见在那里,卫骄、种招、吕牧、穆青四人仍站在门口,面朝着厅外,目不转睛地看着好似是在客厅嬉笑打闹的那几名女子,隐隐有些魂不守舍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雀儿与赵弘润对视一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虽然对小姐妹方才那个玩笑很是抵触,但雀儿仍然希望她那些小姐妹能得到一份美满的婚事,毕竟无论是她姐姐赵莺与她,还是说夜莺其他的姐妹,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自幼孤苦的孤儿出身,无亲无故,若是赵弘润的这些宗卫们不嫌弃她们的出身,那实在是太好了。
她眼下唯一担心的,就是卫骄、吕牧等人宗卫们看不上她那些小姐妹的出身。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双方的身份地位的确差得太远,以至于雀儿虽然有半个「主母」的身份,也不好强行安排。
好似是猜到了雀儿那份忐忑的心情,赵弘润对她做了一个心安的手势,随即,悄然走到卫骄等人身后,与他们一同看着在厅内嬉戏追逐的那些女子,轻声问道:“够带劲吧?”
话音刚落,就见卫骄、吕牧、种招、穆青四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随即,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回过头来见赵弘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顿时尴尬不已。
最年轻的穆青倒是还能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无视赵弘润那调侃戏弄的眼神,可年纪最大的卫骄与吕牧二人,却连脸都涨红了,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
见卫骄与吕牧这幅表情,赵弘润故意逗他们道:“不去跟她们聊聊么?我跟你们说,这事手快有、手慢无,别到时候别穆青这小子抢走了心仪的,后悔都来不及……这小子最是没脸没皮。”
“说得也是。”吕牧与种招看了一眼穆青,仿佛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可能是想起了兄弟几个曾经一起出去吃花酒时,穆青总能逗得其中最美艳的女人主动往其身上凑的悲惨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