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 第2091节

『……』

李岌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启功,徐徐点了点头,抱拳说道:“末将遵命。”

片刻之后,浚水军亦响起鸣金声,让无数已攻入城内的浚水军步卒感觉莫名其妙,但又不敢违背将令,只好退出城外。

而此时,昌氏一族的老家主昌歑,则带着城内好几位世家的家主,在一干手握兵刃的家仆的簇拥下,来到了城外。

拄着拐杖,昌歑亲自来到李岌面前,拱手说道:“老朽昌歑,代表昌邑,恭迎朝廷天军,贺喜天军击退了北亳军这支叛军。”

『……』

李岌眼皮微微跳动了两下,带着几分不满转头对张启功说道:“张先生,希望事后您给末将一个合理的解释。”

作为百里跋的后继者,李岌岂会被这种蹩脚的戏码欺骗?

开什么玩笑,只不过是攻破了城墙,北亳军就迫不及待地撤兵了?而且还有一个叫昌歑的老头跳出来恭迎他们——这明摆着有内幕啊!

“当然。”张启功略微低了低头,随即说道:“不过在此之前,请李岌将军在这位……昌邑忠义老人的随同下,入城安抚民心。”

李岌深深看了一眼张启功,不过最终还是照办了。

片刻后,在张启功的坚持下,除接管昌邑城防的魏卒外,李岌就只带了一百名士卒,在昌歑一行人的陪同下,徐徐入了城。

在入城的时候,城内的宋民虽然恐慌不安,但还是忍不住上街观瞧,因为他们实在想不通,昌歑这位在城内享有极高威望的昌氏一族家主,居然会跟魏国的兵将走在一起。

没过多久,城内便传出了一则消息,言昌邑一族已与魏军达成协议,协助驱逐北亳军、献出昌邑,使昌邑成为宋郡第一座享受自治权力的县城。

而昌氏一族的族长,也即将接受魏国朝廷的册封,成为昌邑的县公(或者县令)。

顿时间,县内宋民为之哗然,顾不得对魏军的恐惧,争相打听消息。

一个时辰后,在张启功的要求下,昌歑在城内的县衙前,确认宣布了此事,并且,在无数宋民的目睹下,抨击北亳军,指责北亳军不该与朝廷为敌,使宋郡重新陷入战火。

而此时,使节崔咏亦适时登台,宣读了太子赵润「允许宋郡自治」的诏令,宣布昌邑县是一座享有自治权力的县城。

同时,崔咏亦反复保证,朝廷的敌人只是北亳军,而非宋郡人,良善的宋郡人,始终是魏国子民。

看着高台上的昌歑与魏使崔咏,台下的县内宋民茫然了。

倘若这番话只是从崔咏这个魏人口中说出,宋民们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可是,当昌歑这位在昌邑县内享有极高威望的本地贵族家主亦站在崔咏这边,言辞确凿地声讨北亳军时,宋民们迷茫了。

他们无法理解:北亳军不是我宋郡的义军么?怎么变成作恶多端的匪寇、叛军了?

不得不说,昌歑在昌邑的确有极高的威望,有他出面为魏军说项,县内宋民对魏军的敌意,顿时就降低了,虽然他们还是很纳闷,北亳军怎么就作恶多端了——这些日子,北亳军在昌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呀。

最终,在昌歑信誓旦旦地保证昌邑日后会越来越好的承诺下,台下的宋民迷迷糊糊地散开了,各回各家、照旧过日子。

当晚,昌歑对长子昌满在书房内嘱咐道:“明日魏军正式入驻昌邑,老夫准备在府上置办酒席,邀请那些位将领,到时候,你请城内的地保、里长一同赴宴,这一次,「那位」付出了很大代价,你我必须确保与魏军打好关系……”

听闻此言,昌满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书房门外隐隐传来了几声奇怪的声响。

“谁在外面?”昌歑皱着眉头喝道。

屋外,并无任何回应。

“去看看。”端起一杯茶,昌歑皱眉说道。

昌满点点头,遂打开房门,走向屋外,然而并未发现有何不对劲。

见此,他又走回书房内,朝着老父亲摇摇头,说道:“父亲,屋外并无……”

刚说到这,只听噗地一声,一把利刃从后背贯穿了他的胸膛。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膛,看着那柄刺穿了他胸膛的明晃晃的利刃。

而此时,昌歑恰好抬起头来,看到这一幕,呆若木鸡。

咣当一声,昌歑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

正文 第17章:昌氏一族惨剧【加更2/26】

“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五更天前后,两名打更人一人提着灯笼、一人敲打着手中的两块竹板,从街道远处徐徐走来。

当经过昌府时,这两名打更人停下了脚步,议论起了昨日城内发生的事。

即昌氏一族的老家主昌歑,当着无数县内民众的面,慷慨激昂地抨击北亳军,指责后者是作恶多端的叛军,却对魏军百般推崇。

“老六,你说北亳军……果真是十恶不赦的恶徒么?那不是咱宋郡的义军么?况且前一阵子,北亳军也没对咱们做什么呀……”其中一名打更人困惑地说道。

听闻此言,那名叫做老六的打更人挠挠头说道:“昌公说的,应该不会有错吧……昌公德高望重,往前倒几辈,祖上还是王公咧……”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仔细想想昌公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咱们都在魏人的统治下过了十几年了,魏人政令对咱们也不算苛刻,何必多生事端呢?北亳军无端端招惹来魏军,又不敢与魏军正面交战,魏军一来就躲在咱们百姓当中,害得金乡县的百姓被杀……”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金乡县的百姓可是被魏军杀害的!”提着灯笼的打更人气愤地说道。

另外一名打更人闻言愤慨说道:“要不是北亳军临阵胆怯,躲在金乡县的百姓中,金乡县的百姓又怎么会遭到杀害?我瞧那北亳军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晓得那宋云究竟是为公、为私?”

“宋云将军当然是义薄云天!”

“义薄云天?嘿,义薄云天的人会躲在咱们百姓背后?”老六撇了撇嘴,说道:“总之,昌公说的不会有错,他说北亳军是叛军啊,北亳军就是叛军!……老章,你好好想想,昌公的为人如何?几年前旱涝,你家中揭不开锅了,恳求昌府减免田租,昌府的人,是不是啥也没说就给你减免了?”

“这、这倒是……”提着灯笼的老章声音小了些许。

“还有你那个惹祸的儿子,前两年把后街刘家三儿子的腿给打折了,最后是不是少东家(昌满)出面,帮你补足了赔偿?”

“你……你提这个做什么?”老章的声音更小了。

老六嘿嘿一笑,说道:“所以说,昌公说的肯定没错!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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