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悲痛之际,忽听南城墙那一带传来一阵欢呼声。
右相田讳愣了愣,旋即便欣喜说道:“大王,想必是飞熊军到了!”
“很好!”齐王吕白攥了攥拳头,愤恨地说道:“命飞熊军立刻攻击河道内的魏军!……魏军,必须对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
听了这话,似田耽、高傒等大臣,以及附近的兵将们,皆纷纷附和。
齐人对飞熊军的信赖,就好比魏人对于魏武军,包括齐王吕白在内,所有人都认为,只要飞熊军参战,便可驱逐……不,击溃那支作恶的魏国水军!
但事实上,真的有那么简单么?
“将军,前方疑似有齐国的援军赶来!”
在城外河道上的魏军旗舰上,有一名魏卒注意到从前来赶来的兵马,立刻禀告大将李惑。
此时李惑正冷笑着看着已陷入一片混乱的临淄城,闻言转头看向西侧,果然瞧见远方有一大票军队正迅速接近。
“呵,想必是临淄的卫军吧。”
李惑轻哼一声,吩咐左右道:“传令下去,命将士们做好应战准备!”
“是!”
在李惑的命令下,十二艘虎式战船以及二十几艘护卫艨艟上的魏卒们,或手持盾牌、或手持军弩,严正以待,等待着远方那支齐国军队的到来。
不可否认,此时赶来的齐军,正是齐国的飞熊军,是一支由步兵、弓兵、弩兵、骑兵等兵种组成的混合军队,编制在一万五千人左右,军中士卒所穿戴的装备、所手持的兵刃,均是请齐鲁两国的工匠用精铁打造,虽然不能说是齐国最精锐的军队,但绝对是齐国装备最优良的军队。
飞熊军,是历代齐王亲自执掌的军队,唯一的例外就只有现任的左相赵昭,记得齐王吕僖在讨伐楚国期间,曾经在过世前将这支军队的兵权交给他的女婿赵昭,这是齐国有史以来唯一一次例外。
飞熊军的主将叫做「吕胜」,是齐国上代君主吕僖的远亲族弟,此人以及此人的父兄叔伯,曾屡次跟随齐王吕僖讨伐楚国,但现如今,这位主将也已年过五旬,但论对齐王室与对国家的,却丝毫不亚于高傒。
“父亲,那就是偷袭临淄的魏军么?”
在吕胜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后,一名目测三旬左右的将领来到了跟前,指着远处河道上严正以待的魏国战船问道。
此人叫做吕勇,是吕胜的长子。
吕胜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名「勇」、次子名「充」,皆因婚娶,且都在飞熊军中担任将职。
听到儿子的询问,吕胜没有回应,只是转头看了一眼临淄城的方向。
纵使身在城外,他也能依稀听到城内的人声鼎沸。
一想到城内很有可能因为魏军的攻击遭受了巨大损失,吕胜便皱起了眉头。
两个多时辰前,他在军营收到了来自右相田讳的紧急调令,说是魏军正在袭击临淄,命他立刻派兵支援。
知晓此事后,吕胜简直不敢相信。
因为据他所知,魏将韶虎所率领的魏武军,早就撤回东郡无盐了,并且,他齐国的将领田耽,亦在随后兵出泰山,追击魏军,怎么魏军莫名其妙地就打到了临淄呢?
难不成魏军肋生双翅,一个个从天而降?
这个疑问,困惑了吕胜许久,直到此刻看到横在淄水河道上的魏国战船,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从水路而来的。
“传令下去,列阵!”
一声令下,一万三千名飞熊军便排好了阵列,随时可以出击,但是吕胜却皱眉打量着远处河道上的魏国战船,迟迟没有下令进攻。
他显然是在思考,如何更有效地攻击一支停泊在河道上的战船船队。
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弓弩远射。
没办法,总不能让飞熊军的兵将们跳到河水中游向那些魏国战船吧?
在吕胜的命令下,三千名飞熊军步卒,率先迈着整齐的步伐,手持盾牌、长戟,朝着河岸方向而去。
见此,魏军旗舰上的魏卒们不禁有些紧张,或有人提醒大将李惑道:“将军,齐军……”
“急什么?”
李惑看了一眼那名出声提醒的魏卒,环抱双手,镇定自若。
想想也是,李惑那可是前北亳军的大将之一,甚至于后来在向軱复辟宋国后当过宋国大将军的将领,岂会临战胆怯?
只见他目视着远处的飞熊军,淡淡说道:“除非这些齐军步卒,他能从岸上跳到船上,否则,就算到了岸边也只能干瞪眼。”
听了这话,船上的魏卒都愣了愣,旋即纷纷点头:还真是这个理。
忽然,有一名魏卒小声说道:“我说,他们会不会游过来?”
听闻此言,李惑哈哈大笑,拍着船上的护栏说道:“那就趁机狠狠射他娘的!”
他那粗鄙的话,让船上的魏卒们哄堂大笑。
而此时,李惑注意到在远处的齐军阵列后,有两支弩兵方阵也在偷偷向前移动,他抬起手,本想率先下令弩手射击占个先手,但一看到脚下的这艘虎式战船,他心中顿时就有了别的主意。
“传令下去,叫将士们戒备齐军的弩箭。”
他下令道。
而与此同时,李惑所看到了那两个齐军弩兵方阵,已堪堪踏进了一箭之地。
“放箭!”
随着飞熊军主将吕胜一声令下,他麾下的弩兵们便立刻朝着河道中的魏国船只展开了一波齐射。
但是让吕胜与飞熊军诸兵将目瞪口呆的是,他们射出去的箭矢,纵使命中了那十二艘巨大的战船,亦在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中被弹开。
而船上手持盾牌的魏卒们,更是早就准做好了防备箭矢的准备。
“什么?”
见己方的进攻效果甚微,吕胜大惊失色,而他麾下的弩兵们,亦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只见魏将李惑在旗舰上大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