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 第619节

而这些毡帐,便成了商水军用来堆积辎重、粮草的库房,包括那一桶桶灌满了石油的木桶。

由于考虑到石油桶存在有安全隐患,因此,赵弘润在这些毡帐附近部署了重兵,一天十二个时辰严密看守,还特地派了一位叫做『徐炯』的商水军三千人将。

似这等守卫,甚至还比北城墙与南城墙还要森严。

也难怪,毕竟那可是能够制造被羱、羝两族人称之为『不灭天火』的石油,这倒是万一在城内泄露,并且被火种引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正因为清楚后果,因此,肩负重任的三千人将徐炯几乎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不敢睡死,并且,时不时地就带一队人马四处巡逻,尽管这片库房四周遍布他部署的明哨、暗哨。

大概是戌时前后,徐炯再一次带着五十几名士卒,挨个毡帐检查石油桶的堆放情况。

毕竟今日刚下了一场暴雨,有不少毡帐都流入了泥水,若是木桶浸泡在水中,搞不好会因为腐烂而使内部的石油渗透出来,随着泥水流到低凹地,到时候若再弄出点火星来,说不准整片商水军的库房就会化作一片火海。

当然了,这只是徐炯的顾虑,但在他看来,小心点总是没有错的,毕竟他们军中的『猛火油』实在太危险了。

于是乎,徐炯带着士卒们挨个毡帐检查石油桶的堆放情况,对于那些渗水比较严重的毡帐,则在内部垫上干草、再铺一层羊皮,使潮湿的地面与木桶的底面隔绝。

而等到做完这一些事,早已是亥时时分,事实上就连徐炯都有几分困意了,但因为身负重任的关系,他仍旧强打着精神,在遍布毡帐的这片库房四周,四下随意巡逻。

走着走着,徐炯隐约瞥见前方有一顶毡帐后好似闪过一个黑影,猛然间,他困意全消,低声向身后的士卒吩咐了几句,一伙人悄悄围了上去。

待绕到那顶毡帐后一瞧,徐炯果然发现毡帐后躲着一人,目测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从衣着判断,不是城内的羱族人就是羝族人。

“你是什么人?你在这里做什么?”徐炯沉声质问道。

遗憾的是,那名青年指着北城墙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羱族语,徐炯根本听不懂,只是大致判断出:对方是协防北城墙的羝族人,由于找地方尿尿而迷了路。

徐炯一听就心生了怀疑,要知道如今城内的诸部落,谁不晓得这个地段已被商水军列为禁地,是不允许任何非商水军士卒靠近的。甚至于,就算是商水军士卒,那也得反复经过盘查。

更搞的是,居然是因为迷路?

徐炯上下打量了眼前的青年几眼,二话不说就强行搜身,结果搜出两个物件。

一柄颇为锋利的匕首,还有一块黑不溜秋的打火石。

看到这两件东西,当时徐炯的面色立马就变了。

“传我令!全军提高戒备!……你,速速向肃王禀告此事!……你,即刻去北城墙,请翟(璜)将军拿下纶氏部落族长禄巴隆!……还有,你你你,即刻盘查所有毡帐,若发现有人潜入,擒之!若其反抗,格杀勿论!”

随着徐炯一声令下,看守库房的商水军守军将整片毡帐围地水泄不通。(未完待续。)

正文 第428章:内贼(二)

当晚,已然入睡的赵弘润便被唤醒,收到了『有人违反禁令逗留于城北库房欲图谋不轨』的汇报,这一则消息,让昏昏欲睡的他一下子便抖擞了精神。

不过因为事情尚未明了,赵弘润也不会因为徐炯的片面之词就贸然做出决定,毕竟那个『形迹可疑的年轻人』,暂时还无法证实是不是羝族纶氏部落的族人,即便『是』,也不能证明这件事与羝族纶氏部落的族长禄巴隆有何关系。

因此,他叫宗卫们烧些点水,用方便携带的劣质茶饼泡了一大羊角杯的茶水,坐在帐内静静地等着。因为他知道,既然徐炯命人向他汇报了如此严重的违禁之事,无论此事最终查明究竟是误会还是属实,徐炯都会在随后亲自向他陈述此事。

果不其然,大约在子时前后,徐炯的声音响起在毡帐:“诸位,请问肃王殿下可曾安歇?”

听到徐炯在帐外询问值守毡帐的肃王卫们,赵弘润在帐内随口说道:“进来吧,徐炯。”

“呃……是。”

徐炯在帐外应了一声,随即撩起帐幕走了进来,拱手抱拳施以重礼。

“就你一人?”

在询问的时候,赵弘润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商水军的三千人将。

据他所知,这位三千人将可不是伍忌随随便便提拔上来的,此人曾是陈县的守将。包括伍忌的副将翟璜在内,商水军军中好些位两千人将与三千人将,皆曾是楚平舆君熊琥的部将,是去年谷粱崴、巫马焦与伍忌三人在攻打平舆、项城、陈县的途中降服的,之后随着大波的楚国百姓一同归顺了魏国。

而在那之后,这些人因为与谷粱崴、巫马焦、伍忌三人比较熟悉的关系,因此在鄢陵军与商水军两者中选择了商水军,而没有选择屈塍的鄢陵军。

不夸张地说,正是这些将领,撑起了商水军薄弱的将官体系,否则,单靠那些从士卒破格提拔为五百人将、千人将的将官,商水军非乱套不可。

“啊,就末将一人……”徐炯下意识地接了一句,随后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肃王殿下之所以会这么问的原因,连忙抱拳解释说道:“因为翟(璜)将军魏禄巴隆族长说情,再加上……”

“再加上什么?”见徐炯突然间变得有些迟疑,赵弘润好奇问道。

只见徐炯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低声说道:“禄巴隆族长将他两个小儿子叫到了末将跟前,直说留在末将身边当人质,说……若是他对肃王殿下哪怕有一丝背叛之心,让末将大可杀了他两个儿子……”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神色讪讪地望着赵弘润。

一听这话,赵弘润便能猜到,必定是徐炯当时逼得太紧,因此禄巴隆只好用这种方式在证明自己的忠诚与清白。

但他并没有指责或责怪徐炯的意思,毕竟徐炯这也是忠于职守,应该是值得赞扬,而不该受到指责。

“坐。”赵弘润抬了抬手,示意徐炯坐在自己斜对角的座位上,旋即亲自用羊角杯给他倒了一杯茶,随即开玩笑似地笑道:“既没有上好的茶叶,也没有配套的茶具……用茶饼与羊角杯凑合一下吧。”

“岂敢岂敢……”见赵弘润亲自给自己倒茶,徐炯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虽然不过是一杯粗茶,但心情却有莫名的感触。

曾几何时,似徐炯这些被伍忌他们在攻打平舆期间劝降的楚国将领,其实他们此前并没有亲眼见过赵弘润,只是时不时地听说过这些肃王殿下,并且,听说的那不是些能让他们心安的话,尽是些当初赵弘润如何逼降伍忌等人,又如何逼降五万楚军等等的事,使得徐炯等将领一度对这位肃王殿下极为忌惮。

直到后来他们才逐渐了解到,这位被私底下传得凶神恶煞的肃王殿下,平时有多么的平易近人,更关键的是,这位肃王殿下不像砀山军的大将军司马安那样对外国人怀有偏见,对魏人与归顺魏国的楚人一视同仁,其中最直接的表现,无疑就是这位肃王殿下将商水军视为了嫡系,便给他们配置了连弩与投石车那等利器,更听说,这位肃王殿下似乎还在打算亲自设计商水军的甲胄,准备让冶造局给他们打造一款甲胄。

可能是出于对赵弘润的信任,当徐炯瞧见这位肃王殿下不急不躁时,原本着急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不过,该说的话,他还是得说,这是职责所在。

“肃王殿下,您如何看待……这桩事?”

其实,他想问的是『如何看待纶氏部落的族长禄巴隆』,但不得否认,禄巴隆用自己两个小儿子作为人质的行为,亦让徐炯对他稍稍有了几分信任,因此用词自然得斟酌一下。

“你抓到的那人……真是纶氏部落的族人?”

“是。”徐炯点了点头,说道:“另外,并非是一人,后来末将下令戒严时,士卒们又逮到几个年轻人,皆是纶氏部落的人。”

“这样啊……后来呢?”

“发生这事后,末将起初派人通知了翟璜将军,请他……唔,暂时拘禁禄巴隆,不过翟璜将军做事稳重,带着禄巴隆族长亲自下城墙来当面对质。当时,末将亲眼瞧见禄巴隆在见到那些年轻人时非常震怒,还喊出了其中一人的名字……”

听了这话,赵弘润就更加断定这件事与禄巴隆没有关系了,毕竟按照常理,倘若禄巴隆果真有什么不轨的企图,绝不会在发现那名族人失手后还傻傻地喊出那些族人的名字,这样做岂不是平白让人怀疑么?

“禄巴隆族长还有那几名纶氏的年轻人,现在何处?”赵弘润问道。

只见徐炯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被禄巴隆带走了,他说,这件事他定会给肃王殿下您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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