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之所以造成这个情况,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城外的羯角骑兵用箭雨射杀了好些登上城墙的奴隶兵,可要知道,商水军的士卒同样冒着那些羯角骑兵的箭雨。
两者的处境是一致的!
只能说,此时此刻的商水军所爆发出来的实力,那是足以令砀山军与成皋军都为之侧目的实力!
愚蠢的羯角人,用愚蠢的战术,惹火了这些出身楚西,同样长久经历着似这般不公平待遇的商水军士卒们!
“砰砰砰……”
商水军的盾兵们,用手中的盾牌堵死了城墙上的缺口,用盾牌、用铠甲、用血肉之躯,铸成了一道让羯角奴隶兵们难以逾越的高墙。
而在盾兵们身后,其余的商水军士卒们有的用长枪协助作战,有的则迅速扛起地上的敌军尸体,将其当做滚木、滚石,丢向城墙外侧,砸倒了一名又一名企图攀登上城墙的敌军。
『这群士卒……疯了么?居然不顾头顶上的箭雨……』
一名上城墙来探查情况的羱族战士吃惊地望着城墙上的这一幕,他实在想不通,这群魏兵怎么一个个跟发狂了似的。
不过稍稍愣了一下之后,他便立马想起了肩负的任务,挤到城墙的外沿,窥视城外羯角骑兵的位置。
没过多久,城内的羱族战士们亦用长弓展开了反击。
而与此同时,在雒城西南角那片高坡上,在那『羷部落』与『炎角军』的战旗下,有两支各有数百人的队伍,正静静地旁观这场惨烈的攻城战。
而其中在各自队伍前头的两人,他们的面色更加凝重。
这二人,一人是『羷部落』的一位头领鄂尔德默,另外一人,则是『乌须王庭护卫军』『炎角军』的千夫长乌鲁巴图。
“(羱族语)你怎么看待这场仗,年轻的炎角千夫长?”
望了一眼身边那位看上去仅二十几岁的千夫长乌鲁巴图,鄂尔德默面色凝重地问道。
只见乌鲁巴图徐徐吐了口气,低声说道:“(羱族语)魏国的军队……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
“(羱族语)是啊,谁能想到呢?比塔图兴师动众地聚集了二三十万人,却竟然被对方不到足足三万人挡在雒城城外,苦战了一个余时辰,竟然也未攻上城墙……”鄂尔德默一脸感慨地说道。
“(羱族语)不,本来那些胡人奴隶已经攻上城墙了,只不过……”乌鲁巴图说了句公道话,随即将目光投向雒城的西城墙,表情古怪地补充道:“只不过,不知怎么,似乎是激怒了那支魏军……”
说罢,他转头望向鄂尔德默,试探道:“(羱族语)对于这支魏军,羷部落有何打算?协助比塔图么?”
“(羱族语)饶了我吧。”鄂尔德默闻言苦笑道:“乌角部落已经被一支上万人的魏国骑兵(指抢夺了羯角骑兵战马的砀山军)军队给覆灭了,族人、羊群,都被杀个精光,并且,据说那些魏人还留下了『助羯角者死!』的血字……这就是魏人的报复啊,魏人从来就不是温顺的羊羔。”
说罢,鄂尔德默又摇了摇头,正色说道:“雒城的魏人,依照『乌须之誓』结成了『雒水之盟』,招揽到了雒城的羱、羝两族为他效力,看来,那位魏国的肃王给予的待遇,应该是颇为丰厚的,否则,雒城那些那些的同族,不会如此死心塌地为魏人效力。……既然魏人选择与我三川部落和睦相处,我不会傻到与那样强大的军队为敌。”
“(羱族语)真不像是一名羯族人会说的话。”
“(羱族语)嘿嘿,又不是每一个羯族部落都好战的?我羷部落只会将武器对准那些真正的敌人。”
“(羱族语)真正的敌人?”乌鲁巴图闻言皱了皱眉,诧异问道:“胡?羌?巴?还是……据说正准备对外扩张的『秦』?”
鄂尔德默长长吐了口气,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喃喃说道:“(羱族语)魏国,在其东面,有被攻灭的宋国那大片的土地,他们对土地的需求,并不是很迫切,而『秦』,却像是数百年前从陇西迁出来的魏人,正迫切要开辟新的疆土……”
『原来是秦……』
炎角军千夫长乌鲁巴图闻言恍然。(未完待续。)
正文 第437章:羯角暂退
黄昏已过,夜幕降临,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时至此刻,防守西城墙的『一部营』与『二部营』,已各自轮换了两回,粗略计算这场攻城战的时长,估摸着已有快两个时辰。
平心而论,约两个时辰的战时,在自古以来的攻城战中非常常见,但是,却让赵弘润路如坐针毡。
商水军伤亡惨重,这是不必麾下兵将禀告赵弘润都能猜到的。
没办法,毕竟负责防守西城墙两个部营,那总共八千名士卒,他们所面对的,却是不下于七八万的羯角大军,整整二十倍的兵力差距。『注:作者没算错,是二十倍。』
在这约两个时辰的时间内,赵弘润从始至终自斟自饮,或哼吟着记忆中所喜欢的曲调,从未有过一次发号施令,就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像个吉祥物。
但不可否认,赵弘润这个“吉祥物”的作用无可取代,因为只要他还坐在城门楼的厅堂内,悠然自得地品着酒、哼着小曲,城门楼附近的兵将,脸上便瞧不见有何惊慌失色的样子。
这不可不说是一种人格魅力。
但实际上,枯坐近两个时辰,事实上赵弘润双腿都麻了。
然而他却不能随意走动,因为一旦走动,就会让附近的兵将产生错觉:这位肃王殿下竟然站在来了?莫非是感觉到战况不利?
正如那句话说的,『自己选择的路、含着泪也得走完』,于是乎,就在伍忌等诸兵将误以为这位肃王殿下正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时,绝想不到,这位肃王殿下的心简直在滴血。
约莫又过了片刻,伍忌如释重负地来到了赵弘润身边,颇有些兴奋地抱拳说道:“殿下,羯角人的军队退下去了。”
他的脸上,满是『末将不辱使命』的欣喜。
其实这会儿赵弘润喝酒喝得都快要吐了,但是为了稳定军心,依旧装模作样地喝完了杯中的酒水,随即,将酒杯啪地一声倒扣在案几上。
那干脆利索的举动,还真有些赏心悦目。
随后,只见赵弘润丝毫不露醉意地缓缓站了起来,颔首赞道:“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语气不急不缓,颇具魏国王族的做派。
『真不愧是魏国的王族……』
『这举手投足……啧啧。』
眼瞅着赵弘润缓缓走向城墙边,附近的兵将们暗暗咋舌,怎么看都觉得这位肃王殿下那缓慢的走姿极具霸气。
又有谁会知道,他们眼中这位肃王殿下,喝了近两个时辰(四小时)的酒,而且喝的还不是羱族人的羊奶酒,而是商水军所随军携带的魏国产的酒水,早已喝着晕晕乎乎,哪怕是稍微走得快一点,恐怕都会摇晃。
“肃王!”
“肃王殿下!”
“参见肃王!”
在赵弘润走向城墙边的途中,附近的商水军兵将纷纷向他抱拳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