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只听得心中好笑,打断了王甫与丁钧二人的争论,说道:“丁头,弩匣的事,暂且放置一旁,肃王殿下希望冶造局尽快造出此物。”
话音刚落,王甫将他从何苗手中所得的图纸递向丁钧,说道:“丁钧,看看这个。”
丁钧疑惑地接过图纸,仔细瞧了两眼,嘴里喃喃念叨:“袖箭?”说罢,他转头望向何苗,不解问道:“宗卫大人,肃王殿下要这个做什么?”
也难怪,因为在他看来,袖箭的威力与射程还没有手弩大,除了一个携带便捷的优点外,其余简直是毫无作用,在战场上的作用更是微乎其微,他很难想象赵弘润会设计出这种没多大用的武器来。
见此,何苗便向丁钧简单解释了一遍阳夏那边情况,告诉后者,这是赵弘润为了对付阳夏隐贼所设计的轻便武器。
丁钧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说道:“卑职明白了。……让我先造个实物出来研究一下。”
一听这话,何苗不免有些着急,连忙说道:“请尽快量造。”
“量造?”丁钧愣了愣,随即皱皱眉为难地说道:“宗卫大人,此物虽然简单,可若要量造,却有诸多不便,你看,这几个小物件,比小指还要小,打造模具颇为不易,若要量造,最起码也得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何苗闻言心说,一两个月阳夏那边都打完了,还要这玩意做什么?
丁钧注意到了何苗难看的脸色,可他心里也十分无奈,毕竟赵弘润所画的图纸虽然结构被连弩简单,但问题在于制作袖箭的零件普遍很微小,几乎不能量造,唯有用手工打磨。
而手工打磨,这量产怎么可能上的去?
忽然,他灵机一动,转头对何苗说道:“宗卫大人,要不然,您试试弩匣?”
在局丞王甫翻白眼一脸无语的表情下,丁钧两眼放光,口沫飞溅地向何苗推荐起弩匣来,说它怎么怎么好。
何苗本来就不擅长工艺这方面,被丁钧一番话说得晕晕乎乎,在离开冶造局时,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同意了丁钧的建议。
明明自家殿下是希望冶造局打造一批袖箭,可结果自己却带了一批弩匣过去,站在冶造局司署门前的何苗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向自家殿下交代。
好在丁钧在对何苗推荐弩匣时说得非常漂亮,使得何苗也对这东西充满了信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两个月,殿下如何等得及?』
何苗暗自安慰着自己。
离开冶造局后,何苗径直又前往了赵弘润他六王叔赵元俼的怡王府。
遗憾的是,他这趟并没有见到赵元俼,因为赵元俼早已带着玉珑公主离城游玩去了。
这件事何苗也是清楚的。
“这可怎么办?”
手中拿着赵弘润亲笔写给赵元俼的书信,何苗不禁有些犯难。
交给怡王府内的下人?
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想来想去,何苗最终还是回到了肃王府,将赵弘润亲笔写给赵元俼的书信,交给了肃王府内留守的肃王卫,让他们在赵元俼返回王都大梁的时候,代为送到后者手中。
在安排到了一切后,何苗与朱桂汇合了。
因为是紧急调兵,户部尚书李粱紧急先调了十几艘船,让一部分商水军先登船,前往阳夏。
当日下午,伍忌率领近一万六千左右的商水军主力进驻祥符港,他先抽调了大概三千左右的商水军士卒,作为第一批乘船前往阳夏支援的援兵,踏上了前往阳夏的路程。
正文 第536章 :时机成熟
从祥符港乘船前往商水县,本就是不到五六日的路程,而从祥符港乘船前往阳夏,那就更快了,几乎只是三四日的工夫,那三千余支援阳夏的商水军士卒,便在三千人将吕湛的率领下,于二月十九日清晨,在涡河的阳夏地界登陆。
这一支军队的到来,顿时引起了阳夏隐贼们的警惕。
大概一个时辰后,三千人将吕湛率领着那三千商水军主力,在宗卫朱桂与何苗的指引下,正式进驻阳夏。
在他们入城的时候,不知有多少阳夏隐贼势力,混在围观的平民中,偷眼观瞧。
其中,就有邑丘众的首领应康,与游马众的首领游马。
“不对劲,不对劲啊,应大哥。”
“唔……”
望着那一支约三千人规模的援军进驻县城,应康与游马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因为前几日,由于赵弘润故意叫县内的商水军放水,使城内的隐贼与游侠们攻陷了兵备库,这使得应康与游马等隐贼大佬们错误地认为,这或许是赵弘润希望与他们和平解决争端的表示。
可没想到,之后连接几日,赵弘润并未派人与他们洽谈。
这使得应康与游马隐隐对这件事有所怀疑,直到今日瞧见这支援军进驻阳夏,他们心中更加笃定:他们上当了!
他们中了赵弘润的缓兵之计!
攥了攥拳头,应康满脸凝重地低声说道:“那位肃王殿下,丝毫没有要与我等妥协的意思,他只是为了稳住我等而已……可恶!”
在旁,游马亦是暗暗自责:“我早该想到的,似那位骄傲自负、刚愎自用的肃王,岂会对我等服软?这下麻烦了……”
说罢,他好似注意到了什么,瞪大眼睛仔细瞅着那些从街上经过的商水军兵将,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难以自制地喃喃道:“这……这是……这怎么可能?”
听闻此言,应康疑惑地望向游马,不解问道:“游马老弟,怎么了?”
只见游马目不转睛地盯着从眼前经过的那支军队,低声说道:“应大哥,这支援军,亦是商水军对不对?”
应康下意识望向那支进驻县内的军队的旗帜,见旗帜上书写『魏商水』字样,点点头说道:“正是商水军,这有什么不对么?”
然而,游马眼中却露出了凝重之色,语气低沉地说道:“这并非是驻扎在商水县的商水军!……这是打败了三川的商水军主力!”
“什么?”应康闻言面色大变。
他转头望向从眼前经过的那些商水军士卒,果然发现这些商水军士卒的甲胄上,遍布着道道刀剑砍过的痕迹,并且,此刻所见的这些商水军士卒,他们的气势、神色,也与前几日进驻城内的商水军有着巨大的差别。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支刚刚在残酷战场上浴血而生的军队。
的确,『商水军』与『商水军主力』,别看两者只是两个字的差距,但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前者只是驻扎在商水县与鄢陵的留守军队,而后者,那则是平定了三川,刚刚在一场恶战中取得了胜利的得胜之师,后者军中的士卒,皆是经过了残酷的三川战役的磨练而顽强存活下来的士卒。
这些士卒普遍的特征,就是他们不像新兵那样胆怯,让人有种仿佛看淡了生死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