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郴……”赵弘润随口念叨了一句,随即目视着王郴冷冷说道:“还要砸本王的粥厂么?”
“我……”王郴哑口无言。
见此,赵成恂连忙在旁圆场道:“弘润贤弟,王三兄只是一句玩笑而已,何必动怒呢?”
岂料赵弘润根本不给赵成恂面子,在瞥了一眼后者之后,赵弘润淡淡说道:“本王是在与这位王三公子说话,这位同宗,麻烦你闭嘴收声。”
“……”赵成恂脸上笑容一僵,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而此时,赵弘润已再次将目光投向王郴,冷冷说道:“怎么了,王三公子?你不是要砸么?砸呀!……从来都只有本王去砸别人的场子,还未碰到过敢砸本王场子的,你是第一个,砸,当着本王的面砸。”
王郴闻言面色憋地通红,他恨不得当场砸了赵弘润的场子,可惜他不敢。
傻子都听得出来眼前这位肃王是在说反话,砸这位肃王的场子?你王家还要不要再继续立足于魏国了?
思前想后,王郴只要忍着暗恨,强堆笑容请罪道:“肃王殿下,所谓不知者不罪,王某不知是肃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多冒犯,肃王何必为难我呢?”
“不行。”赵弘润摇了摇头,说道:“你说过要砸,就一定要砸。……你砸了本王粥厂,本王就砸了你王氏一族的府邸,咱们两清。来!去砸!”
这叫哪门子的两清?!
王郴气地几近吐血,攥着拳头语气低沉地说道:“肃王,何必咄咄逼人?”
“哈!”赵弘润大笑一声,随即冷冷说道:“本王的名讳,写作弘润,就念做跋扈、念做咄咄逼人,你没听说过么?!”
跋扈……果真是跋扈!
王郴气地一张脸憋得通红,而从旁,赵成恂脸上亦露出愤色。
忽然,赵成恂低声说了一句:“走!”
王郴一听,哪敢停留,在赵成恂的暗示下,逃向县城。
见此,宗卫长卫骄心中大怒,正要冲上前将这伙人截下来,却见赵弘润挥了挥手,淡淡说道:“卫骄,别急,跑了个王郴,还能跑了王氏一族的府邸不成?他不砸本王的粥厂,那是他的事,王氏一族的府邸,本王却是要砸的。……入城后,再算这笔账!”
听闻此言,卫骄望着那一队骑士的背影冷笑了两声。
而从旁,安陵县县令严庸听得满头冷汗,他万万没有想到,赵弘润居然还真的打算去砸王氏一族的府邸。
想到这里,他道:“肃王殿下,王氏一族,更与你同宗的安陵赵氏,是联姻的家族,这……”
赵弘润淡然瞥了一眼严庸,尽管并未明说,但眼神中的含义却表露无遗:你以为本王会在乎么?
当日的施粥,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安陵城外那数万难民,皆分到了米粥。
期间,吕挚还领着他的女儿过来,后者甜腻地向赵弘润表达谢意。
“大哥哥,娘亲让我代她感谢你。”
那一句大哥哥,让赵弘润神清气爽,仿佛连心中的怒火都消散了几分,只见他伸手摸着眼前这个四五岁的小丫头的脑袋,故意说道:“咦?只是你娘亲让你代为感谢我么?你呢?大哥哥可是让你喝到粥了哟……”
“可是丫儿明日还是得吃那难吃的狼肉啊。”小丫头含着手指,狡黠地说道。
她的话,让赵弘润与宗卫们还有晏墨大感错愕。
“这丫头鬼机灵啊……”宗卫吕牧含笑说道,让吕挚颇为尴尬,小声斥道:“丫儿,不许这样。”
“无妨无妨。”赵弘润摆了摆手,吩咐缩着脑袋陪伴在身边的县令严庸道:“严县令,将剩下的粮食放下去。”
“是。”严庸点点头,前去下令了。
而此时,宗卫周朴却已经抗了一袋米过来,放在小丫头面前,眨眨眼说道:“小丫头,那如今呢?”
小丫头顿时眉开眼笑,搂着那袋子米说道:“丫儿谢谢大哥哥,谢谢几位叔叔……爹,我们快把米扛回去吧,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微妙地吃了亏……”
赵弘润嘟囔了一句,引得众宗卫与晏墨、吕挚等人暗笑不已。
“多谢肃王殿下。”
吕挚在笑了几声后,随即郑重地朝着赵弘润抱了抱拳,由衷地说道:“若不是肃王殿下,我等真不知……”
赵弘润摆摆手说道:“此时说这些,还太早了……吕挚,你先回去吧,这小丫头着急了。”
众人转头望向小丫头,这才现她正急地拽着他爹的衣角,不由地会意一笑。
吕挚无奈地笑了笑,轻松用右手抓起那袋子里抗在右边肩膀上,随即又用左手抱起小丫头,在朝赵弘润低了低头作为行礼后,转头离开了。
望着吕挚离开的背影,晏墨颇有些惊讶,因为他看出,这吕挚的力气着实不小。
而赵弘润亦注意到了这一点,与陈宵一样,这吕挚显然也是个体型诈骗犯,明明是中等魁梧的身材,但力气却很大。
民间藏龙卧虎啊……
他不由地感慨了一句:都说驻军六营囊括了魏国最勇悍的男儿汉,其实并不见得。
就在赵弘润感慨之际,那名县兵头头李力跑了过来,神色异样地对严庸说道:“大人,这粮食……分完了。”
严庸很微妙地没有说话。
见此,赵弘润微微皱了皱眉,要知道,每座县城的县仓,至少堆积着足够县民吃三个月的存粮,虽说城外的难民有五万之众,这也不足以这么快都耗尽了啊。
想到这里,赵弘润问严庸道:“严县令,你们安陵的县仓……有亏空?”
“没、没……”严庸神色慌张地说道。
赵弘润一瞧就知道这其中有鬼,淡淡说道:“进城,带本王去县仓!”
“是……”严庸耷拉着脑袋,带着赵弘润来到城门口。
可让人意外的是,此刻安陵县的县城门居然关闭了,任凭严庸怎么呼喊,城墙上都不见有县兵回应。
赵弘润细想了一下,心中就明白了,冷笑着对严庸说道:“严县令,你这个县令,这真是称职啊。”
严庸面红耳赤地张了张嘴,随即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