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鄢陵兵皆是楚国平民出身,而一般楚国平民,对贵族、尤其是家财万万的贵族,普遍都有种仇视心理。
不得不说,今日沿途打砸王氏一门的家产,可以说是这些鄢陵兵们有生以来最痛快的一件事。
虽然说被打砸的是王氏一门的家产,是魏国的贵族,与原先倾轧他们的楚国贵族根本不相干,可谁在乎呢?
而在那些鄢陵兵开始动手打砸王氏一门的主宅时,宗卫长卫骄却领着晏墨以及那二十名鄢陵兵,转过走廊径直前往府里的北屋。
王氏一门,作为安陵首屈一指的豪门,府上自然是蓄养着家兵的,这不,卫骄与晏墨在前往府内北屋的期间,就撞见了一支府上的家兵,数量约有数十人。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袭击我王氏一门!”
领头的家兵头头见卫骄、晏墨等人手持利刃冲进来,脸上惊怒交加,大声呵斥。
听闻此言,卫骄大骂一声:“我是你祖宗!”
说罢,居然拔剑将对方砍倒在地。
『……』
晏墨在旁看得心惊肉跳,他知道,卫骄这是自己被自己给“说服(洗脑)”了,当真将『肃王遇袭』这件子虚乌有的事当成了真实发生的事。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晏墨无语地摇了摇头,他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像卫骄这么“耿直”的人。
不过晏墨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待会见到王瓒时,卫骄的底气会十分充足,不至于露出马脚。
府上的家兵,论实力自然不会是鄢陵兵的对手,毕竟鄢陵兵的定位,与商水军一样都是『驻防军』,若是连一群贵族府上的家兵都对付不了,屈塍也好、晏墨也罢,何来颜面执掌这支军队?
几乎只是眨眼工夫,那数十名王氏家兵皆被卫骄与晏墨所率领的二十名鄢陵兵干翻在地,这还是那二十名鄢陵兵手下留情,并非朝对方身上要害招呼的结果,否则,倒在地上的那帮王氏家兵,岂还有命去哀嚎?
不过这一幕,却让卫骄大为意外,因为他感觉他方才并没有怎么动手,那二十名鄢陵兵便将两倍于他们的敌人给打倒了,这份战斗力,毫不逊色伍忌的商水军士卒啊。
“这些军卒,与一年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啊……”卫骄忍不住夸赞道。
晏墨闻言微微一笑。
不得不说,鄢陵军中,原楚国将领非常多,屈塍、晏墨、左洵溪、华嵛、公冶胜、左丘穆等等,皆是自身武艺出色,且又懂得如何操练军卒的将领,甚至于,当初在暘城君熊拓与平舆君熊琥麾下时,亦负责平日里精锐卫队的操练事宜。
这是鄢陵军相比较商水军的优势:由于屈塍在楚军投降赵弘润那会儿,拉拢了许多将领,将其纳入鄢陵军,使得鄢陵军有着颇为完善的将职体系,这是兵多将少的商水军所比不少的。
比如晏墨,如今担任着鄢陵军副将的他,就是鄢陵军二把手,似训练、操演等事,皆是由他来负责,就连赵弘润当初也夸过,是一位难得的将才。
而听闻卫骄的称赞,晏墨并未洋洋得意,而是不动声色地询问卫骄道:“比之商水军,如何?”
卫骄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三川战役期间的商水军,点点头正色说道:“不亚于商水军。”
『不亚于商水军……么?』
晏墨微微有些失望。
鄢陵军,不想商水军的谷粱崴、巫马焦那样,时常厚着脸皮自称是『肃王嫡系军队』,但说到底,鄢陵军似晏墨、左洵溪、华嵛、公冶胜、左丘穆,其实亦认为自己才是『肃王嫡系军队』。
在赵弘润的刻意为之下,鄢陵军与商水军皆将对方视为竞争对手,毕竟这两支军队的前身,皆是平暘军,当商水军口口声声自称是肃王嫡系军队的时候,鄢陵军的兵将们心中会服气?
至少晏墨不服。
不过让晏墨感到意外的是,伍忌这个原楚军中的千人将,通过自己的学习,居然还真的将商水军训练成了一支合格的军队,并且在三川战役中证明了自己。
这件事让晏墨不得不承认,伍忌的确是个将才。
不过,他晏墨自忖亦不会逊色伍忌。
『下次若再有战事,我当主动请战,不可叫商水军专美于前……』
晏墨暗自打定了主意。
被一个原千人将比下去,身为原三千人将的晏墨,脸上可挂不住。
思索着此事,晏墨跟随着卫骄,一路来到了王氏一门的北屋。
北屋,即是府上的正屋,是府里的主人与家眷居住的地方,也是该府邸意义最尊贵崇高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遇到了王氏一门的家主,王瓒。
“卫宗卫长,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那王瓒,站在北屋的院子里,怒视着卫骄一行人,在他身后,跟着他三儿子王郴以及一大帮子家兵,一个个手持利刃,神色凝重。
“做什么?”
卫骄冷笑一声,提着剑迈步上前,遥指王瓒骂道:“王瓒匹夫,你派人当众行刺我家肃王殿下,还敢问卫某做什么?!”
听闻此言,王瓒气地几近吐血。
别说他根本就没有派人行刺赵弘润,就算果真做了,又岂会傻到当众自报『王氏一门』的名号?
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
是赤裸裸的污蔑!
“肃王真是好手段……”王瓒气地浑身颤抖,手指着卫骄怒声说道:“不动声色就破了我等的计策不说,还倒打一耙……哈哈,居然说我王氏一门派出刺客?肃王殿下受没受伤,宗卫大人难道心里不清楚么?”
“我清楚你娘!”卫骄大怒地冲了上去,手中宝剑径直劈向王瓒。
见此,王瓒身后的家兵连忙将自家家主护在身后,与卫骄以及那二十名鄢陵兵厮打起来。
『这……怎么回事?』
狼狈逃到旁边的王瓒,有些惊愕地看着卫骄。
在他想来,若是赵弘润受伤的把戏被拆穿,这卫骄十有八九会心虚,可没想到,这厮居然直接拿剑朝他劈了过来。
『难道……果真有人假冒我王氏一门的名义,行刺了那赵润?』
细细一想,王瓒心中暗暗叫苦。
在他看来,依赵弘润那脾气,不知得罪多少人,记得上次三川一事,举国上下就有不少贵族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派刺客将他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