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什么?
下面的人心中嘀咕,眼神就不大对了。
作为一个领导,你得要时常保持镇定,不管遇到何事,千万别露怯。
你一露怯,下面的人心就散了,也活络了。
朱济熿干咳一声,目光转动道:“此事无碍,不过是些小人的污蔑,派人去查,查到的都处置了。”
此时的藩王还未坐吃等死,朱济熿才敢这般牛逼哄哄。若是再过一百年,他要是敢满城搜捕,私自大批处置百姓,地方官的弹章估计能淹没皇帝的御案。
下面的人想想也是,如果说大明的皇帝是朱棣,那么太原的皇帝就是他朱济熿。
看到手下们都露出了轻松之色,朱济熿在心中暗自骂了一句,就说道:“去一个人问问方醒,他来太原干什么。”
黑袍男子低头领命,正准备出去,先前去处置看护陵寝军士的那人又回来了,而且满脸的仓皇。
黑袍男子愕然,看着这人跑进来,急声道:“殿下,外间又有传言,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
朱济熿咬牙切齿的问道,手中的长剑几乎忍不住想掷出去。
这人浑身颤抖着道:“殿下,外间传言,说是殿下您……想……想要杀人……”
“杀人灭口!”
“无耻!”
朱济熿手中的长剑终于还是投掷了出去,这人下意识的低头,然后长剑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去。
好险啊!
“一派胡言!这是诽谤!这是无耻的中伤!本王要向陛下申诉,要弹劾方醒!要……”
你要干什么?
下面的人都垂下脑袋,心中知道,这位王爷上台后的第一次考验来了。
“来人,伺候本王写信!”
信是写给朱高燧的,在信中,朱济熿先是回忆了两人之间的‘深情厚谊’,然后又说了太原这里的‘物产丰富’,堪称宝地等等。
最后笔锋一转,杀气就出来了。
“……那方醒来到太原城,整日生事,城中百姓苦不堪言矣!小弟迫于不知此人的来意,只得苦苦忍耐……”
写完信,朱济熿急匆匆的安排人快马往北平送。
“一定要有回信,否则你就不用回来了!”
信使哭丧着脸去了,黑袍男子道:“殿下,赵王聪慧,必然不肯留笔墨给咱们。”
书信就是证据,心中有鬼的人大多都会小心翼翼的处置自己的笔墨。
朱济熿骂道:“那就去偷,去骗,也跟本王骗了他的笔墨来!”
有了朱高燧的亲笔书信,朱济熿心中才有底气。
“那是陛下的爱子,只有和他挂上钩,咱们以后才会有好日子过,明白吗?”
朱济熿的眼中仿佛有火苗在燃烧:“你们知道的,当今太子不得陛下的喜欢,而赵王却一直留在北平,这是为何?不过是陛下依然在等待时机罢了。”
给手下打气也是一门学问,能用几句话就让手下气势高涨、嗷嗷叫的领导,那能力肯定是杠杠的。
“听说太子的脚越发的坏了,走路没人扶都不行,出入还得要人抬着。你们看看史书,哪朝哪代的太子这般没用?所以机会就在以后,大家要齐心协力,成了之后,咱们自然会水涨船高!”
下面的三人都纷纷点头,眼中同样露出了勃勃野心。
人只要有进步的机会,就会自觉不自觉的把住,这是本能。
失去了这个本能,人类也不会进步那么快,兴许现在还在刀耕火种之中。每天下身裹着几片树叶到处乱跑,爬树比猿猴还厉害。
朱济熿满意的点点头,正准备勉励几句,外面一阵喧哗,接着一名侍卫进来道:“殿下,兴和伯在大门处,扬言要闯进来。”
朱济熿眼中利芒一闪,起身道:“他带了多少人?”
侍卫想起方醒身后的那群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意的军士,打个冷战道:“殿下,一百余人,就一个百户所。”
朱济熿一脚踢翻椅子,怒吼道:“召集侍卫,本王倒想看看他方醒今日想做什么!”
……
晋王府的大门处,方醒正负手看着牌匾,啧啧称奇道:“这字是谁写的?找出来,让他给本伯写个十张八张的。”
方醒有收集字画的毛病,这个毛病已经广为人知,大家都觉得是个‘雅病’。
黄钟干咳道:“伯爷,这人估摸着已经不在了吧。”
方醒回身,看到那些百姓都离得远远的在看热闹,显然对晋王府的畏惧已经深入骨髓。
“这就是权势的甘美啊!”
黄钟说道:“伯爷,这只是少数罢了。”
方醒摇摇头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没有一套详细的律法来约束上下,没有一个得力的监察系统,这吏治就别想好!”
“伯爷,有人来了。”
方醒回身,看着气势汹汹扑过来的王府侍卫,笑道:“左微进去了吗?”
辛老七低声道:“进去了,方才趁着大门处乱糟糟的时候小刀带着他进去了。”
方醒闻言心中大定,就迎了上去。
这时候气势是不能丢的,辛老七见状眼中有凶光闪过,喝道:“都跟上,谁敢对老爷拔刀,乱刀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