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的目光转向了费石和周应泰。
周应泰无言以对,费石说道:“殿下,臣派出了全部下属追查,发现不少兑换的百姓都是受人所托,臣正准备设伏捉人,可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了。”
费石不做痕迹的瞥了马一元一眼,若是今天不终止,他有信心能查到背后的人。
“不必了!”
方醒走进来说道:“聚宝山卫的斥候从昨夜开始就已经潜入了金陵城,目前正在归拢各方消息,稍后就会有结论出来。”
马一元和周应泰的眸子一缩,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既然昨晚就进了城,那为何没有和我们联系?否则今天必然不会是这个局面!
想想,如果提前得知后续有几百万两银子上岸,那些挤兑的人群算什么?
看到他们的疑惑和不满,方醒淡淡的道:“不如此,怎能看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叛逆!”
“叛逆?”
马一元和周应泰相对一视,再看看朱瞻基,只看到了一张阴沉的脸。
“兵部和锦衣卫携手配合,务必要盯住各家勋戚豪商,进出者都要备案,追索,不许这些人离开金陵城。”
朱瞻基起身,右手放在腰间,左手撑着桌子,目光转动,威严自生。
……
徐三圆觉得自己该死了,所以他就想跑,临走还想哄着吴征一起。
吴征此刻的心情大抵就和穷人捡到了一千两银子一样的狂喜,他摇摇头,怜悯的道:“太孙殿下来了,此事已经无法善了,我还得回去查一下家中谁去兑换了银子,恕不奉陪了。”
“那你可别去通风报信,否则我就把你贪了成国公三百多亩地的事告发出去。”
徐三圆的眼神狡诈,吴征嘿然道:“必然不会。”
看着徐三圆仓皇而逃,吴征的眼中闪过杀机,随即想到朱瞻基和方醒就在城里,若是徐三圆意外死亡,他们肯定不会罢休。
……
徐三圆对金陵城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一出去他就乔装去了自己在外面养的一个女人处。
小巧的院子很精致,进去后,院子里有鱼池,有亭子花草。
这个两进的院子颇有些景致,花费不菲。
“快!把银钱宝钞都收拢一下,还有你的首饰,都带走。”
女人娇媚的想亲热,却被徐三圆给推开了,她讶然道:“这是为何?”
徐三圆没看到女人眼中的异样,一边翻箱子,一边不耐烦的道:“快些,再晚咱们都得死。”
“你还在等什么?”
徐三圆折腾了半晌,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就回身喝道,然后……
“哟!这是……这是要干啥?”
就在门口,两个男子正木然的看着徐三圆,而在他们的身后,那女人正嫌恶的说道:“他肯定是得罪了人,若是让他跑了,国公爷也会被牵累。”
瞬间,这个女人以往的曲意奉承就在徐三圆的脑海中闪过,他嘶吼道:“你是谁的耳目?”
这个绝望的嘶吼让人听了动容,可那两个男子却进来说道:“徐三圆,你辜负了国公爷的看重,自己了断吧。”
第1055章 期待已久的机会
“我不信!”
徐三圆连滚带爬的躲到了角落里,目露凶光的道:“此事是国公爷暗示在下做的,他不能过河拆桥!”
一个男子逼近道:“国公爷每日在家读书,何曾关心外面的事?你自作主张兑换银子,国公爷得知大怒,所以,你该死了!”
另一个男子阴测测的道:“徐三圆,国公爷待你不薄,可你却陷国公爷于不义,国公爷有交代,让你自尽谢罪!”
徐三圆的嗓子里就像是有个枣核,他哽咽着看着那个女子道:“秋燕,我本以为咱们应当是情深义重,所以才想着带你一起远走高飞去享福,可没想到你居然……你这是背叛!可耻的背叛!”
那女子嗤笑道:“徐三圆,你整日附庸作雅,真以为老娘看得上你吗?若不是府中的安排,就你这样的,连老娘的身子都摸不着!”
“原来如此啊!”
徐三圆颓然坐在地上,任由两个男子用绳子套住自己的脖子,旋即……
……
北平,皇城。
朱棣正在发脾气,冲着那些学士狂喷口水。
“整个山/东一地彻底糜烂,百姓嗷嗷待哺,官吏们却在上下其手贪腐收取好处。朕早就令人停了山/东大半的劳役,可从去年始,劳役不减分毫,反而愈演愈烈,都去哪了?嗯?!都去哪了!!!”
目光扫过,无人能答。
朱棣冷笑道:“你们都是朕的股肱,来,说说吧,此事是谁的错?”
“不知道?”
朱棣看到没人应声,就嘿然道:“山/东的粮仓空了大半,而就在半年前,下去的御史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朕,山/东一地百姓生活稳定,上下均安,安在哪?稳定在哪?”
“若不是青州走私女子一案发了,今年的山/东要饿死多少人?”
“口口声声说什么天下太平,盛世来临,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盛世?”
朱棣须发贲张的喝道:“这样的盛世朕不要!也不稀罕!”
“来人!”
既然臣子们无言以对,那么就是君王出手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