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王贵妃面露惊色,急忙劝阻道:“陛下,大明还缺不得您啊!”
朱棣抚须道:“对,大明还不能缺了朕!”
“只不过大多数官吏都巴不得朕早些死,而方醒他们却认为大明少不得朕,有趣!哈哈哈哈!”
朱棣大笑着,神色愉悦。
“那些人盼着朕早死,好让文弱的太子上来当政,这样他们便可以上下其手,每日轻轻松松的上衙。”
王贵妃摇摇头道:“陛下,那些人只是痴心妄想罢了,您这几年的身子可是好多了。”
朱棣点点头:“太子的手段不差,只是太过偏向文官,这是自己给自己的脖子上套绳子,愚不可及!”
“父皇当年深知文官的贪鄙本性,杀!贪了就杀!你看看,你看看史书,哪朝哪代有父皇在时那般清廉?朕也是承袭了这个好处,可不过十多年,上下又开始了贪腐,都该死!”
王贵妃情不自禁的点点头,朱元璋在时,虽说被文人暗地里说成是残暴,可那时候的大明却是在一边打蒙元,一边休养生息。
若不是靖难之役,大明现在的情况还要好许多。
“吏治才是王朝兴衰的根本,而核心就是朋党!”
朱棣起身道:“上下庇护,就像是一个圈子套着一个圈子,相互交融,若是不能打破这些圈子,那可真成了垂拱而治,文人治国了!”
王贵妃笑道:“只是郡主却平白背了放火这口锅,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对姻缘有些阻碍。”
朱棣不屑的道:“那些不知上进的勋戚子弟如何能配得上婉婉?那些文人朕也看不上,都是鼠辈!”
王贵妃无奈的苦笑着:“可迟早也得嫁出去啊!”
朱棣伸个懒腰道:“朕还在,那就不用急,且等时候吧!”
“陛下,都查院刘大人在宫外求见。”
大太监出现了。
朱棣问道:“就他一人?”
“陛下,还有多名御史,现在他们正跪在宫外,恳请陛下接见。”
……
兵部,金忠正在训斥一干手下。
“那杨荣已经点名了,说我兵部上下尸位素餐,悠游度日,兵务废弛,马政不修,还说以前卫所糜烂大多是我兵部之责,你等可听清了吗?”
“听清了!”
马苏在下面也跟着喊道,他是新人,而且没品级,所以姿态超然。
可一转眼,他就看到方醒出现在视线中。
方醒冲着金忠拱拱手,然后退到边上,不打扰金忠训话。
金忠微微颔首,然后继续说道:“丢人!本官被陛下呵斥一通,这心中的火气不小,你等何以为本官解忧啊?”
老家伙开始耍流氓了,方醒含笑再退几步。
“都不说话了?都是废物!”
金忠勃然大怒,喷着口水喝道:“从明日……不,从此刻起,你等都去给本官忙起来,把各地兵员和马匹都查清楚,查不清楚,谁都别想好日子,都给本官滚到边墙去喂马!”
老家伙一直像是个垂垂老矣的尚书大人,可今天一发飙,大家才注意到,这个老家伙的中气很足啊!
“都滚吧!”
下面的人如蒙大赦,各自回去,金忠走向方醒,及近说道:“看你的装束,可是刚进宫进谏了?杀了几个佞臣?”
方醒对着马苏点点头,然后苦笑道:“金大人,方某可是被陛下命人给叉了出来。”
金忠伸手指指前方,两人一起在周围散步。
“叉出来的话,那倒是说明本官猜对了,陛下果然是在钓鱼呢!”
金忠的坦然和不隐瞒让方醒有些意外,他点头道:“山东之事有人说陛下太过残暴,这是在找死!我敢打赌,本来陛下没想杀那么多人,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些怪话才痛下杀手!”
金忠得意的道:“陛下自从上次之后就变了,再说即便是要炼丹,也不会闹的大张旗鼓。其二,宝钞一事让陛下对文人勋戚空前警惕,这是想找个由头试探一二,看看谁忠心!而你呢……”
金忠拍着方醒的肩膀,羡慕的道:“你年轻,此次进谏之后,陛下对你必然大有好感,至于老夫嘛,陛下估摸着已经在骂老而不死是为贼了!”
“杨荣窥探陛下之意,然后就发疯了,六部无一逃脱,都被他一一弹劾,啧啧!兵部倒是问题不大,可蹇义那边却是问题重重啊!”
吏部管人事,户部管钱袋子。
夏元吉有改革宝钞和支撑大明财政之功,功大于过。
而大明的吏治却有滑坡的迹象,蹇义……
“大人,刘观带着御史们叩阙了!”
卧槽!
方醒大惊,金忠却抚须道:“这个刘观果然狡猾,这些年都查院名声不大好,山东一案之后,御史的名声更是顶风臭十里,他这是想翻盘啊!”
方醒皱眉道:“难道他看出来了?”
金忠摇摇头道:“应该没有,此事也就是本官深谙陛下的性子才猜出一点,还不敢确定,刘观没有那个眼力。”
方醒钦佩的道:“刘观平时看着不吭不哈,可这魄力惊人啊!”
金忠点头道:“你以为是谁都能当上大官的吗?”
……
都查院的叩阙震动了整个京城,可朱棣最后只是令刘观带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