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莫愁姑娘,你这个让人……”
莫愁抬起头来,眼中多了些惊意,把周应泰下面的话都堵住了。
于是等到中午时,神仙居的一楼依然高朋满座,可却吃的很慢,都在看着站在外面的一排官员。
六部尚书都恭谨的在门外等候,那客人不言而喻,自然只能是朱瞻基。
能接待这等规模的宴请,整个大市场的人都对神仙居刮目相看。
“第一鲜都没去,反而来了神仙居,啧啧!这莫愁看来很得兴和伯的宠爱啊!”
有人恶趣味的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于是引发了带色的调侃和话题。
“来了来了!”
几个衙役一路飞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六位尚书中,礼部尚书没精打采不想管事,剩下的五位互相看一眼,然后齐齐走下台阶,朝着朱瞻基来的方向站定。
一排排的衙役过来,然后把这条街的两边都站满了。
等朱瞻基和方醒现身时,顿时一阵嘈杂,甚至有人在喊太孙殿下。
朱瞻基朝着两边拱拱手,微笑着,很是亲民。
“殿下,可抓到贪官了?”
一个男子在二楼现身,他把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摇摇欲坠的看着有些让人揪心。
“大胆!”
下面的衙役马上就戟指这厮,却吓得他差点跌了下来。
朱瞻基的眼皮跳了跳,却不会回答这等问题。
上位者做事不同于小民的快意恩仇,必须要统筹规划,从整个国家的高度去处置事务。
楼上那人没得到回应,就失望的准备回去,却不小心手一滑,整个人就掉了下来,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等朱瞻基进了大堂后,莫愁亲自出迎,贾全凑过来低声道:“那人摔在了下面的架子上,就是背上多了几道划破的伤口,无碍。”
朱瞻基点点头,然后在大堂食客的瞩目下上了二楼。
莫愁引着上去,在最大的一个包间外站定,要弟开门,然后闪开。
里面是两张桌子,墙壁上有些字画,看看新旧,多半都是最近才购入的。
朱瞻基进去,随后大家鱼贯而入,却在入座时闹了笑话。
六位尚书,礼部尚书大抵觉得自己前途无亮,干脆就不争。
因为方醒坐在了左边,右边的那个位置就成了高坐。于是剩下的五位,吏部尚书丁普刚想过去,可工部尚书钱均骅却速度更快。
老家伙平时都在装老实啊!
丁普此时反而不争了,只是腹诽着平时以实干家形象出场的钱均骅。
钱均骅的皮肤有些黑,还粗糙,一坐下就不管不顾的说道:“殿下,各地的大小工程不少,可终究失于监管,钱粮不够啊!北平那边可能再给些?”
呃!老家伙原来抢座位是为了这个啊!
丁普不屑的低下头,觉得这厮是在自讨没趣。
朱瞻基认真的看了看钱均骅,也认真的说道:“先厘淸吏治,然后清理旧账,差了多少要找到源头,然后你再上奏章。”
“多谢殿下!”
钱均骅一听就欢喜不已,拱手的时候动作大了些,结果不小心就把正在给他倒茶的伙计给来了一下。
被一肘打在肋下是什么感受?
那伙计面色发青的闷哼了一声,却稳住了手中的茶壶。
“呀!对不住了啊!我来我来!”
钱均骅歉然的起身接过茶壶,然后顺手就给大家倒了茶水,动作自然。
朱瞻基垂眸,看似不悦,可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钱均骅。
随即上菜,尚书们一一起身敬酒,朱瞻基不好扫了他们的面子,也一一喝了。
只有钱均骅,这人居然在沉思,眼睛飞快的眨动着,嘴里念念有词,却忘记了给朱瞻基敬酒。
方醒对着门内的小刀点点头,小刀就佯装成要去窗户那边观察一下,走过了钱均骅的身后。
“兴和伯,周某敬您一杯。”
方醒在观察着这些官员,周应泰却端着酒杯起身敬酒。
方醒起身,周应泰环视一周道:“此次殿下和兴和伯南下厘淸吏治,下官深感痛心,为何?”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朱瞻基也放下筷子听着。
周应泰皱眉道:“南方官场久离北平,久离陛下,下官看都有些懒散了。当然,这里也包括下官在内。懒散必然生弊端,贪腐紧随其后,殿下,此次肃贪,金陵兵部上下当倾尽全力,若有不实,臣当请罪辞官!”
周应泰斩钉截铁的一番话让朱瞻基也不禁抚掌道:“好!皇爷爷在北平一直在记挂着金陵这边,懒散那是以前,希望你们以后牢记周大人的这番话,勤勉的臣子……皇爷爷不会看不到!”
周应泰面色发红,激动的道:“多谢殿下的肯定,臣此后当痛改前非,把金陵兵部管好。”
曲胜看到气氛大好,就说道:“殿下,周大人心情激荡,臣看非得要三杯酒才能平复啊!”
“对对对!”
钱均骅被惊了一下,抬头就说道:“对对对,就差了三万多贯。”
众人看着他的模样,不禁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