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烈王看似孤傲,实则色厉内荏,朕当寻机破之!”
回到兴和堡,朱棣吃过午饭就召集人议事。
方醒相信朱棣的眼力,看看左右,无不是信赖的神色。
朱棣的目光扫过众人,说道:“今日一战,你等来说说利弊。”
气氛陡然一紧,宋建然第一个出来请罪。
“陛下,今日朱雀卫应变慢了,被敌军冲垮阵列,臣有罪。”
朱棣不置可否的问道:“为何慢了?”
宋建然脸上见汗了,他不安的道:“陛下,前面哈烈人的冲击太过平稳,朱雀卫懈怠了,等对方突然发力之后,应变不急,差点被打穿。而后臣的应对也慢了,若不是武学千户所来援,今日臣万死莫赎。”
朱棣默然,宋建然有些忐忑,张辅给了他一个眼色,然后才退回去。
其后各部出来总结本部的得失,大多没敢自夸,只是找毛病。
“……陛下,臣部今日又出现了把通条打出去的军士,可见操练不够,臣回头就处置一番。”
陈德不敢自夸,就列举了些问题出来。
“陈大人。”
陈德看去,原来是方醒,就拱手道:“兴和伯请指点。”
方醒是有指点的资格,所以他说道:“这是临战太过紧张,责罚没用,只会损了士气,当宽慰。”
那军士估摸着已经在懊恼不已了,这个时候去责罚,接下来的战斗中他的表现必然不会正常。
“紧张的毛病,这个因人而异,不可一味责打。”
方醒麾下也责罚军士,可那多是在操练时,而战时却不会。
“多谢兴和伯。”
陈德拱手谢过,准备议事结束后再去请教方醒关于这方面的经验。
朱棣对这种气氛很满意,正准备让他们散去时,孟瑛却出来说道:“陛下,今日臣部士气高昂,先是挡住了左翼的敌骑冲击,随后反击时悍勇无匹,反复冲杀,最后得以击溃敌军。”
这是第一个出来表功的,方醒垂眸,知道孟瑛终究是有些魔怔了,过于追求朱棣的肯定。
朱棣却一反常态,赞许道:“将是兵的魂,今日你奋勇争先,率先击溃左翼敌军,没有丢老保定侯的脸!”
孟瑛的眼睛有些红,他想起了自己继承保定侯之后的艰难。
朱棣起身道:“当年老保定侯率军守保定城,以一敌十,守住了保定,朕至今仍时时思之……”
“陛下……”
孟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偌大的人,堂堂保定侯,居然像是个孩子般的嚎啕大哭起来。
朱棣走过来,看了诸将一眼,说道:“保定侯淳朴,朕实爱之,虽有过错,朕亦不肯责罚。今日一战,保定侯身先士卒,可见是悔过了,此后好生做事,朕当既往不咎。”
散了之后,方醒和张辅走在一起,两人低声交谈着。
“保定侯不够坚定,陛下几次压着他,加上他大哥的莫名失踪和赵王之间的关系,大家都以为他此生大概再难领军,可此次陛下还是给了他机会,这便是忠心啊!”
张辅有些唏嘘,他自己何尝不是被朱棣给压着,然后此次北征才给了机会。
这就是帝王心术,先压着你,等你惶惶不安时,机会突然降临,然后既往不咎,不感恩的能有几个?
回到自己的地方,方醒招来了几个千户官。
今日一战聚宝山卫表现的中规中矩,看不到特别出彩的地方,可却没有出错。
“今日大家的表现不错,很稳!”
稳就是一支军队成熟的表现。
林群安说道:“伯爷,今日哈烈人的重骑没上,算不得大阵仗。”
“心气蛮高的嘛!”
方醒笑道:“重骑靠的是冲击力以及防护,可这些在咱们的火炮面前就成了笑话,至于火枪对重骑的效果,我记得以前试过,五十步吧,这是一个危险的距离。”
林群安说道:“伯爷,他们的重甲今日下官也看了,其实还没有咱们的板甲厚实,估摸着也就是比铁皮厚一些罢了。”
“是。”方醒今天冲到阵前挑衅哈列王时,也特别关注了他们的重甲骑兵。
“他们的冶炼不行。”方醒自信的道:“他们的那几门火炮,我路过时仔细看了看,管壁太厚了。所以无需太过担心,只是要注意火力的密度,低了……”
……
阿古达木回到大营后,连午饭都不吃,就去找到了匠人。
哈烈的大军中什么人都有,工匠的数量也不少。
阿古达木问道:“用火药能不能弄出爆炸的东西?”
工匠们平时哪里见过这等高官,一个头发斑白的工匠堆笑道:“大人,当然可以,以前有人无意中点燃了装在木桶里的火药,轰的一下就炸了,整个屋子全被炸飞,无一人存活。”
阿古达木的眼睛一亮,问道:“若是做的小一些呢?”
工匠试探道:“大人,多小?”
阿古达木想起了那些被击退的轻骑的形容,就说道:“比拳头大些。”
工匠沉吟道:“大人,那……威力估摸着不大呀!”
阿古达木迫不及待的道:“现在就试试。”
工匠倒是无所谓,于是就找来了些容器来试验。
纸包不行,只能燃烧,除非弄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