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闫大建接旨后,福/建一地的官吏都在偷偷的骂他是伪君子,不过闫大建倒也从容,并未恼怒,此刻他应当在路上了。”
一个宫女在给朱高炽按摩着头部,他闭目道:“朕记得闫大建的儿子早就中了进士,现在在哪为官?”
孙祥心中一惊,说道:“陛下,闫春晖在福/建为官。”
可闫大建并不是福/建人啊!
朱高炽嗯了一声,孙祥不知道他的意思,就继续禀告道:“太子殿下在金陵很是整顿了一番吏治,下边的人为之震慑,只是却有些怨言。”
“什么怨言?”
朱高炽接过一杯茶水,缓缓的喝了一口,然后问道。
孙祥沉吟了一下,说道:“金陵知行书院的学生们都被派到南方各处,他们专门到平民的地方去传播科学,而且还赠送书籍,地方上的官吏都多有不满。”
朱高炽沉默着,孙祥微微弯腰在边上没敢再说话。
那宫女已经捏到了朱高炽的肩部,因为朱高炽胖,肉厚,所以非常的吃力,孙祥甚至都看到了她脸上的汗水。
等那个宫女开始喘息时,朱高炽微微摆手,宫女告退。
深深的一声吁气后,朱高炽说道:“什么不满?”
孙祥没有动手,可却也汗流浃背。他迟疑了一下,说道:“那些人大多把科学看做是邪路,在各地都有不满,只是摄于殿……不,是摄于兴和伯的名声,都忍了。”
朱瞻基作为储君,不能直接上阵,更不能和文人彻底闹翻。
这是底线!
不管是朱高炽还是方醒,都在恪守这个底线!
不然就是血流成河!
所以方醒就赤膊上阵了,用自己过往那彪悍的‘战绩’来威慑那些文官文人们。
朱高炽嗯了一声,说道:“不要听风就是雨,不过要密切关注,有那等心思险恶之辈,要及早的摘出来。”
这是在为东厂的行动开绿灯!
孙祥明白了,躬身道:“是,奴婢会盯住下面的人,不时拿几个出格的,以警示众人。”
朱高炽点点头,孙祥告退。
出了这里,孙祥被冷风一吹,就打了个冷颤,然后对跟来的安纶说道:“过年的东西可发了?”
安纶看到孙祥又开始拨动佛珠,就说道:“公公,刚发,那些人一边拿东西,一边感谢公公呢。”
孙祥侧身看着安纶,面色冷冷的,看的安纶满头雾水,看着很憨厚。
就在安纶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孙祥突然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个憨货,别人有这等机会,都会把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好收买人心,你倒是好,居然傻乎乎的。”
安纶的背上都是冷汗,他憨笑道:“那些有什么好收买的,奴婢就在公公的手下做事,公公好了,奴婢自然也会跟着好,操那么多的心,那是自己找罪受。”
孙祥垂眸,然后向前走去。
安纶赶紧跟上,然后就听孙祥说道:“有的人就一心想往上爬,为此不惜踩着别人。喝着别人的血,吃着别人的肉,这样的人就是利欲熏心,咱家不取……”
孙祥的步伐很稳,一路还对冲着自己拱手福身的太监宫女们微笑。
“宫中看似太平,可暗中却隐藏杀机,前日被陛下令人责打的小五你可还记得?”
安纶说道:“记得,小五是和人在外面大声说话,正好陛下在看奏章,打扰了陛下的清静,就被责打了二十棍,如今正在养伤呢。”
孙祥的脚步不停,说道:“那是因为有人在冤枉他偷东西,你说他能不大声说话吗?而且他还不知道陛下就在里面……”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安纶白胖的脸上浮起了困惑之色,想了半晌,快到东厂衙门时才说道:“公公,那些人是在坑小五呢!真是不地道!”
孙祥微微一笑,身体明显的一松,然后进了东厂,随即就是一阵公公回来了的相迎声。
不去想那些人为何要去整小五,而是觉得这种行径不地道……
脑容量不够啊!
孙祥笑了笑,一路进了静室,继续修炼……
而安纶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浑身一软,就躺在了床上,然后看着屋顶,眼中多了仇恨之色。
“闫大建要来了?”
“嗬嗬嗬……”
……
婉婉就像是一个精灵,带着小方在宫中游走着,身后跟着一溜人,再次成为宫中的一道风景。
宫中也无法避免冬季的萧瑟,雪都已经被扫走了,路上有些湿滑,两个身材魁梧的嬷嬷紧紧跟在婉婉的身后,随时准备充当肉垫。
婉婉的眉间多了些灵动,小方一路前后乱跑,还摔了几跤,让婉婉不住的笑着。
一身素色的装束,映衬着婉婉的眉目如画,肌肤胜雪。
她走到树边抓了一把雪,然后捏成一团,朝着正在嗅树根的小方扔去。
小白被雪团打了个正着,它身体抖了一下,然后回头迷惑的看着婉婉,状极委屈。
初心蹲下来,冲着小方招手,等它过来后,就摸着它的头顶,喃喃的道:“方醒在干什么呢?”
小方呜咽几声,然后再次甩动着脑袋,把雪沫甩在婉婉的脸上……
“公主,兴和伯夫人送了礼物进宫,有给您的半车。”
一个太监小跑着过来禀告,大抵是急于表现,在离婉婉十步开外时脚下一滑,就摔了个倒仰。
婉婉起身叫人扶起他,然后让人给他些铜钱,就带着人去了皇后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