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摇头失笑,然后叫人请了权谨来。
“最近权大人经常出去和那些文人见面,春游都去了好几次,每次脚下全是泥,喝的醺醺的回来,然后吐的让人不忍。”
方醒讶然问道:“我记得老大人是不喜欢出去应酬的呀?”
朱瞻基微微摇头道:“老大人每次出去就说我的难处,说多了外面那些人就背地里说他是婆婆嘴。”
方醒有些意外,于是就亲自下厨弄了条清蒸鳜鱼。
“权大人尝尝,您这岁数多吃鱼好。”
鱼身上方醒浇了配好的调料,最后浇了滚烫的油,顿时香气扑鼻。
可权谨以为方醒是暗讽他该乞骸骨了,就苦笑着准备说话。
“权大人多吃些,殿下还得要靠您这样老成谋国的辅佐呢!”
方醒笑着说道:“似我这般的愣头青,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终究会撞墙,所以您才是定海神针啊!”
权谨一怔,仔细看着方醒的笑容,却是真诚。
朱瞻基也说道:“权大人德高望重,本宫的身边有了你,这心里也踏实啊!”
权谨正感动间,方醒已经给他倒了一杯‘素酒’,然后举杯道:“殿下尚不能饮酒,权大人,我敬您一杯。”
朱瞻基也拿了酒杯,他倒了杯茶水,正色道:“权大人,您德高望重,大明还需要您继续效力,以后那些酒宴就别去,好生休养才是。”
权谨的嘴唇颤动着,老眼里有些水波,然后举杯,默默的喝了酒。
清蒸鳜鱼很香甜,调料的点缀让鱼肉的味道更浓郁。权谨心潮激荡,最后吃完了一整条鱼,还要吃螃蟹,方醒拦都拦不住,最后吃了两个才停手。
……
饭后方醒去把莫愁接了过来,然后沉沉睡去。
……
方醒坐在小船上左顾右看,可左右都是朦朦胧胧的,只有人影幢幢。
“莫愁!”
方醒有些慌了,他叫喊着,希望能看到莫愁。可周围还是朦朦胧胧的,那些木然的人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莫愁!”
方醒伸手去抓,可却抓了个空,那些人影都是虚影。
随即场景变幻,方醒突然出现在了无尽的虚空中,下面的大地同样是朦朦胧胧的。
然后他就感到身体不断在下坠,失重和恐慌让他觉得快要窒息了。
“啊!”
方醒猛的醒来,他睁开眼睛,然后胡乱伸手出去摸索着,却摸了个空。
他刚一惊,黑暗中莫愁走到床边说道:“老爷,要弟说外面有事。”
“啊?好。”
方醒在黑暗中摸到了莫愁的脸,安慰道:“没事,我去去就来。”
可等他到了权谨的住处后,才发现问题有些严重了。
权谨的屋子里,御医在不满的说道:“殿下,老大人的脾胃不好,不该吃螃蟹,这不就止不住了。”
朱瞻基在外面捂着鼻子道:“可有何办法给先止住了再说?”
御医喊道:“螃蟹性寒,去拿姜煮汤来!”
听了一耳朵的方醒赶紧说道:“我这有糖,红糖,一起熬煮。”
御医听到了方醒的声音,说道:“极好,马上去。”
这时里面传来了放屁的声音,接着就是撒尿般的拉稀声。
朱瞻基回身苦笑道:“不该吃螃蟹的。”
方醒低头想了想,就说道:“一是寒凉,二是……弄不好厨房没蒸透,我去找些药。”
等方醒再次回来时,里面已经在喂糖姜水了。听那喘息声,说明权谨已经是极度虚弱了。
稍晚御医出来,一脸疲惫的道:“殿下,权大人的身体有些虚,要调养些时日。”
朱瞻基尴尬的道:“好,你这里多盯着些,其它事情都不必管。”
御医去配药,方醒悄然进了房间。
一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子味道,方醒却没嫌弃。烛光下,他看到权谨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一个小厮正在边上站着。
“你先出去。”
方醒赶走了小厮,然后走到床边,低声呼唤着权谨。
权谨睁开眼睛,看到是方醒,就努力挤出笑容道:“兴和伯,这不关你的事……”
这是一个厚道人,没有机心的人!值得尊敬的长者!
方醒拿出一粒胶囊,说道:“权大人,这里有药,就当是方某要杀人灭口,您吃了吧。”
权谨笑了,虚弱的道:“你兴和伯若是要杀人,哪会亲自出面,好,老夫吃了。”
方醒扶他起来,然后把胶囊喂了,说道:“您放心,保证好的快。”
权谨慢慢的躺回去,喘息道:“好,老夫还得要帮衬殿下呢!那些人还在嘀咕,不出去……不出去说说怎么行?”
方醒微笑道:“好,等病好了,让殿下派几个丫鬟一起陪您去,到时候香车宝马,让您也风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