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醒却只是冷眼旁观,也没释放什么和善的信号,让那些人几乎崩溃,据说大多头发都白了。
城中渐渐萧条,常宇对此乐见其成。
“农时过了,人呆在家里好,省得到时候被人蛊惑。”
他在喝茶,喝浓茶。
秋季燥,喝了浓茶更是让人莫名的烦恼。
常宇坐在大堂里,静静的等待着。
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依旧没动。
脚步声传来,按察使钱晖进来,面色肃然的拱手道:“大人,兴和伯来了。”
常宇放下茶杯,揉揉眼睛,叹道:“该来的终归会来,传下去,尽心!尽力!”
这个时候再无衙门的差别,下面的人都是大声应诺。
“气势如虹,不错!”
方醒带着家丁和王贺等人进来了。
他目光扫过大堂内,问道:“姜旭泽何在?”
常宇已经迎了过来,说道:“姜大人告病,本官允了。”
方醒负手看着堂上的布置,说道:“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由得他们去!”
这话里带着浓烈的煞气,在场的官员们都暗自为姜旭泽默哀。
你死抱着那家人有啥用?县官不如现管,而且方醒还是皇帝信重的重臣,要不是济南局势纷杂,早就弄你了。
方醒走到前面,回身道:“军队已经准备就绪,武已经齐备,你等如何?是效忠陛下和大明,还是想着要为那些士绅们出一把力?”
“我等不敢。”
“不敢就好!各自努力吧!”
方醒坐下,常宇给官员们使个眼色,然后他们各自散去。
“谋划容易,执行却难,陛下在紫禁城中统筹,靠的就是下面的官员们尽忠职守……”
常宇和钱晖点头称是,两人都有些紧张。
方醒指指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无需紧张,此事是本伯主导,若是有错,错在本伯。”
方醒的话铿锵有力,随即他就冷冷的道:“开始吧!”
……
“大军进城了!”
一队队军士在军官的带领下进了济南城,然后按照事先的分配巡守。
王贺站在路中间,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说道:“这是谁的天下?”
“大明的天下!”
于谦听到了马蹄声,他闭上眼睛,任凭马蹄声从身边掠过。
几个军士打马到了一处大宅的外面,厉喝道:“杨举,家有五十余顷地乃是投献诡寄,大人有令,半个时辰内杨举必须赶到布政司衙门,违时者,全家抄没!”
“天呐!我家哪有五十顷地的投献……”
大门打开,一个穿着布衣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走出来,悲愤的道:“那些地都是我家买的,这是……”
这声音宛如杜鹃啼血,可这几名军士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打马而去。
“苍天呐,杨家何辜……”
王贺看着这人在呼喊,就笑道:“还穿了布衣出来,可见一直都在准备着。”
于谦不想再看此人的丑态,回身道:“色厉内荏罢了,他马上就会去。”
城中全是军队,这些士绅都是知道厉害的,谁敢反抗?
果然,男子悲愤了半天,不用家人提醒,他就急匆匆的往布政司衙门去了。
“这是武力镇压。”
锦衣男子站在街头,目睹了刚才的这一幕,他喃喃的道:“这就是武夫柄国啊!”
“少爷,街上全是军士,咱们回去吧。”
锦衣男子注意到了那几个不怀好意的目光,说道:“无碍,咱们去布政司衙门那边看看。”
他不担心那些目光,他现在就希望方醒失去理智,然后对自己动手。
那些士绅们组团去找方醒的麻烦,最终色厉内荏,丢尽了圣人子弟的脸面,让他愤恨不已。
你们不行啊!
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同向的士绅,这些士绅大多布衣,神色悲愤。
阴云在天空翻腾着,偶尔露出一条缝隙,让一缕阳光刺下来。
这缕阳光并未给人希望,阴云随即遮断了天空。
锦衣男子发现那些士绅在放缓脚步。
他止步回头,看着身后跟着的一串人,不禁苦笑道:“古时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山东文教……骨头呢?”
他身后的那些人在对他谄笑,却不肯超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