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没带东西,但方醒相信所有的东西都在他的脑子里,所以他抢先说道:“是当年的事吧?是发现了辛建的什么蛛丝马迹?”
沈阳点头,方醒拒绝道:“不必了,辛建的事,不值当你弄这么一趟,这对以后不好。”
“兴和伯,下官……”
“没什么下官。”
方醒不渝的道:“你是陛下的人,今日你来,这就是出私活,多了不好。”
“那辛建……”
方醒伸手再次阻止了他,淡然道:“方某真要弄一个人,难道还需要这些东西吗?”
……
辛建不知道方醒是否发现了不对。从方醒崭露头角开始,他就在担心着。
可时光流逝,十余年过去了,方鸿渐的尸骨早寒,方醒越发的显赫了,辛建就越来越放心。
直至方醒突然去了涿州,突然在涿州抓了杨二,他才重新把那个担忧翻了出来。
杨二他知道,在方醒开始崭露头角之后,他就派人去涿州查过,知道杨二在当年的手脚。
方醒不会无的放矢!
辛建很果断,他马上向蹇义报备,宁可丢掉升官的可能,只求保命。
“保命啊!”
马上要晚饭了,辛建有些尿急,就去了茅厕。
辛建家的茅厕比百姓家的自然要好一些,可夏天那味道依旧能熏人一个跟斗。
所以他只愿意在冬天上茅厕,夏天就是夜壶和马桶。
推开小门,一股子臭味就冲进了鼻子里。
辛建微微皱眉,进去开始解开腰带。
稀稀拉拉的水声回荡在茅厕中,辛建最后浑身一个哆嗦,然后抖一抖,准备收起家伙事。
就在此时,他只觉得身后被人推了一把,然后身体就往前扑倒。
“救命!”
短促的呼叫之后,辛建全身紧绷,然后张开了双臂,居然扑在了两块木板上。
这时候用料扎实、施工实在的好处就出来了。
普通百姓家的茅厕,木板就直接搁在粪坑的前后,人蹲在上面,不注意会有些摇晃。
可辛建家的木板却是一头扎进了墙壁里,这样就算是再晃荡,木板也不会跌落。
辛建就这样架在摇晃的木板上,他的双脚已经掉了下去,就凭着双手架在木板上。
掉进粪坑的恐惧支撑着他爆发出了潜力,他不但撑住了自己的身体,而且还有余力仰头呼喊着。
“救命啊……”
茅房离大门有些距离,门房正在小炉子上煮着羊杂小火锅,等不及的他不时抿一口有钱人们不屑喝的烈酒,然后叹息一声后,就听到了辛建的呼叫声。
等他把辛建从茅坑里救出来之后,整个辛家都被惊动了。
“夫君,可是惊到了?”
辛建的妻儿围在他的身边,看到他面如死灰,就以为他是被吓住了,想去找郎中。
可辛建只是摇头,就在他的妻儿欢喜的时候,他却看着虚空,喃喃的道:“是他,一定是他!”
“夫君,是谁?”
辛建可是吏部左侍郎,大家一致公认的未来的吏部尚书,居然有人敢对他下手,顿时一家人都沸腾了。
辛建摇摇头,面色惨淡的道:“叫人盯着家中,巡查,晚间要巡查!”
家人追问是谁,辛建只是摇头,然后执意让人去巡夜。
可辛家却没有家丁护院,于是仆役和丫鬟都被安排轮值,顿时怨声载道。
当晚辛建辗转难眠,只是在凌晨时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做了噩梦。
当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了吏部时,发现有人在身后对自己指指点点的。
我虽然失势了,可好歹还是左侍郎吧?
辛建大怒,回身冷眼扫过,在那些人纷纷低头时,却发现他们的目光是在自己的背后。
他进了值房,反手在背上摸了一下,就摸下来一张纸条。
——小人!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严厉的指控,而且在辛建不知不觉中就贴在了他的背上。
如果这人要杀我……我能躲得过吗?
瞬间冷汗爬满了辛建的脊背。
他看看值房的房门,然后身体猛地弹起来,跑到了窗户边。
他打开窗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伸头出去,只是靠在窗户边躲着,紧张的等待着。
他等了许久,窗外也没有跳进一个持刀大汉。
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辛建几乎浑身瘫软,他用力的靠在墙壁上,这才维持不倒,然后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