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台很有眼力见的说是要去茅房,随后王冀也出去了,但方醒留下了钟定。
“京城什么事?”
钟定听方醒问这个问题,就有些尴尬的低下头。他觉得方醒这是在测试自己的机敏程度。
太监放下筷子道:“兴和伯,京城无事,只是陛下那日带着殿下出宫,殿下见到了那些换防出发的将士和家人告别时哭的厉害,就有些难受,说以后不打仗了,把军队全解散了。”
方醒捂额道:“这只是孩子气的话罢了,难道陛下还当真了?”
太监叹息道:“当时边上有不少人,殿下的声音不小,被人听到了。”
方醒明白了,说道:“传出去又如何?难道那些人还真把这话当做是殿下以后的看法吗?”
太监苦着脸道:“咱家不知道这个,不过宫中却有些动静,说殿下怕是有些妇人之仁……”
钟定突然起身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说去茅厕。
方醒点点头,等他走后,太监笑道:“他若是再不走,咱家回头只能让东厂的人来盯着他了。”
“说吧。”
方醒微微皱眉,觉得这事儿真是倒霉催的,但主要责任是在朱瞻基。
若是出门能保证周围的安全距离,谁会听到玉米说的话?
他能想象得到当时皇帝和太子被认出来所引发的轰动,混乱中不知道多少人趁机得了那些话,然后开始向外散播。
“陛下大怒,就收拾了一批人,只是太子殿下这个名声却有些……”
“根深蒂固了?”
太监点点头,方醒说道:“那就用事实去驳斥那些人!”
第2510章 熬日子
杜谦觉得自己前世一定是作恶多端,所以今生才为太子启蒙。
“殿下,武人就是要征战,要守卫边墙,如此我等才能安居乐业。”
玉米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杜谦额头上青筋蹦跳着,握紧了手中的书,但不敢扔过去。
他转身准备去请见皇帝,一定要压住太子这股子不尊师重道的势头。
真一就在门外看着,见他出来,就说道:“杜大人,殿下昨夜没睡好。”
杜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大步离去。
但凡有些地位的官员都不会看得起宫中的人,胆大的甚至还敢喝骂几句。
杜谦这一路见到不少花树,春天地气勃发,有些枝头已经变成了嫩绿色。
可在他的眼中却没有半点欣赏之意,按照他和许多官员的看法,宫中就不该种植树木,免得给那些刺客什么的提供躲避的地方。
等见到了皇帝之后,杜谦就说了玉米打瞌睡的事。
“……陛下,殿下虽然年幼,可立志要趁早!”
“朕知道了。”
朱瞻基摆摆手,等杜谦走后,就与俞佳说道:“去问问。”
春天来了,大明各处工程也陆续开工,就像是一台大机器般的在轰鸣着。
户部的夏元吉在年前上奏章请骸骨,朱瞻基压住了,派了御医去诊治,可反馈回来的消息不大好。
而蹇义那边却有些奇葩,被朱瞻基拖住之后,他的身体竟然一日好过一日。只是他最近迷上了斋戒,据说已经不大吃荤腥了。
夏元吉……
朱瞻基担心的只是夏元吉,失去了夏元吉,大明就失去了钱袋子。
“夏元吉的病情如何了?”
有太监去问了,稍后回来禀告道:“陛下,太医院说夏大人的身体怕是……要熬了。”
朱瞻基的眼神冷了几分,说道:“出宫!”
朱瞻基带着人便衣出了皇宫,俞佳追上来禀告了玉米的事。
“陛下,说是殿下在念叨着……要兴和伯做先生,说杜大人很笨。”
“所以他就不想学了?”
朱瞻基有些恼火,不过通过观察,他也知道杜谦不适合做先生,只是别人他又很难放心。
一路到了夏元吉家,朱瞻基屏蔽了那些繁文琐节,直奔卧室。
等见到瘦的不成人形的夏元吉时,朱瞻基不禁问道:“才半个月没见,夏大人怎么瘦脱形了?”
跟来的御医说道:“陛下,夏大人这是在熬啊!”
夏元吉就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哪怕是盖着被子,可依旧能感受到那瘦小的身躯在被子里的轮廓。
熬,就是用最后的生命力在拖延着,直至油尽灯枯。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朕不该让他修两朝实录啊!”
朱瞻基站在床边,兴许是挡住了光线,床上的夏元吉嗯了一声,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陛下!”
夏元吉挣扎着想起来,朱瞻基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说道:“快躺着,你的身子要好好养,万万不可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