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里静谧悠闲,一声慢走却让方醒觉得有些恍惚。
几百年后,这里是否也有人用同样的口音,在对顾客说慢走呢?
一直到了户部,方醒的精神都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
“殿下万安。”
吕震来了,作为礼部尚书的他有些不大爽。
“敢问殿下,为何不在我礼部行事?”
朱瞻基只是指指边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并不解释。
吕震这才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冲,只是当着方醒的面,以及几位小吏的眼皮子底下,他张不开嘴赔罪,只得悻悻的坐了下来。
一坐下吕震又不爽了,因为方醒居然坐在了朱瞻基的左边,而自己在右边。
那个小子有何资格坐在尊位上?
方醒看到人都齐了,就说道:“在开始之前,我要交代几点!”
几个协办的小吏都束手站立,朱瞻基也是侧耳倾听。只有吕震,他皱着眉头,研究着自己的手指甲。
方醒没有理会吕震的轻忽,他缓缓的道:“此次三方晤谈,作为北征大胜的我方,态度应该是什么?”
方醒环视一周,看到吕震依然在看自己的手指甲,就笑了笑。
方醒的脾气很好啊!
几个小吏都觉得那些说方醒桀骜的传言真是太假了。
“嘭!”
可方醒马上就用剧烈的声音证明了自己的本性从未改变!
吕震讶然的看着拍桌子的方醒,不甘示弱的和他对视着。
方醒直视着吕震,一字一吐的道:“吕尚书,请你注意,这里是为我大明争取利益的地方,而不是青楼!若是你觉得自己的手指甲甚美,何不如回家慢慢欣赏?”
“你,你说什么?”
吕震猛的收起手,气得浑身打颤的说道:“本官难道不知道怎么商谈,还要你方醒来教吗?”
朱瞻基目光冷峻的想说话,可方醒的手一压,就抢道:“方某主持谈判,这是陛下的亲命,吕尚书若是觉得方某不称职,可去与陛下说。”
“但是!”
方醒用警告的眼神扫了一圈道:“在陛下没有撤换方某之前,这次谈判就得听我的!”
“不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吕震还想争论,可当他看到方醒的眼神后,这才悻悻的嘀咕了一句。
“本官不跟你一般见识!”
方醒压制住了吕震后,才继续说道:“我方的态度很简单,那就是赔偿!”
“不是纳贡吗?”
一个小吏正在记录,闻言就诧异的问道。
“不是!”
方醒淡淡的道:“瓦剌人被我大明打成了狗,而鞑靼人鼠两端,我要的是城下之盟!”
吕震一听就乐了,不屑的道:“瓦剌是败了,可越是在这等时候,我大明就越该拿出上国的胸怀。”
看到大家都没说话,吕震这才用循循诱导的语气说道:“刀枪终究难持久,兵战凶危,而我大明又有边墙拒敌,理应感化之。”
这是礼部的老传统,也是礼部的骄傲所在。
“用什么去感化?”
方醒淡淡的问道。
呃……
吕震一怔,然后道:“我礼部饱学之士何其多也,当先训斥之,而后温言慰之,以饱学之士教化之,想必蛮夷当感激流涕,从此与我大明和睦相处。”
这个是有的,鞑靼当时被大明和瓦剌夹击兵败后,阿鲁台派来的使者就是这般的形象:
——哭的涕泪横流,誓要永做大明的藩属和屏障。
朱瞻基不屑的撇撇嘴,他看到方醒的眉毛一挑,就知道吕震有难了。
“我记得当年马哈木的使者也是感激流涕了吧?难道不是吗?”
方醒冷笑道。
当时为了让大明出兵攻打鞑靼人,马哈木的使者只差点哭脱水了。
吕震本来正抚须得意,被这话一梗,想反驳吧,可却无言以对。
“好了!”
朱瞻基喝止了争执,然后说道:“此次由兴和伯做主,这是皇爷爷的旨意!”
方醒看到连吕震都偃旗息鼓了,这才问道:“那两家使者来了吗?”
有小吏出去文化问询,方醒和朱瞻基交换了个颜色后,低声说道:“吕震不学无术,更谈不上腐儒,什么教化蛮夷的说法都是假的,其人真正的目的还是以文御武。”
方醒又不是傻子,而吕震能做到这个位置更不是傻子。
那么吕震为何要说到教化呢?
这个就不得不提到前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