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被抓走,谁知道是不是送去了衙门,兴许半路上就被这些城卫军做了,尸体塞进麻袋里扔外面深山老林也说不定!猎户们虽没读过啥书,但对这些事情多少有些耳闻,见官兵不由分说就要抓人,一个二个的也就壮起胆子,将家伙抄在手中,双方陷入对持之中。
或许是因为猎户的强硬出乎那金将的意料,以至于他一直都没下令动手,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怕是在想一个下台的法子。
“狗咬狗,一嘴毛!”因为双方都是金人,詹木没了看下去的兴趣,低声对刘涚说道。
“那咱们走吧,回房去歇息!”正好刘涚也没啥兴趣,倒是跟詹木意见相合,不愿意再看这么一出闹剧。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客栈二楼突然走下来一个年轻书生,锦衣华冠、身长玉立,这身打扮和气质,压根就不像是该住在这种客栈里的客人。
“这么闹腾,吵到本公子看书了!”
那书生才一露面,一开口,就将整个客栈所有人,包括哪些城卫军在内的眼光头吸引了过去。
之所以这么有吸引力,不仅仅是因为他嚣张的口气,更重要的是,他分明就是个宋人!
一个宋人,哪怕再有钱,在金人眼中也就是一只肥羊而已,啥时候见过肥羊叫唤把人给唬住的?
除非这不是一只羊,而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刘涚跟詹木的注意力同样被深深的吸引住了。对于刘涚来说,他总觉得这个少年书生应该是某个人,而詹木则是被对方那种读书人的气质所陶醉,或者说他是羡慕人家比他更加“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宋狗,你算是什么东西?赶紧滚,否则连你一起抓了!”
定了定神,那金将在确定对方是个宋人之后,脸色狰狞起来,平白无故杀几个金人或者有些麻烦,但若杀的是宋人,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随便找个“奸细”的罪名往其头上一套,指不定还能混一点赏钱!
之所以他还给那书生一次机会,则是给自己留一点余地,毕竟那书生敢对城卫军大呼小叫,想来也是有几分关系的人。
“抓我?”
听那金将如此威胁,书生不惧反笑,迈着沉稳的步伐沿着楼梯拾阶而下,右手一抖却是“唰”地张开一屏折扇。
折扇缓缓而摇,那书生眼神快速扫过客栈众人,刘涚感觉其视线好像在自己脸上有稍微的逗留。
“你区区一个城卫军小队长,凭什么抓我?”
“咦?你这个臭书生,读书读坏脑壳了吧?你可知道脚下是何方?”
“会宁府!”
“知道是会宁府,你区区一条宋狗,本军爷何以抓不得你?”那金将一摆手,招呼众兵丁向楼梯处围过来,就连那几个猎户也顾不上了。
可不是么,在刘涚看来,此金将倒真是清楚内外有别的道理。跟几个猎户,那是标准的人民内部矛盾,而面对那宋人年轻书生时,可就成了敌我阶级矛盾了,自然要放下前者,着重后者。
只不过在这种情形之下,那金将仍旧没忘记紧紧攥着手里的包袱,可不舍得里面那张漂亮的虎皮!
面对金兵的包围,青年书生放佛是半点都没放在心上,“啪”地一声将手中折扇收起,点向那金将道:“怎么?想要动手?说实话跟你们动手那是侮辱人,这么着吧,咱们打个赌,若是你赢了,我任你处置,若是你输了,将你手中的虎皮给我,顺便再跪下来磕三个响头!”
“疯子!”
詹木在刘涚耳边低声说道:“这书生怕是疯了!金人岂会跟他打什么赌,一拥而上乱刀砍死了事,除非那金将脑子坏掉了,否则肯定不会答应。”
“难说,咱们先别急,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虽说詹木不看好那书生,但刘涚却总觉得那书生不会是个疯子,既然敢这么说,这么做,就证明他心中一定有所依仗。
只不知道,其依仗为何。
第79章走马会宁府,险中寻散人(下)
第79章走马会宁府,险中寻散人(下)
不仅仅詹木认为那少年公子怕是有些发疯了,就连那金将,还有那些金兵,也都以为这少年公子疯了。
以金将为首,城卫兵们先是惊愕,随后就是抑制不住的狂笑,一些甚至是笑的快岔气了!
这可是金国的土地,这可是金国的首都,狼窝里面,竟然有一只绵羊如此嚣张?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找死,而是找虐了!
“好好好,看在你胆气如此旺的份上,我就来跟你打个赌好了,说吧,怎么赌?”
那金兵金将狂笑的时候,少年公子并未恼怒,神态镇定,脸上微笑,就连眼神,刘涚觉得都带着一抹怜悯而不是愤怒,好像他就是天上的神仙,站在云端俯览众生。
“我就站在这里,你要是能够摸到我的衣角,我就算你赢了,如何?”
当金将放佛是玩笑一般答应少年书生时,那少年书生微笑着说出让人惊诧不已的话来。他此时就站在楼梯口,不管左右腾挪闪避,刘涚感觉空间都远远不够,更不用说站在原地不动了,那金将手中可是提着明晃晃的大刀,一横一竖砍过来,刘涚都不知道该怎么躲闪!
“你说真的?”
少年书生的话让那金将脸上笑容收歇,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当然是真的,你可以使用任何兵器,任何。”
“哼!找死!”
对于金人来说,他们可不习惯什么事情还要找证人之类的,哐啷一下抽出大刀,深吸两口气就大步上前,也不招呼,大刀片子“呼”地一下削向那少年书生腰间!
“糟糕!”
站在刘涚的角度,这一刀若是削过来,除非是用兵刃硬挡,否则他不知道在有限的空间里究竟该如何去闪避,只因为这金将功夫确实不错,不仅仅刀势凶猛,而且角度也颇为刁钻,其手腕明显留有余力,若是那少年书生真要躲避的话,那金将定然还有变招,恐怕更加难以应付!
然而站在楼梯口的少年书生脸上却没有半点惊诧或者是紧张的神色,当大刀快要贴近他,刀锋的锐利都已经可以感觉的到时,他才不慌不忙的一个铁板桥!
这铁板桥乍一听是个普通粗浅功夫,大街上卖艺的都能使的标标准准!然而若真是如此简单的铁板桥,那少年书生又岂能在城卫兵面前夸下海口?刘涚看的分明,别人家的铁板桥那是用腰力在支撑,而这少年书生的铁板桥,分明是用了双腿的力量,后仰的时候不是从腰部开始,而是从膝盖!
膝盖弯曲成九十度,膝盖以上的部分竟然如同正常站立时一般纹丝不动,这是什么功夫?对于刘涚这个来自后世的穿越来说,这个姿势分明就是极其不正常,不仅仅是违背了人体力学,同时也违背了宏观物理学,根本就不应该出现!
不管应该还是不应该,事实清清楚楚的摆在刘涚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而对于出招的金将来说,因为少年书生是在最后一刻才突然使出这铁板桥来,以至于金兵的刀法都老了,根本无力变招,甚至因为吃惊,那金兵的大刀收势不住,“笃”地一声砍进客栈楼梯的柱头上,入木两寸有余,那金将地一下愣是没拔的出来!
“我就不信了!”
再度用力将刀拔出之后,因为周围食客们的哄笑,那金将恼怒了,他将大刀收起,随后抓起了一根长矛,抖了抖矛杆,对准那少年书生的胸膛处就狠狠的扎过去!
跟其刀法相比,刘涚觉得这金将的枪法好像更犀利一些,也不知道这少年书生又该如何去闪避?
然而刘涚最终还是考虑错了,那少年书生面对金将气势汹汹的一枪,压根就没有闪避,他只是随手将那把折扇,给扔了出来!
对准那金将,轻飘飘的折扇收拢之后如同是一截木棍,那金将也不知为何竟然完全没有躲闪,或者说是根本没能躲避,就在矛尖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扎中书生胸膛的时候,折扇抢先一步打在金将胸前的皮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