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辅以有效的食物和药物,那么以高玉娘如今的年龄来说,应该用不了半年的时间就可以痊愈,一两年之后就再无任何影响。
“只不过这个过程,有些痛苦啊!”
清虚散人此时只是个医者,他提供治疗方式,却不能替病患做出决定。
仅仅刚才,为了准确的诊断出高玉娘双腿的情况,清虚散人也就是稍稍用力来判断哪些骨片已经开始融合,融合程度,就让高玉娘痛不欲生,想想要将双腿重新打断,高玉娘一张脸就变得惨白。
有时候人不怕死,却难以忍受刻骨铭心的疼。
“道长,这事情就按你说的办!”
高宠还在犹豫,刘涚却没有迟疑,他不想高玉娘从此成为一个残疾,更不希望高玉娘一身武学就这么报销了。他可以不介意高玉娘的残疾,但他知道那样高玉娘没法昂着头活下去。
愿意跪着生的人不少,但高玉娘绝非其中之一。
“刘涚。”高宠脸色微微一变,叫了一声刘涚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哥,刘涚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不管多痛苦,我都能够忍受!”此时高玉娘已经恢复了许多,不需要再依偎着刘涚的臂弯里,虽说两人的心意整个高家庄都知道,但毕竟还没有迈出那一步,高玉娘此时能够紧紧握住刘涚的手,已经是她能够做到的最大的尺度了。
“那。就按道长的意思办吧,我的不急,需要什么准备工作或者是药物这些,道长你尽管说!”高宠也是个决断之人,既然高玉娘自己都没意见,治疗过程也不会伤及性命,只是承受一些痛苦,即便清虚散人没有十足把握,换成他高宠都愿意一试,遑论清虚散人表现的成竹在胸?
“不急!”
见三人意见达成一致,清虚散人暗暗点头,手捋长须道:“还是等我先看看你的伤势再说。”
检查高宠的伤口,就不像高玉娘这般简单了。
虽说高宠表现的远不如刚才高玉娘那般痛苦,但这种却不是什么好事。清虚散人几乎是用同样的方式在检查,而高宠感觉不到痛苦,就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麻木!
高宠的双腿,事实上是处在一种麻木状态之下,所以才对清虚散人的刺激反应如此迟钝。
跟检查高玉娘的时间相比,检查高宠花费的时间着实长了许多,就连仆人都在外面通传,说是胡立等人来了,正在外面大堂里坐着。此时刘涚如何走得开,只能让仆人去告诉胡立等人,先等着,一会儿他就出去。
“难啊。高宠你这伤,重在经脉而非骨骼,但就骨骼来说,其错位的程度比玉娘更甚,而且因为经年的生长之后,这些错位的骨骼已经出现畸形,相互之间融合的程度也已经很深了。”
清虚散人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光是重新打破再复位已经无法治愈你的腿伤了,更关键的是经脉的断裂,才让你失去了对双脚的控制。想要让骨骼正位,老道我是可以做到,那些畸形的地方,切开皮肉用锋利的小刀削去即可,但唯有经脉断裂,非一味药不可治!”
这一番话听的刘涚和高玉娘面上变色,紧张不已,反倒是高宠满脸的坦然,他好像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淡淡道:“道长所谓的灵药,是不是极难获取呢?”
“其实也不难,只是我早没有想到而已,否则上个月跟普风见面的时候,就该问他要一些。”
“普风?”
听到这个名字,王重阳和刘涚同时诧异出声。
“是啊,这黑玉续断,普天之下只有普风才有,只因为其中有两位重要的药材,唯有在他们金人老家的雪林之中才产,其他地方皆是没有。且不说别人不知道药方,纵然知道,那雪林在金人重重包围守护下,寻常人岂能找得到,故而这灵药,当真是别无分号啊!”
“那岂不是说。”刘涚正想说只能用武力获取,然而当他眼神挪到王重阳身上时,却突然想起王重阳身上不就有一块铁牌子么?那代表普风和尚本人的铁牌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到的,本身就是普风对清虚散人和王重阳重视的代表。
“别看我!我跟普风和尚关系可不好!你要这个牌子,拿去就是,反正我也嫌它累赘的很!”王重阳倒是敏感的很,刘涚眼神才扫过去,他马上就猜到了刘涚的心思,立马开口说道。
“重阳老弟啊,那牌子你给我也没用啊!人家普风是送给你的,若是面对普通金人,这块牌子或许有用,但要求灵药,那是要直接跟普风打交道,他还会看这块牌子的面子不成?”刘涚摆摆手,赶紧打消王重阳扔牌子的冲动,但即便这样,两人的对话还是引来高家兄妹疑惑的眼神。
“老道我跟如今的金国国师普风曾经也算是朋友,只不过嘛,僧道不同谋,说是朋友,其实更多还是竞争关系,他是看上了重阳,想将重阳留在金国为完颜家效力,才舍得送那牌子的,跟老道一点关系都没有!”
清虚散人呵呵一笑,随口解释。
以他的名头,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高家兄妹又岂会不信?
“那怎么办?”高玉娘这话,是冲着刘涚而去的,在她心中也只有刘涚是最值得相信。
第88章再临高家庄,兄妹各有伤(下)
第88章再临高家庄,兄妹各有伤(下)
胡立等人其实也不比刘涚提前多少,虽说他们都有战马代步,但最大的问题是还是路线不熟悉,以至于兜圈子浪费了不少时间。
幸亏最后他们还是找到了高家庄,而且凭借刘涚给的一封书信求到了高宠名下,总算是有了个着落。虽说没能进入高家庄,但勉强在高家庄后面的山林修建而来屋舍,住了下来。
而那片山林却是记在高宠名下。
“大家伙儿辛苦了,等这两天忙过了,我再跟高大哥说说,给大家重新安排安排!”刘涚跟胡立等人一一寒暄之后,才招呼大家伙儿坐下。
说来也好笑,这里本来是高家大院的大堂,可如今满座的,却是一个姓高的都没有,弄得端茶送水的那些仆人眼神都有些怨怼。
刘涚注意到了,却不放在心上,他瞥了眼正坐在门槛上玩的柴胡和小再兴,清清嗓子道:“高家庄目前的情形大家也看过了,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既然大人让我等谈感想,那我就先说了!”
所有人当中以胡立最早认识刘涚,所以他第一个开口也无可厚非。
“经过我们这些日子的观察,高家庄男丁数量不少,而且个个都是自幼习武,身强体壮,若是经过战阵训练,必然是一支强军啊!”
“胡哥说的没错!更重要的是高家庄院墙层叠,墙体皆是巨石垒成,以米汤石灰糊之,牢不可破,庄外还有天然溪流环绕,宛若一座坚城,哪怕就是金军来攻,也无法轻取。”接着开口的是吴安邦,这厮跟胡立一样,脑子里总是想着打仗的事儿。
作为他们的智囊,詹木却因为初来乍到,根本没有发言权。
到最后才会张汉开口,这个看似莽撞的汉子,却是皱眉对刘涚道:“大人,小的感觉,高家庄的人好像挺排外的。”
“是极是极,这是个问题!”
“就是!每次我主动跟他们庄子里的人打招呼,都没人理睬我!”
“可不是么,今天要不是小再兴带领,我们怕是高家大院的门都进不了。”
张汉的一句话,却是引发了胡立等人心中的怨气,刘涚看他们一个个口若悬河的宣泄,估计在高家庄遭受的白眼还真是不少。不过这事情也不能怪高家庄的那些普通人。
等众人发泄一阵之后,刘涚才摆手阻止大家,“好了好了,咱们还坐在高家大院的屋子里呢,你们说的这么开心,就不怕一会儿人家刀斧手伺候?”
刘涚的冷笑话引发了众人的哄笑,然而笑过之后,大家也确实感觉这样不好,遂一一住口。
“其实这也不奇怪嘛,换成这庄子是你我的,突然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你们能高兴么?”刘涚毕竟是政委出身,做思想工作是他擅长的,提醒大家将心比己,倒是一种很好的解决方式,即便是詹木这等心机多的人,在反复思量之后也是点头,赞成了刘涚的说法。
“所以呢,该咱们让一让的时候,还得让一让。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只要咱们心中没有坏主意,时时刻刻牢记自己是高家庄的一份子,那么终有一天,高家庄是会接纳我们的。青源啊,你们兄弟在高家庄住的可还习惯?”
最后一句话,刘涚却是直接问柴青源。跟其他人不同,柴青源之所以愿意留在高家庄,完全是因为他那个浑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