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重阳的一个朋友,这两天重阳就住在他家中,所以老衲找遍了会宁府所有的客栈酒店,都没能找到重阳,还是重阳听到风声,自己找到老衲来的。”
普风含笑给吴乞买介绍,不过吴乞买毕竟是皇帝,对单剑这样的小人物根本是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和颜悦色的问了王重阳不少琐事,到最后,话锋一转,吴乞买道:“听闻重阳你是咸阳人士?”
“启禀皇上,草民正是咸阳城人士,皇上,还望皇上为咸阳城冤死的子民报仇啊!”
“重阳,不要无礼!”
普风装模作样的在一旁劝慰,王重阳也就装模作样的悲愤大嚎几声,加上在上面露出几分虚假同情的吴乞买,应该说三个人都各有心思,只不过是谁都没有表露出来,唯独情感真实,表现茫然的只有单剑一个了。
“重阳啊,你在会宁府里,可还有别的朋友么?”
半晌之后,吴乞买却是突然开口问道。
“朋友?”
王重阳微微一愣,却没敢马上回答,因为他不知这是吴乞买的试探,还是仅仅随口一问?王重阳在咸阳城里当然是有“朋友”,不仅有,而且还很多。“刘涚啊刘涚,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吴乞买这老小子究竟知道多少?”
王重阳在心中暗暗自问,也捎带上刘涚,弄的此时正在做功课的刘涚,无端端的耳朵一阵发热,又连续打了两喷嚏。
“不会是玉娘在想我了吧?”揉揉鼻子,刘涚自说自笑的摇摇头,继续拿着炭笔,在木板上写写画画。
他正在画的,是粘罕王府的地形图。
虽说在计划当中,是要趁着粘罕外出,守卫力量不够时方才下手,但刘涚总觉得一个计划不妥当,如果说有机会进入粘罕府中,伺机刺杀粘罕,那岂不是更简单一些?
当然,若是王重阳的努力不仅仅能够让粘罕身死,还能让其名裂,那就是最好不过了。毕竟单纯的刺杀粘罕,反而能够为完颜真珠儿,也就是粘罕的后代们坐享那些恩荫,却掩盖了粘罕屠杀咸阳城的罪名,如果有选择的话,刘涚还真不想这样便宜粘罕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刘涚倒是凭着记忆将粘罕府邸的草图给画出来,标尺也注上,进入路线和几个逃生方向也都心中有数,但这仅仅是一个准备而已,日落之前只要王重阳回来了,那么事情就还得看发展。
在得知刘涚有独自夜探粘罕府邸的计划时,詹木显得很紧张,找刘涚说过几次,但最终都是被吼出房去,整个人郁闷的不行,干脆一气之下来到临街的屋子,透过窗户打量外面的动静。
就在天色擦黑,詹木都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打远处径直走过来,他以为是王重阳,然而再细细一瞧,却又有些不同,而且那人在走近时,一个九十度转弯,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不是重阳,唉。”
詹木的叹息还没有完,敲门声却又响起。
“谁?”
透过门缝往外一瞄,敲门的分明就是刚刚那人,此人是谁?
“是我,王重阳!”
“咦?”詹木心中惊讶,赶紧拉开门来,王重阳的嗓音他还是记得的。
“怕普风那老秃贼不放心找人跟踪,换了一身衣裳你就不认识了啊?”王重阳赶紧进屋,反手就把门给扣上,将遮头的帽子一摘,才露出詹木熟悉的脸来。
“重阳啊,你可回来了!大人他要独自夜探粘罕府第,我们劝都劝不住,你赶紧去劝一劝吧!”
詹木等人都知道,王重阳在刘涚心中份量不同,或者他去说的话,刘涚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故而詹木此时心中充满希望,两眼灼灼的盯着王重阳。
可惜的是,王重阳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开口道:“他要夜探粘罕府邸,那真是太好了!”
“好?重阳啊,你不会不知道,那粘罕如今将一个家打造的如同铜墙铁壁似的,危机处处,若是你们万一陷进去了,咱们这些兄弟可怎么办啊?”詹木愁苦着脸,如果不是他自知打不过王重阳的话,都要冲上去狠狠捶王重阳一顿了。
“陷进去?怎么可能呢,你是对我跟刘涚没信心啊?”王重阳哈哈一笑,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后面传来刘涚的声音:“可是重阳回来了?”
“是我!我这就来!”
临走之时王重阳还不忘拍拍詹木肩膀,他这个习惯也是从刘涚那里学来的,至少他觉得这个举动显得相互之间更加亲密无间。
其实刘涚早在王重阳跟詹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之所以没有开口,是因为他也想听听王重阳的看法。
然而让他大出意料之外的是,王重阳竟然同意夜探粘罕府邸,更让他惊讶的是,听王重阳的口气,像是他也要跟着一起去?
这样一来刘涚就等不及继续听下去了,他想知道事情的原因。
“咦,草图都画出来了?刘涚啊,我现在当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啊!”
“此话怎讲?”刘涚心中虽然是好奇,但他不是那种按耐不住自己性子的人,遂眯着眼睛开口问道。
“可不是么?你怎么知道我会跟吴乞买达成协议呢?”
“吴乞买?”
听到这个名字,刘涚也不由得惊了一下,完颜吴乞买,如今的金国皇帝,普风急匆匆的找王重阳,竟然是为了带他去见吴乞买?
“难道你也觉得意外?也是,你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料事如神呢?嘿,那也就是说,你并不是因为知道我想去夜探粘罕府邸,所以才做的准备工作咯?”见刘涚满脸的惊讶,王重阳反而显得高兴,仿佛是这样一来,他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一般,尤其可见,跟天才一起工作,确实是件折磨人的事情。
“见到吴乞买是不是有些激动?”刘涚冷眼问道。
“怎么说?”
“不然你怎么一脸兴奋的样子?看来你也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凡人,说吧,吴乞买是不是要你将一些可以证明粘罕造反的东西,趁夜色塞进粘罕的家中?”
“你。”那王重阳刚刚脸上的兴奋不见了,只残留下震惊!欣喜的感觉还没能持续多长,刘涚就再一次的将他狠狠打击了!
实在是因为刘涚猜的太准太准,准到王重阳都不敢相信,如果不是他确定刘涚不可能在皇宫里窃听的话,怕不是都会以为刘涚听到他跟吴乞买之间的谈话了。
“这有啥好奇怪的呢?”面对王重阳的震惊,刘涚却不以为然,同样的伎俩几乎在每个朝代都会上演,情节雷同所差只是排演的时间和演员而已。
“这是一封信,是粘罕写给西夏国主的信。”王重阳一面说,一面打怀中往外掏东西,除开书信之外,他还从袖笼里掏出一个木匣子来。
“这是昨儿金兀术给我的赏赐,一大盒东珠,嘿,金人就是穷,能搞到的就是这些东珠了!”在富二代王重阳来看,这些东珠确实不算什么,可对刘涚来说就不一样了,胡立他们执行任务,差的不就是钱么?
一把将木匣子拿过来打开瞄过之后,刘涚直截了当的没收了,王重阳只是耸耸肩膀,又打袖笼里掏出一快黑牌子来,刘涚一开始以为是普风给的那块,但王重阳却告诉刘涚,刺牌非彼牌。
“此乃西夏国的大官身份腰牌,也是要放在粘罕书房里的东西。”
“看来吴乞买给你的任务不少嘛,不会就这样空口白牙吧?他难道就没有提出点交换的条件?”
看了看牌子,刘涚毫无兴趣的丢回给王重阳。
“听说最近西夏国正好有个使团在会宁府,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王重阳将东西收拾起来,问道。
刘涚此时正将詹木叫过来,把东珠给他让他去安排,说妥之后才转身问王重阳刚刚在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