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此时高进距离滚倒在地的人还有五六步距离,刘涚突然一头撞到高盛的鼻梁上,鲜血四溅,而此时牛耳尖刀还在刘涚的胳膊里!
高盛发出惨叫,然而等待他的不仅仅是这样!
白森森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之中,闪耀在阳光之下!
“不要!”
只有距离两人最近的高进看清楚了眼前这一幕,他想要阻止,然而已经迟了。
如果说高盛不是这样不死不休,刘涚或许也不会将高盛当成生命里的死敌来对待,可是当高盛亮出身上的牛耳尖刀时,在刘涚的心中,高盛就必须要死!光是他刘涚并没有关系,可他还有杨再兴,还有双腿受伤的高玉娘,刘涚不能让他们生活在威胁之中!
所以,高盛他必须死,今天不死,明天也要死!
“喀嚓!”
高盛的惨叫戛然而止,两股如同喷泉一般的污血直冲到半人高,两股喷泉之间,就是刘涚的脑袋,刘涚的嘴!
咬死了!
当高进以他能够做到的最快速度冲到两人身边的时候,高盛已经开始无意识的抽搐,他的右手还紧紧捏着牛耳尖刀的刀柄,刀身还嵌在刘涚的胳膊里,然而他望着天空的双眼已经茫然,惨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一个人体内的鲜血是有限的,流失太多之后当然会死。
而刘涚一口咬下去的位置,正好就是人的颈部动脉,血管破损之后出血量是相当恐怖的,即便是在后世,几分钟的时间耽搁,也都抢救不过来了。
“呸!”刘涚不用高进帮忙,自己就从高盛的身上翻了下来,重重的将口中污血喷出去,才长长的喘息一口。
“刘涚。高盛,哎,这事儿。。”即便是高进也没有想到,今天一场比武,竟然会闹成这个样子,最终还伤了人命,高盛虽然只有高家的旁系,但总归还是高家庄的人。
至于说对刘涚,高进心中其实也感觉很抱歉,纵然老爷子不认可这个孙女婿,但是作为高玉娘的大哥,他不能不考虑自己妹妹的感受。
招呼人来将刘涚抬起来,同时还要收拾高盛的尸体,这个时候高盛的家人已经呼天抢地的围拢过来,幸亏高进及时招呼人来,将现场的秩序维持了下来。
“刘涚,你有没有事?”高玉娘被健妇抬到了刘涚身边,一直被高宠牵着的杨再兴也过来了,这孩子两眼都哭的浮肿起来,倒是像极了高玉娘的眼睛。
怎么能说没事?
刘涚的一手一脚被高进弄过之后还没有恢复正常,右臂还插着那牛耳尖刀,因为这刀有血槽,一股股的鲜血还在往外冒,至于说疼,刘涚倒是不在意,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但在面对高玉娘和杨再兴两人时,刘涚又不得不挤出一张笑脸,哪怕这张笑脸在别人眼中是比哭还要难看。
“没事。”
刘涚的声音很轻,轻到他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就在高宠让人请大夫过来的时候,刘涚招手让杨再兴过来,附耳对其说到:“干爹三棱刺的柄,抖三颗白色的药,然后把三棱刺交给玉娘。”
因为担心自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刘涚不得不先做安排,尤其是三棱刺,他虽然放心杨再兴,却又怕他一个小孩子没有能力保护其周全,最好还是交在高玉娘手中,想必高家庄再没有人能够从其手中夺走。
大夫来了,擂台散了,除开高盛的家人之外,整个高家庄脸色最难看的人,就是高老爷子。
“爷爷,这件事情您是真的错了!”
书房里,高老爷子跟高宠面对面的坐着。
虽说高进才是老爷子认可的高家庄继承人,长子长孙,可在高老爷子心中,最喜欢的怕还是高宠这个孙子,但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高宠会落成个残废?为此高老爷子还暗恨过高玉娘一段时间,但就连高宠自己都原谅了高玉娘,老爷子才逐渐放开这段心结。
“我怎么知道。算了,宠儿我知道你来找我,是想说玉娘跟姓刘的婚事对不对,不可能!”
“爷爷,孙儿看刘涚这个人当真是不错的,何以你就不愿意成全他们呢?”高宠再次追问。
“成全?这天底下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姓刘的不过是从蛮荒之地回来的一个俗人,他拼什么值得起我家玉娘?除非。”
“除非什么?”
听到老爷子话中出现转机,高宠面上露出一丝希冀。在高家庄,高老爷子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即便是高宠高玉娘,在重大问题上也休想忤逆老爷子。
“除非他能想法治好你和玉娘的腿!”
“啥?”
在高宠看来这根本就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玉娘的腿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是他的腿。陈年旧伤,几年的光阴怕是腿上的经络都已经堵塞了,除非是天上落下来个神仙。
“爷爷,咱们能不能把条件放宽一些,我其实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你怎么可以习惯?自从你们父亲去世,你们二叔又不争气的要去四海为家之后,我们高家已经人丁单薄,紧靠你大哥一个人怎么够,怎么能够撑起高家庄来!”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像是被高宠这话气炸了胸!
“爷爷,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刘涚来了之后,我跟他聊了不少,他的的确确是个人才,刚刚在擂台上他的表现你也看见了,武功是差了点,但可以练啊,他底子好,性格坚毅悟性高,只要我们好好的教导他,相信很快就可以超越玉娘,超越大哥,成为咱们高家庄的顶梁柱!”
“可他不姓高!”
纵然高宠说了一大串,却还是被老爷子一句话给噎住了!刘涚姓刘,不姓高,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刘涚入赘到高家,仍旧是个外人。
“别说了,我的条件是不会改变的,除非他能治好你跟玉娘的腿!”
。。
“这是不可能的,二哥,虽说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但相信你也知道,附近有名的大夫都请来看过了,你的腿根本就不可能。”眼睛还浮肿着的高玉娘在听完高宠转述老爷子的要求之后,不住的摇头。
“是呀,我也是这样向爷爷哀求,可他老人家就是不松口,这事儿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那个人,他比老犟牛还要犟,除非他死了,否则他下的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许这样说爷爷!”
再宠爱这个妹子,此时高宠仍旧板着脸,扮演好一个兄长的角色。
“你就知道凶我!我去跟刘涚说说,实在不行我就跟他一起私奔!”
高玉娘不愧是高玉娘,就连私奔这种话,她也可以说的理直气壮的。
“别乱来,你也别去跟刘涚说,爷爷他要亲自去跟刘涚谈!”高宠连忙开口,试图打消高玉娘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高玉娘说老爷子犟,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一个犟人?
刘涚这次在高家庄受伤比起他在金兵俘虏营里还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