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刘涚终于明白,何以高老爷子明明知道高宠还有一线希望,却始终没有去求索?进而刘涚更想到,恐怕这事儿其中的道理,高老爷子连在高玉娘面前都没有提及,否则以高玉娘的性子,又岂会不杀去咸阳。
可高玉娘明明说她曾经见过王家那异人啊?
这想来想去,应该是高玉娘心性没那么细,完全没有将两事联系到一起吧。但高宠呢?一时间,刘涚又觉得,以高宠的心智,即便老爷子不提,他难道就想不明白?
“我去!”
不等高老爷子继续说,刘涚就明确的表态。他的干脆倒是引得高老爷子一阵赞许,点头道:“好!如果此事能成,老夫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待你伤势好的停当,就出发吧!”
高老爷子离开之后,高玉娘和杨再兴就迫不及待的进来,问刘涚究竟何事。
“玉娘,你爷爷答应了!”
将万般风险深深掩埋,刘涚脸上带着微笑,告之高玉娘这个有前提条件的“好消息”。
“真的?”高玉娘虽然仍旧是被两个健妇抬着,只不过今日已经换成一架躺椅,能够活动的范围也都大了许多,甚至可以伸手,青葱五指跟刘涚的大手紧紧相握,“真的么?那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
高玉娘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干爹,你跟师叔要成亲了么?那我今后该叫师叔呢,还是叫干娘呢?”杨再兴在一旁也是很雀跃。
“不急!玉娘,你也不想躺在椅子上过门吧?”刘涚淡淡一笑,道:“为了咱们的将来,在成亲之前,我必须要让你站起来,如果能让二哥也站起来就更好了!”
“什么?”
高玉娘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她不是个笨女人,刘涚说的事情有多难,她岂会不知道?
“是爷爷提出来的要求么,他,他实在是太过分了!”高玉娘娇躯在躺椅上微微的震颤,她生气,同时也很失望。对好消息的失望,对爷爷的失望,她气刘涚为何要答应这个根本无法完成的要求!
“玉娘不要焦急,我还要去跟二哥商量,这事情并非就绝对无法完成!”
其实在刘涚心中又何尝不愿意让高玉娘和高宠重新站起来,他的奢望甚至比高老爷子还要强烈,他不仅仅希望高宠能够下地,他更希望高宠能够重新提起虎头錾金枪,跨上飞驰的战马,将金狗、辽狗,还有将来的蒙古人杀的屁滚尿流!
南宋的历史是汉民族最为不堪的一页,但在这一页之上,仍旧有着无数足以闪耀历史长河的耀眼之星。
穿越之前的刘涚很消极,然而现在,当他有了杨再兴在见过岳飞,见过高玉娘,见过高宠等人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反思。
他觉得既然上天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或许他可以为这段黑暗的历史做点什么。
或许黑暗的历史更能衬托星星的耀眼,然而如果这些星星永不熄灭,能否将汉民族从黑夜带进光明?如果高宠能够重新回到战场,如果岳飞不死在风波亭,如果岳家军不四分五裂,如果...
这一刻,刘涚想了很多,他想在出发前跟高宠好好谈一谈,对于这个时代他了解的还太少太少。
“我去见见二哥,玉娘,你要相信我!”
大手摸上玉娘的俏面,这一刻,刘涚突然觉得自己重新像个男人。是男人,就该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第43章善心不忍弃,并肩战金蛮(上)
第43章善心不忍弃,并肩战金蛮(上)
寻常人要十多天才能痊愈的伤势,在刘涚这里仅仅三天的时间就已经结痂,在确定不会影响到自己行动之后,刘涚就决定动身出发,第一站就是前往咸阳,寻访当初曾经走动到高家庄的王姓富商一家。
根据高老爷子所说,这王家乃是世代商贾,就连当初开国太祖夺权时的兵荒马乱,竟然都没有受到半点的波及,反而能够左右逢源,逐渐壮大。
像这样的家族,往往是有其特别的地方,否则如何有幸成为覆巢之完卵,城门之游鱼?
虽说两家久不联系,但高老爷子分析王家应该还在咸阳城中安居,只是世道不靖,难得行动而已,只要刘涚能够将他的亲笔信带去给王家家主王慕仙,想必对方一定会买账的。
其实对于刘涚来说,那个劳什子的王慕仙是否买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说动王家的异人,来高家庄给高宠和高玉娘疗伤。这才是正道,也是最考验刘涚口才。
在动身之前的一个晚上,高宠跟刘涚促膝畅谈,不仅仅教给刘涚许多江湖行走之道,同时在检验了刘涚‘服气决’的进度之后,又将‘服气决’的第二层口诀教给刘涚,并且让他背熟,指点修炼的要点。
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虽说高宠也在为刘涚修习‘服气决’的超快进度而惊讶,但同时他认为这并非是什么好事,参天大树自地起,如果根基不牢靠,到后面恐怕不仅仅是难度变高,更有可能导致无法逆转的后果,故而反复叮嘱刘涚,一定不要急于求成,而要按部就班。
高玉娘自然是舍不得刘涚走,还有那杨再兴。
但是人不能只看眼前,鼠目寸光。刘涚此去或许有一定的风险,但也有很大可能给大家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在刘涚看来,这个风险是值得的,况且他对自己有信心,不就是一个简单的潜入敌后寻找同志的任务么,这种类型的任务在后世对他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而已。
至于说杨再兴,已经被高宠正是收入门下,经过老爷子的同意之后,破例传授高家嫡系才有资格修习的“服气决”,根本就不可能跟着刘涚前往咸阳。
“大哥二哥,玉娘,再兴就交给你们了!”
骑在高家为他提供的脚力马身上,刘涚扎紧行囊,冲着送别的人群挥手。
“干爹,早去早回啊!”
杨再兴一个劲儿的抹眼泪,一只手被师傅高宠捏在手心,另外一只手则是吊着高玉娘的手指。
“再兴,你可是堂堂男儿汉啊,擦干净眼泪,记得干爹唱过给你听的那首歌么,他说风雨中,这点疼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哭,至少我们还有梦...”
杨再兴顺着刘涚起的头,用稚嫩不清的童音和几乎分辨不出的调子,哼唱着。
是呀,至少还有梦,如果一个人连梦都没有了,那么他是否还活着?
跃马扬鞭,刘涚孤身一人,向着咸阳的方向打马而走,他不是不想多陪陪杨再兴,不是不想多陪陪玉娘,可他知道,越是不舍,就越是难舍。人生之中总有那么一些分离的时候,但分离不就是为了再一次的相会?
刘涚相信,等他找到异人之后,定然可以长久的陪着杨再兴和玉娘,幸福的生活下去。
然而这仅仅是刘涚此时的梦想,他还完全不知道,被金人所占领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或许这个时代没有后世那些先进的手段,但此时的人更为野蛮,也更加的愚昧。
日头自东而西,刘涚一路朝着北方而行。
高宠画给他的地图简陋而简单,若不是他本身对于方向有着非比寻常的辨识能力,恐怕根本无法按图索骥,确保自己能够走到咸阳。
差不多七八天的时间之后,刘涚走进了一处农庄,通过询问后他才真正确定,距离咸阳已经不远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加上刘涚曾经受过的那些训练,让他日常行为举止基本像是这个时代的人,至于说他若是想伪装成为金人却还是不易,毕竟相貌就是迥异,同时他也不会说女真话。
哪怕现在的金人大多都用汉话交流用汉语书写,但那股浓浓的女真腔也是学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