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 第149节

  三个人的结合,堪称完美,率领叶赫那拉部的大军一路长驱直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大明朝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是向南拓地数百里!他们三个人的威名,几乎是的一夜之间就响彻了关外四国。

  而自从明军北征军大举反击以来,阿敏的表现却是只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拙劣。丢城失地,丢盔卸甲,一路逃窜,终于是逃到了喜申卫。

  再也无处可逃了。身后就是松花江,就是女真的地盘儿,阿敏必须率领自己的手下背水一战!

  透过千里镜,对面明军的阵列让他看得清清楚楚。看到那森然的阵型,无数的大军,他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但是当他的视线扫到了阵前那辆大型战车,和上面看不真切的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那个人之后,皱眉却是舒展开来,嘴角也露出一抹笑意。

  他放下千里镜,轻声自言自语道:“这一次我建州女真胜负与否,可都是落在你身上了!此战若赢,则我建州女真之前,再无阻拦,从此之后,尽可以南向拓地,大力发展,若是输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黯然,却是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身后脚步声响起,一个副万户女真将领上了城头,抱拳道:“阿敏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城内的所有房屋都已经被拆毁,巨石、大木、滚油、金汁等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末将请问大人还有何吩咐?”

  他虽然说话很恭敬,但是看向阿敏的眼神中,却满满的都是蔑视和不愤。

  阿敏却是视若未见,道:“让第一队的士卒们上来吧,准备迎敌,告诉第二队第三队的士卒,好好歇息着。把羽箭和准备替换的大弓都摆在碟口后面随时准备替换。”

  “是!”那副万户生硬的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他刚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身材极为高壮的一个大汉从城楼中走了出来,他足有两米来高,而且横宽几乎和身高等同,看上去就像是一号儿硕大的木桩子一般,看上去极为的硕壮有力。

  他盯了那离去的副万户一眼,不忿道:“阿敏,怎地就不告诉他们?让这帮崽子们这么瞧不起咱们!”

  阿敏叹了口气,沉声道:“额勒和泽,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一战关系是何等的巨大,赢了就是海阔天空,咱们就能去往那富庶的汉人的地盘儿。若是输了,咱们建州女真元气大伤之下,别说是明朝了,只怕立刻就会被那两姓给吞并!秘密万万不可泄露,免得出现差池。”

  额勒和泽低下头,闷声道:“我也知道这事儿事关重大,但是就是心里不忿的很。”

  阿敏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很快就不用憋着了。额勒和泽,你去带着你的大斧兵上来,好吃好喝一阵儿,便埋伏在这城楼之中,一旦城墙上哪个地方出现情况,力有不逮,你就立刻带人补上!”

  “是!”额勒和泽一听有仗能打,立刻一挺胸膛,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去了。

  徐鹏举放下千里镜,道:“贾鹤年?”

  “末将在!”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将领出列应道,他身形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前几日他被徐鹏举下令杖责十军棍,行刑的都是徐鹏举带来的亲兵,魏国公府的家生子,骄横惯了的人物,哪里会把他这个一个区区的三品指挥使放在那里?因此那十军棍打的极狠,现下还没有好利索。

  徐鹏举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面无表情道:“你部金吾前卫,负责用麻袋装填泥土,填平护城河!本帅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无法填平护城河,军法从事!”

  “大帅,这?”贾鹤年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

  其它的那些将领也都是露出不满鄙夷的神色,护城河就在城池前面不远处,完全被覆盖在了城墙上羽箭和弩弓的射程之内,所以填平护城河,根本就是一个极为残酷的任务,承担这样人物的部队,损失肯定是极为的惨重。

  而按照约定俗成的惯例,这种对战斗力要求并不高,只需要人数的人物,根据一些心照不宣的惯例,理当是部队序列中战斗力最差的军队去承担的。无论如何也轮不到金吾前卫这支京军中数得着的精锐,在现下北征军所有序列中战斗力能拍得上前三的部队去执行!

  比如说那些内地卫所。

  大伙儿心里头都是雪亮雪亮的,这分明就是徐鹏举在报复那一日贾鹤年对他的顶撞!

  身为一军大帅,气量确实如此的狭窄,不但气量狭窄,而且在战场上进行打击报复,根本就是罔顾大局!此等行事,已经是可以用卑劣二字来形容了。

  一个将领看不下去了,出列道:“大帅,之前数战,金吾前卫都是身先士卒,损失颇为惨重,此战,不如换一支部队吧?”

  徐鹏举瞥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却见是府军前卫指挥使万世成,他心中不由的涌起一股怒气,他知道这两人同为京卫都指挥使,向来是交情极好,但是你却没想到,万世成竟然可以为了贾鹤年而顶撞自己。

  当众顶撞自己!

  他扫了一眼众位将领,把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狠狠道,你们都瞧不起我是不是?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他冷笑一声:“好啊,既然万指挥使觉得一个金吾前卫势单力薄,那么就带着你的府军前卫一起上吧!”

  “大帅!”万世成刚想说什么就被徐鹏举打断了,徐鹏举淡淡一笑:“万指挥使,就半个时辰的时间,从现在开始算。”

  见万世成两人还不懂,他一挑眉毛,寒声道:“怎么,万大人是要阵前抗令么?”

  万世成两人心里一颤,知道若是再说下去的话,以这位大帅这等性格,只怕真就要杀人了,两人只得跪下接令。

  徐鹏举冷笑着扫了众将一眼,见众人都不敢再说,心里更是得意。

  不一会儿,府军前卫和金吾前卫的队列中便是出来了大批大批的士兵,人数极多,像是蚂蚁一般,手里拎着麻袋向着喜申卫的方向奔去。

  喜申卫南约二百米就是护城河,护城河南约三里之外,就是明军的大阵。

  府军前卫和金吾前卫不愧是精锐,组织的很有章法,他们跑到了距离护城河不到两里地的地方——此处距离城墙一千二百米,刚好是这个时代巨弩射程的一个极限值。

  他们原地挖土装填麻袋,然后以散乱的阵型把麻袋负在背上,整个人都弯着腰,像是虾子一般向前前进,这样的姿势,使得整个麻袋就像是一面盾牌一样护住了他们的背部,有效的减少了他们被射中的可能——真正的战争中,被羽箭直接射中脑袋的倒霉鬼其实很少,大部分都是被射中了前胸后背的位置而毙命。

  数千名府军前卫和金吾前卫的明军将士扛着麻袋向着护城河冲了过来。

  站在喜申卫城头,远远的看着那如蚂蚁一般冲过来的明军士卒,女真的众位将领都是有些发懵,额勒和泽愕然道:“这些士卒都穿着棉甲和板甲,定然都是明军的精锐,却为何来干这等填土的勾当?”

  阿敏微微一笑:“这就是那位爷的功劳了。”

  还没等众将反应过来那位爷是怎么回事儿,阿敏便是脸色一肃,沉声道:“传令,所有床子弩,立刻发射!”

  “是,阿敏大人!”

  此时,明军已经冲到了千米以内,对于床子弩来说,这已经是有效的打击射程!

  喜申卫等卫城,都是大明朝布置在松花江南岸抗击女真第一线的,里面储存了大量的衣服、战甲、粮食、羽箭、弓弩等东西,攻破了这些城池之后,本来甲胄匮乏的女真士卒现在几乎是人人披甲,可以说都是拜大明所赐。

  城墙上摆了上百架床子弩,都是从喜申卫城中搜出来的,类似于大木床,三米多宽,四米多长,都是用粗壮的大木钉成的。中间是一根粗壮的主轴,两侧两个大腿粗细的副轴,从前往后,上面固定了七张一人多长的大弓,弓弦都被紧紧的崩起来,下面连接的有复杂的机括,两侧有绞盘绳索之类的东西。

  在弓上,放着的巨大弩箭,足有一米半长,手臂粗细,全身黑黝黝的,显然是包铁了,箭头是圆形的铁球,没有刃。

  阿敏一声令下,士兵们搅动轮轴,百多张床子弩都紧紧地蹦上了弦。

  下一刻,嗡嗡嗡的巨大声响响彻整个战场,无数根粗长的弩箭飞上天空,形成了一片黑云,由于箭头是铁球,因着箭头的重量,这些弩箭在空中呈现出一个抛物线的形状,重重的落了下去。

  落在了明军士卒之中。

  明军士卒根本是避无可避,只得是佝偻着身子拼命的往前跑着,唯一的指望就是不要被击中。

  一个明军士卒被大箭击中了脑袋,当场脑袋便是被砸成了一片稀烂,红的白的混在一起飞溅出好几米远,他的身子仆倒在地,手指头似乎还抽搐了两下。

  

  第三三七章 喋血喜申卫2

  

  (嗯,一时兴起,去了正德五十年的百度贴吧转了转,呵呵,还挺有意思的。

  看到有人在谈论关于常遇春在军中养母牛泄欲的问题,说俺是扯淡,故意抹黑常遇春,这位兄弟,俺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件事儿是正儿八经史书有载的真事儿,绝非俺胡乱杜撰。不信可以去查。

  事实上,俺写这本书,真是花了很大的心力的,里面涉及的一些历史事件,真实的历史问题,俺都是认真查了资料的,很长时间的资料。

  像是最近章节涉及到奴儿干都司的地名问题,都是正儿八经明朝地图上的原名,这些生僻字很难打的说——比如说兀者揆野木所——俺容易么俺?)

  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另外一个士卒被击中了背部,背上的麻袋有效的抵挡了一部分动能,但是这弩箭又粗又长,外面还包着厚厚的铁皮,再加上尖端的那个圆球,重量相当可观,在巨大的动能加持外加重力作用下,形成巨大的冲击力。士卒背上的额麻袋当成被砸烂,尘土四溅之中,弩箭又是狠狠的砸在他的背上,当场就把他砸的筋断骨折,整个后背都塌陷下去,胸口有雪亮带血的骨头茬子刺了出来。

  若是那种直射的弩箭的话,虽然威力绝伦,但是却不能给这种散乱的阵型带来多大的伤亡,因为它们是直着向下射击的。但是这种类似于曲射炮效果的铁球弩箭,却是效果极佳,一片密密麻麻的弹雨砸过来,根本就无法躲避。

  只能硬抗!

  一轮射击过后,明军的阵型就像是被狗啃了一眼,少了一大块儿。

  这一轮射击,至少是造成了二百人以上的死伤!

  一轮而已。

  因为很多弩箭杀死了不止一人。

  但是金吾前卫和府军前卫的大军无愧是京卫之中的精锐,当年从全国各地的军队中精选出来的精兵,被这样大规模的攻击,在经过了短暂的慌乱之后,他们又是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依旧是沉默着,咬着牙,扛着背上的麻袋,向着护城河的方向冲过去。

  这一切,都是被城墙上的众多女真将领看在眼里,额勒和泽嘟囔了一句:“这些汉人,倒还都是些汉子。”

  “他们越是英勇无畏,对咱们的威胁就越大!”阿敏淡淡的应了一句,然后又是大声的发号施令:“所有床子弩,继续上弦,发射!”

  士卒们赶紧又把巨大的弩箭放到凹槽里面,然后摇动机括,拉动弓弦,准备发射。

  不过从上箭到发射,这个过程,大约需要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一分半钟的时间——这其实已经是很不错的数字了,在这个时代,床子弩可是相当于后世大炮这一个级别的武器,想想后世的火炮那可怜的射速就可以知道古人的智慧是何等的可贵了。

  一分半钟,九十秒的时间,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可以在这段时间跑完五百米的距离,明军的精锐士卒背上扛着沙袋,速度自然就要慢上一些,不过他们也利用这段时间跑出了约有三百米的距离。

  在距离城墙还有六百米,距离护城河还有四百米的距离,他们遭受了床子弩的第二轮打击。

  这一轮打击,又是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

  明军依旧坚韧而沉默的前进,阿敏只是面无表情的不断下令上箭、发射!城头的女真士卒们累的满头大汗,手上丝毫不敢停顿,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在距离护城河还有一百米的时候,明军士卒又是遭受了第三轮的射击,不过这一次他们冲的近了一些,因此被杀伤的人数反而是少了一些。

  终于是到了河边,金吾前卫和府军前卫的士卒都是松了口气,赶紧把手中的麻袋扔到河水之中,上万个麻袋被扔到了宽阔达到超过二十米,不知道有多深的护城河中,麻袋瞬间被河水吞没,河水中泛起来大片大片的土黄色。

  把麻袋扔下的明军士卒扭头就跑,当然,在回去的过程中又是遭受了好几轮打击。

  在他们回去之后,早就准备好的第二队府军前卫和金吾前卫的士卒又是抱着麻袋出发了,等待他们的,是一段惨烈无比的死亡之旅。

  阵型越密集,就越是利于城墙上的女真人进行杀伤,自身的损失就更惨重,作为打老了仗的两位大将,贾鹤年和万世成都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把部队分成了两个梯队,第一队完了第二队出发。尽量把阵型给拉的散乱一些,也可以有效的减少伤亡,而且也可以给士卒们更多的休息时间。

  万世成和贾鹤年对撤下来的士卒的伤亡进行了统计,伤亡结果让他们心痛如绞,这一个短短的来回,两卫战死八百余人,重伤二百余人。

  也就是说,这一个回合,就让一成的士卒失去了战斗力。

  “啊!”贾鹤年从胸口中挤出来一声恶狠狠的闷吼,他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大腿上,道:“老万,这样下去不成啊!天知道这护城河要多少次才能填满?只怕把咱们这些人都搭进去也填不满啊!”

  万世成也是一脸的烦躁,他们戎马半生,打生打死的见的多了,却从未打过这么憋屈的仗,干挨打还不了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杀猪宰羊一般斩杀。

  但是却也没有办法,既然奉了军令,那就只有一门心思的弯成,要不然的话,要落地的,是他们的人头!

  他惨然一笑:“没有办法了,等咱们两卫的兵马都拼光了,他也就没话说了吧!”

  时间一步一步的在推移,半个时辰的时间,快要到了,而在的金吾前卫和府军前卫数万将士的拼死奋力之下,护城河其中一段,已经填上了一个长约百米,宽约十五米的土坡,还有五米的距离,就能够到达对岸了。

  而付出的代价就是,府军前卫和金吾前卫两卫加起来,死伤超过了五千人!

  这还仅仅是在开战之前啊!

  大明北征军连喜申卫的城墙还没摸到呢,就已经死伤如此惨重。

  如此惨重的伤亡,不但是贾鹤年和万世成两人心中滴血,就算是在大车上观看的众位大将都是眼皮子直跳,心中忐忑无比。一个护城河就如此之难填平,他们已经可以预见到了,在这喜申卫城下将要发生的,定然是一场惨烈无比的拉锯战!

  徐鹏举忽然伸手,狠狠的一片面前纯金打造的拉杆,把众将都给吓了一跳。

  只听徐鹏举寒声道:“若不是连子宁押送后勤辎重的后军迟迟未至,延误战机,我军没有床子弩,投石机等强力机械,士卒何至伤亡至此?次獠,当真该杀!”

  这话说得众人都是不由得撇嘴,心里暗骂这位徐大帅真不是东西。

  整个北征军的后勤辎重,所有的投石机、床子弩等远程攻击的巨型机械,以及鹅车、楼车、云梯等攻城的器械都是武毅军押送的,如果这些器械在这里,士卒伤亡定然可以减弱不少。如此说来的话,攻打喜申卫伤亡惨重,确实是有武毅军的责任。但是问题是,您徐大帅老人家当初把武毅军撇在一边儿硬是不给他们功劳可捞取,大伙儿看在眼里,心里也都雪亮!好么,现在人家武毅军识趣儿的很,根本就不来掺和这档子事儿,您又怪罪人家?

  再者说了,现下武毅军距离大军这么近,一个条子就传过来了,再打不一样?分明就是要罗织罪名,还做的这么冠冕堂皇。

  什么东西!

  不过大伙儿都已经知道徐鹏举的性子,自然是无一人敢于说话。

  徐鹏举扫了大伙儿一眼,满意的点点头,扬声道:“书记官,记录,本帅要上折子弹劾连子宁!”

  “兹有武毅军总统连员,身负押运后勤辎重之重任,行动迟缓,未能及时到达,与大军相汇合,致使战机贻误,我大明士卒浴血奋战于喜申卫下,却因连员之故,器械并无一具,唯有以血肉之躯奋力死战,以报朝廷,以报君王。连员此举……”

  话音未落,却是听到轰然一声巨响,如同万马奔腾一般的声音瞬间淹没了他的话,众人都是惊讶的向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

  却见护城河中本来已经垒出来的那一大块河坝,现在已经是消失了大部分,只有靠近南岸这边,还有孤零零的三四米宽的存在着。

  原来这护城河并非是死水,而是从松花江中向阿速江挖掘的一道宽阔的沟渠,而松花江水量大,水位高,所以水流是从西向东流动的,因着这里是松花江和阿速江汇聚之所,所以水量很大,流速也很急。二十米宽的护城河被压缩到了五米,无形中形成了一道有缺口的堤坝,这就导致堤坝西边儿的水量不断的增大,水位不断地提高。终于,只是由麻袋构成的堤坝再也无法承受压力,被轰然冲垮!

  徐鹏举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贾鹤年和万世成对视一眼,都是看到对方面色如土。

  适才那个堤坝就已经是用人命生生堆出来的却被冲垮了,又如何再筑起一道堤坝来?难道真要在这里把两卫给拼光?

  这时候,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之前两卫的士卒之所以能够在那样惨重的伤亡下还能坚持向前冲,就是因为他们心里存了一个信念,我们能够填平这道护城河,我们能够完成军令!我们可以为身后的袍泽开出一条阳关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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