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子宁的颊肉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他又不是屠夫,自然心中不忍,但是不下猛药,不杀掉几个公开违犯军令的士卒立威,自己的威势便立不起来,自己的权威便不能确立。而将为兵之胆,如果不能迅速的将所有人整合到一起,力往一处使,令行禁止,绝无违逆,什么时候,才能练出一支强军?一支连军令如山都不懂的军队,永远也成不了强军!
练不出来一支强军,自己的坚持,自己的抱负,何时才能实现?
这是私心,若是再说的高一点,皇上编练火器新军的希望寄托在这支武毅军身上,若是不能把这支军队练出一个样子来,不知道要在花费多大的力气,在朝廷党争中的泥潭中再搅和多久,才能重新把火器普及到这个偌大王朝的每一支军队中。
没有了火器,在这个时空,中国还是要沉沦百年!
武毅军这支新军,便是重振火器的希望!
想到这里,连子宁已经是心如铁石。
违犯军令的官兵在武毅军全军两千多名将士面前一字排开,被刘良臣等人摁跪在地上,雪亮的长马刀已扬在空中。
大雨已经略小了一些,但是那股寒意,却是越发的浓重了,让人从皮肉凉到了骨子里。身上冷,心里头更冷,这些士兵自从入伍以来,压根儿就没打过仗,实战的经验可能也就是镇子上的群殴了。
这些兵,别说是比那些边军了,就连一般的地方卫所兵都不如,把他们的身份定位一下的话,那就是近似于后世的城管……
而且还不是大城市的……
见过血的都少!
军纪严明,令行禁止,违令者斩这些话他们听得多了,却很少往心里去,现在他们真的看到了违犯军纪是什么下场,并不是只有在战场上做逃兵才会被杀头,直至此刻,他们才从心底里发现,自己是一个军人,军令……如山啊!
众人凛凛然中,连子宁右手重重挥下,雪亮的长马刀瞬间落下一片,刀光如雪。
二十多个总旗小旗,士兵,根本来不及再高声呼救,雪亮的钢刀闪电一般横颈而过,一腔鲜血喷溅,大伙儿的眼皮子都是不由得一跳,眼看着鲜血从腔子里头喷出好几尺高,刚才还在身边谈笑风生的兄弟人头骨碌碌滚过地面,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真是令人毕生难忘。
这还没完,连子宁又一指:“你们这些做军官的,有士卒离队而不阻止,一个人一百军棍!执行!”
话音刚落,这些总旗小旗便是被摁到了泥水中,扒下了裤子,石大柱等人便把长枪倒转过来,当做军棍,狠狠的抽了下去。
这些人力大手黑,一棍子下去就是一个血印子,泥水溅上去,更是火辣辣的生疼。不过看了刚才那般惨烈的景象,这些人但求能保住一条性命那就是无限欢喜了,此时虽然被摁在地上打板子,但还是有人大声喊道:“多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
一百军棍下去,饶是这些汉子打熬的好体格儿,这番也要丢了半条性命。
好一会儿,刑罚完毕,这些受棍刑的军官都趴在地上,脸色苍白,可是双手死死的抠着地上的湿泥,咬着牙,愣是不敢发出呻吟声。
尸体扑在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一片。
等到这些受完棍刑的军官被手下们架了回去,连子宁这才走到队伍中央,大声道:“军法面前,人人平等!将校士卒,都得一体遵守,再有人触犯军法,本官绝不轻饶!”
有了刚才那一番杀气凛凛的举动做阵脚,这番话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在军官的带领下,数千人齐声道:“谨遵大人号令!”
连子宁点点头,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高昂起来。
“弟兄们,皇上和朝中大人们,既然选了咱们编练新军,咱们也就要做出一个样子来!旗手卫驻扎在京郊镇子上的百户所有多烂,本官不说,你们心里也清楚!咱们都算是出身于一个体系,有些掏心窝子的话,倒是也说得!”
“一辈子驻扎在镇子上,浑浑噩噩,混吃等死,这难道就是诸位心中所想?大男儿功名当自马上取,这才不枉此生,各位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的汉子,难不成就低人一头?编练新军,众位进入武毅军,不是夺了你们的饭碗,而是给你们天大的一个好机会!这等机会,要把握住,要做出一番样子来,才是好男儿的样子!”
“你们看看他们!”连子宁伸手一指自己身边那些骑士,大雨滂沱中,他们依旧站得笔直,嘴唇紧紧地抿着,眼中全是坚毅。“他们,在一个月之前,跟你们是一模一样的,衣衫不整,毫无军容,整天只知道混吃等死!但是你再看看他们现在,现在是什么样子?”
第一五一章 归心
那些兵丁不自觉的便把眼神儿投向了连子宁身边的那些骑士,毫无疑问眼神中满满的都是艳羡,当兵的谁不爱英雄?若是能成为这等人,那真是死了也不亏了!
“老子也能把你们练成这样!”连子宁大声吼道:“老子的脾性,现在不多说,久了自然能看出来,但是老子有一点,绝对不会亏待了自家兄弟!兄弟们现在是武毅军的人,是老子连子宁的兵!老子便把你们一视同仁!不信的,找空子可以问问我身边这些人!”
“老子知道,你们现在担心,老子抢了你们的饭碗,夺了你们的安稳日子,老子现在就让你们宽心!”他一挥手,便有兵丁从伸手的大车中抬出来一口口箱子,红木外头箍着铜箍的大箱子被踹开了,隔着雨帘,大伙儿也是看到了里面白花花的雪花银子!
黑眼珠子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子,这辈子谁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大伙儿的眼神儿立刻都直了。
“说句难听的,朝廷待咱们,刻薄!”连子宁的声音在雨中传出老远:“只给了文书,军饷什么的,一概没有!”
他一指这片空空荡荡的土地,大声道:“弟兄们对我,肯定是有怨言的,啊?把哥们儿弄到这儿来,连个房子都没有,连口饭都没得吃?这是让人来这儿受活罪呢是吧?老子也不想这样,但是朝廷一个大子儿都没拨下来,你让老子上哪儿给你盖房子去?军营,都得咱们自己动手盖!”
“但是老子不能亏待自己的弟兄,每个兄弟先来三两安家银子!这是老子自己掏的腰包!”
他这些话,被石大柱一句一句的高声传了出去,士兵们听到之后,顿时是为之大哗。
什么?朝廷把咱们从镇子上撵出来,不让咱们过安生日子了,连军饷都没有?原来咱们错怪大人了,大人不是诚心想让咱们受罪,这是朝廷不地道,大人也没办法!
刚才对连子宁的一些怨恨和愤怒也消失了,大人冒着雨给咱们回去取银子,三角眼儿那帮狗操的还偷懒,辜负大人一片心意,当真是该死!
他们对于朝廷的敬畏深深入心,因此也不敢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是互相对视几眼,满满地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愤怒!这股愤怒,埋在心底。
已经很是有一些士兵扑倒在地,不顾地上的泥水向着连子宁连连磕头:“连大人,您老人家仁义!”
连子宁眼一瞪:“都给我滚起来!当老子的兵,老子就送你们一句话,跟着我,升官儿发财!不受鸟气儿!朝廷不给军饷,老子给你发!朝廷不给战衣,老子去兵部衙门跟他闹去!跟着老子,保证你们顿顿都是大鱼大肉!你们都是老子的兵,老子把你们当成兄弟一样!”
他伸手一指,大伙儿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顿时都是发出齐齐一声惊呼。
此时雨势已经很小了,视线也变得清楚,只见在这片大空地的南端,地面上的杂草已经被拔光了,积水也排了出来,地面被垫高了好些。上面竖起了不知道多少根碗口粗的柱子,深深的钉进了地里。以这些柱子做依托,竟然已经建起了一排房子,这排房子都是木头做框架,上面铺上了防雨的油布就算是完工了,很是简陋。但是虽然简陋,却是个能在遮风避雨的地界儿,更别说他们还看到了不少工匠从旁边的丘陵上拖着一颗颗砍到的小树回来,在那排房子里头,透出来一股股炊烟!
这排房子绵延足有百十丈长,容纳个几千人是不成问题的!士兵们齐齐的吸了口凉气儿,总统大人带来打的这是什么人?怎么才不过一眨眼儿的功夫,就建起了这么大的房子?
连子宁哈哈一笑:“早就说了,本官绝对不会亏待兄弟们!那些房子里面,已经生了火堆,熬了姜汤,炖了肥鸡!兄弟们先来这儿领了银子,然后进去烤火吃饭,本官可不能让你们冻着!”
从连子宁嘴里听到这几个字儿,大伙儿都是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感觉身上也有热乎劲儿了。士兵们心下不由得对连子宁更是感激和尊重,平日里哪见过这么好的官儿?不但自己掏腰包给士兵们发军饷,而且还炖了肥鸡,熬了姜汤,生怕大伙儿冻着!
这样的好上司,当真是值得效死!
第一个上前领军饷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面色朴实黝黑,透着一股老实憨厚劲儿来!连子宁亲手把三两银子递给他,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笑道:“去吧,喝碗姜汤,好好吃一顿热乎饭!”
那士兵给连子宁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晕晕乎乎的,眼眶一酸,大滴大滴的泪水便是滚了下来。他忽然跪在地上,向着连子宁连连磕头,梗着嗓子,大声道:“大人,标下愿为大人效死!”
这时候的人,就是如此的单纯,如此的直性子,他们能看出来,谁是真心对他们好,他们也就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他!
为大人效死,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好了!”连子宁把他拉起啦,和颜悦色的安慰了几句,这汉子的眼泪又是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给这个百户所的三十三号人全都发了银子,连子宁便打发他们去那边房子里头。当这些人带着小心翼翼的神色,踩着泥水到了那趟房子的时候,发现迎接他们的,是干净的地板,整洁的墙壁,干燥的屋子,笑容可掬的伙计。
当然,还有火塘中升起的一团团篝火,地上摆着的一碗碗加了红糖的姜汤,还有旁边大锅里古登古登,不断冒出香气儿的炖鸡。
他们脱了衣服,架在火塘边儿上炙烤,把全身上下烤的暖和干燥,喝完了手边儿的姜汤时候,便发了一身大汗,彻底的把体内的寒气驱逐出来。而这时候,伙计们端着大簸簩,端着大锅,给他们每个人都盛了满满的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炖鸡,碗里头金黄色鸡汤泛着厚厚的一层油,里面的鸡块都堆得冒了尖儿!旁边簸箕里头的大白馒头,想吃多少吃多少!
大口大口的吃着馒头炖鸡,士兵们觉得,这日子真是神仙才过的!
这一刻,连子宁不但让他们感到敬畏,更是让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尊崇!
第一五二章 热火朝天
官道刘镇南十里,丘陵之中,武毅军大营,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工地仿佛!
东西长约有二十里,南北宽约十里的这片大营地,已经是完全被平整过来。地上的杂草已经被清楚一空,斩草除根,不少地方都是的洒上了石灰粉。地面上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也是被土石填平。
这是武毅军全军上下两千来号儿人齐心协力干了将近十日的成果。
从远处遥遥看过去,还能看到,无数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鼻犊短裤的壮棒汉子,像是一群群辛勤的蚂蚁也似,正在这片土地上忙碌着。七八个人簇拥着一台夯实机,说是夯实机,自然和后世的是没法儿比,不过就是一个木头打出来的一丈来高,三尺见方的木头架子,上面安装了一个轱辘,有绳子连接着,绳子的一头儿,是一个两尺见方,一尺厚度的石板,而另一头儿,则是分成了好几股,就抓在几个汉子的手上。
只见这三个汉子大声吆喝着,脚底下使劲儿的往后挪,由于极度的用力,手臂上的肌肉高高的坟起,脸上不断的哆嗦着,身子已经是和地面成一个六十度的斜角。终于,那大石板被高高的悬起到了最高点,三个汉子一起吆喝着,齐齐撒手,那石板便平平整整的掉了下来。砰一声巨响,砸在地上,顿时激起了无数的烟尘。然后这石板又是被钓了起来,重重的砸下。
如是者三,这片地面已经是被连续的重力砸的平整光洁,非常的坚硬,用脚在上头使劲儿一跺,震得生疼!
这一幕,只不过是整个大营的一个缩影,两千多个汉子,分成了数百个小组,给每个小组规划了需要平整的地面,这看似浩大繁重的任务,也就变得轻松起来。
视线再放远一些,在大营的中央位置,那里的地面早就已经平整完毕,供武毅军两千多人居住的营盘,在上面已经略略建造了一个雏形。营盘的构造很是简单,就是南北向的两排长长的房子,每排房子南北都足足有一百六七十丈长,宽度则在两丈左右。两排这样的房子,容纳两千人是很富裕了。
这些房子都是用碗口人腰粗细的大木头建造而成的,冬暖夏凉,盖房子是个技术活儿,连子宁手底下这些粗汉可干不了,工匠都是溶月从官道刘镇甚至是京城招募而来的。
酷暑之下,谁都不愿意动弹,不过溶月给这些工匠开出了平日里多五成的工钱,顿时就招来了上千人。这些小工在营房上爬上爬下,如同一个个的工蚁。有的轮班休息的小工,正狼吞虎咽的嚼着大白馒头,手里头还攥着一块卤牛肉,吃的汁水淋漓,满头大汗。
有个包工头还在那儿大喊:“伙计们,都加紧力气干!东家大人说了,要是能提前完工,还有咱们的赏钱!大白馒头管够,工钱加五成,还有肉吃,多少年没见这么好的主顾大人了?都给老子加把力气!”
除了这两排营房之外,其他地方,也都被用石灰粉撒了白线,算是规划出来了。几个工头模样的,正指挥着几个人往地上撒白粉,画线写字儿!连子宁请的这个施工队伍,是整个北京城都数得着大包工队,东家老板据说是很有些能量的,能和五城兵马司扯上关系,跟四九城这些混混儿好汉们,也能说上话!在京城干这行儿的,可谓是一呼百应,一下子就能召集起上千的小工来。
据说当今圣上的第二十七皇子,郕王爷的王府,就是这家队伍负责营建的。
这层关系,是于苏苏拉来的,这个合格的商人小姐,总有一些连子宁不知道的能力。对方得知这一次的买主是最近的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新编武毅军的总统,赫赫有名的大名士连子宁,态度也是热情的很,当着连子宁的面儿拍胸脯保证按时完成。
连子宁便也就把这个大工程都交出去了。
这倒也是有一桩好处,这些大型的队伍,都是干久了这活儿的,经验很是丰富。连子宁把自己的构想和他们一说,那几个类似于后世技术人员一样的领头儿便心领神会了,比如说划线规划这等东西,可不只是后世才有的。
两排房子正正的相对着,中间是一片东西宽约一里半,南北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儿的广场。在广场的北边约么有一里之外,也是一片正在兴建的建筑群。和一律都是大板房的营房不同,这片建筑群,有院子,有大门,有一进二进,东西厢房,甚至还有个不大的后花园,看上去竟是要在此常住人家的样子。
这里便是连子宁的武毅军总统制衙门所在,就在大营之中,也算是和弟兄们同吃同住。从他这里看过去,整个大营一览无余。
若是说在官道刘镇的时候还能天天回家得话,那么在这大营之中就不太可能了,僻处京郊之外二十里,来来回回就是个麻烦事儿。而且编练新军,铁定是事务繁忙,也没办法天天回家,连子宁便决定在这里也安一座宅子。
他也是那等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虽然能吃苦,但是能不吃苦的时候还是不吃苦的好。现在又有了钱,自然吃穿用度都要比以前讲究起来。一开始他还想着,士兵们都住大板儿房自个儿在这修豪宅是不是有点儿那个,后来问了溶月刘良臣他们的意思,才算是明白过来。自个儿要亲民,要做出一副与士兵同甘共苦的样子来,那一日的掏自己腰包发饷银,天天给大伙儿可这劲儿的吃肉吃大白馒头就做的已经足够了,大伙儿心里也足够的感念恩情。如果真是要同吃同睡,那反而是做的太恶心了。
这么大的事儿,自然是不能瞒着家里,城瑜还为此很是哭了一鼻子,直到连子宁保证至少五天回来一次之后才是破涕而笑。
第一五三章 大练兵
现在这座宅子已经是初具规模,前后两进的小院儿还带着一个花园子,修好了差不多七成,再有个七八天就能往里头住人了。而大门口已经修好,在连子宁的强烈要求下,已经挂上了一块写着漂亮柳体字的大匾——“总统府!”
大伙儿都有些不解,这总统府哪有总统制衙门威风?可是大人执意如此,也是没办法。
在总统府的正门口前数百米,广场的尽头,已经是建起了一个两丈高的大台子,底下黄土夯实了,上面则是铺了一层厚厚的石板,台子的边缘又往地里头钉进了三尺深的大木用以屏障。
高台之上,竖着一杆大旗,旗杆有碗口粗细,三丈多高,顶上是一面黑底金边儿大旗在随风猎猎飞扬。
在连子宁小院儿的两边,则是也修起了四个院子,都是只有一进,左右厢房齐全,这四个院子,就是武毅军四大镇抚的衙门。几个院子,构成了现在武毅军的统治核心,也代表了这个集体的最高权力。其中有一个院子格外的大一些,旁边还有一溜坚实的青石板房,那是武毅军的库房。
而在这个广场的南端,和总统府隔着一里多地遥遥相对的地方,则是一排木头搭建,上面盖着防水油布的简陋房屋。这里,便是武毅军的大食堂了,长达百多米的大食堂,足以容纳几千人同时用餐。
而连子宁在里面的设计,也是仿效了后世的军队餐厅的风格,极为的简洁。
进门就是一个大空间,整齐的摆放着一张张长条桌,没有凳子,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长排桌子,上面放满了馒头、热菜等等,自己带着瓷缸子筷子,想吃多少吃多少。
在大食堂的后面,则是圈出来一个大院子,里面搭起了不少的房屋,这就是厨房。厨房想来是军中重地,出了事儿就了不得,为了保险起见,二十多个大师傅还有几十个伙计,都是从官道刘镇招募的,有家有业信得过的人手。
这四个大建筑群,围成了中间的一个广场,便构成了整个武毅军大营和核心格局。整个大营,已经是初现雏形。
往远处看,只见绵延的丘陵之间,荒草地已经被压出了一条道路,野草都被车轮给轧平了,道路从这里,往北直通向官道刘镇的方向。此时道路上也是的车马不绝于缕,无数的马车行驶在这条道路上,车把式赶着大车,甩出一个个响亮的鞭花,有那管事,在一边大声的吆喝着,马车上面一堆堆的都是建筑用的大木等材料,在一边堆积如山。
呼哧,呼哧!一行长龙远远的从丘陵之间逶迤而来,离得近来,才看清楚,原来这条长龙竟然是一群壮棒汉子。
这些人足足有数百之多,每一个都是穿着鼻犊短裤,赤裸着的上身满满的都是结实的肌肉疙瘩。北地夏日的早晨,也是非常的炎热,太阳初升,就已经三十度往上数了,这些人刚跑完八千米的长跑拉练,一个个都是累的满脸通红,一股股白气从脑袋顶上蒸出来,脸上身上,都是汗淋淋的。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喊累喊苦,敢于懈怠,所有人都是咬着牙,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跑着,还努力的排成整齐的队列,高昂着头,做出一副昂扬的样子。
原因无他,在这儿陪着他们跑步的,除了那个巨灵神一般的军官大汉以及另外八个军官之外,还有他们的总统大人!
连子宁就跑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出身军官世家,这些年打熬的好身体,一身体格儿极好,跑了这八千米小二十里地下来,浑身上下都出了一身透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但是喘气却还均匀,脸色也并没有异常,显示出强大的心肺能力。
“停!”到了营地,连子宁缓缓减速,停下身来,转身一声断喝。
“停!”石大柱也是跟着一声炸雷般的暴喝!
整个队伍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所有的士兵都是跑着小碎步,开始了整队,大约六十息的时间,便站成了横面上是八个人的一个长形纵队,虽然不是整齐如林,但已经是很不错了。在最前面,是八个身穿泡钉棉甲的军官的,这大热的天儿,他们还穿着全身甲,戴着大帽子,更是热得跟从蒸笼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上下都冒着热腾腾的气。刚在地上站下,地面上就被汗水湿了一滩。
士兵们看向他们的眼光中,也满满的都是敬佩!
队伍里面只听见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
连子宁面色冷峻:“报数!”
“一!”一个士兵大声喊着,腰板儿便是一挺,两脚并拢,双手贴在裤子中缝处,下巴微微扬起,身材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