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兵罢!”
火筛缓缓的放下了茶盏,望着张小公爷轻声道。
“这个冬天本汗和很多草原部族里,会死很多人!”
望着火筛,玉螭虎笑了笑:“可以不必死人,或者说不必死那么多人。”
火筛再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低声道:“本汗,没有那么多牛羊……”
“可以卖命。”
张小公爷倒是不意外这点,微笑的对着火筛轻声道。
“或者……大汗可以选择继续跟本将拼命,不死不休。”
听得这句话,火筛身后的几个侍卫顿时有些站不住了。
手不自觉的按在了刀柄上,妙安小姐姐则是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们。
足利鹤更干脆,连看都没有看他们只是安静的坐在自己夫君身边。
“怎么个卖命法?!”
火筛只需清扫一眼就知道,这位张小公爷不仅自己本事了得身边的女子都不简单。
莫日根回去的时候可是一并说了,擒下他的便是这张小公爷身边的那婢女。
“我大明这些年驿道崩坏,多需修缮……”
张小公爷望着火筛,轻声道:“这件事情,国朝已经在讨论了。”
“大约会交由京师及帝国的几个货殖会来负责,国朝工部仅仅是负责验收……”
修路嘛,自然是需要大量的工人的。
用工的话,这特么得花钱啊!
有不花钱的法子么?!自然是有的啦。
“人从哪儿来?!”
火筛哪怕是不用脑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张小公爷这是告诉他:抓人,贩卖!
“这就看你了,只要不是大明的百姓随你抓。”
张小公爷淡淡的道:“但这有前提……”
“其一、此番叩关,你们抓捕的百姓必须放还不得扣留!”
“其二、所造成的损失鞑靼部必须赔偿!可以抵扣,但赔偿是必须的!”
望着火筛,张小公爷那双丹凤桃花无比的认真。一字一句的道:“这是基础!”
这话说的火筛直接愣住了,赔偿?!
张小公爷说的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火筛并没有立即拒绝或答应,而是低声问道。
“那么,本汗和部族能够获得什么?!”
“铁镬、粮食、茶叶、帐篷……”
张小公爷顿了顿,轻声道:“一部分棉甲,也不是不能给你们的。”
听到“棉甲”二字顿时火筛的眼珠子就亮了,棉甲可是个好东西。
元代未成之前成吉思汗还在不断征伐的时候,他们就应对于战争制造了各式各样的铠甲。
这其中包括了铁札甲、皮札甲,以及其特有的札甲罗圈甲。
这类的重甲基本都只有冲锋的重骑兵装备,配合重骑兵作战的六成轻骑兵所着的则是棉甲。
因为棉甲的轻便好用,于是也被大明继承了下来。
但将棉甲彻底发扬光大的却是在清朝,到了清朝几乎所有的军伍清一色都是棉甲。
大明天启年间首辅朱平涵作《涌幢小品》,便载有棉甲制法。
其曰“棉甲以棉花七斤,用布缝如夹袄,两臂过用脚踹实,以不胖胀为度,晒干收用……”
而效果则可以达到“见雨不重、霉不烂,鸟铳不能大伤”。
棉甲对于游牧民族则更有吸引力,因为除了轻便、有一定防御力之外它还可以御寒!
“玉螭虎此言当真?!”
火筛直接豁然起身,居然是死死的盯着张小公爷一字一句的道。
“莫诳骗本汗,大明莫说棉甲便是花棉一项亦不肯售予我……”
那是从前,现在不一样啦!
张小公爷矜持的笑了笑,棉甲过去是蛮不错的。
但以后可就不是了,尤其是在营造局逐渐的壮大了之后。
“棉甲并非不能售,甚至**些许御寒衣物亦并非不可。”
看着火筛,张小公爷轻声道:“但……这需看大汗的诚意了。”
“毕竟,只有足够的诚意才能打动我朝陛下御准此事。”
这话说的火筛脸色阴晴不定,坐下后一言不发目光不断的闪烁着。
张小公爷亦不着急,轻抬手:“请茶!”
火筛脸色阴晴不定,双手端起茶盏却是一饮而尽。
那模样好似不是在饮茶,而是一口喝尽滚滚长江水一般。
“安化王的、这次叩关所捕之人,本汗都全数给你!”
却见火筛缓缓的抬起头,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但……其他事宜本汗还需与各部族头人们商议!”
第510章岸礁惊涛终得撞掀起风云四流散十四
“某静候大汗传来佳音!”
张小公爷端起茶盏,微微一笑:“些许茶叶便留于大汗罢!”
火筛点了点头却也没道谢,一摆手让(身shēn)后的侍卫接过茶叶。
“与本汗三(日rì),成与不成本汗都率军出关!”
饮尽茶盏中的茶,站起来点了点头便起(身shēn)归去。
张小公爷则是带着人回到了车阵前等待,火筛果然没有食言。
大约一刻钟之后火筛营寨的大门边打开了,随后便是一大群人凄凄惶惶的被驱赶出来。
这些人群中男女老幼皆有,(身shēn)上穿着单衣哭喊着被鞑靼人驱逐出来。
张小公爷眼神黯淡了几分,命人前去将这些人全数接回来。
基本都不用分辨就能够看出来,这些人确属百姓。
甚至连那些是原隶属朱的兵将,哪些又是普通百姓都能够分辨的出来。
鞑靼人吃着(肉ròu)骑着战马,满面红光的想要混到这些面有菜色的百姓中太难了。
跟随着朱的那些兵将们也一样,只要看着不是面有菜色那基本就是跟着朱的。
在这个多数百姓一天只吃两顿无甚(肉ròu)食的时代里,他们想不营养不良都很难。
营地里的马(肉ròu)还有很多,都是用盐腌制熏了的。
让用马骨头给他们炖了汤,在弄些马(肉ròu)煮了稀粥先吃点儿。
张小公爷这才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区内,倒是熊烈山很快的找来了。
“您觉着,火筛会同意互市么?!”
车组屋子内“咕嘟~咕嘟~”的煮着水,水汽弥漫开来显得没有那么的干燥。
抬手让熊烈山坐下,张小公爷这才叹气道:“不同意的可能(性xìng)比较大。”
这句话倒是没有让熊烈山意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鞑靼人除非打痛了、打残了,否则是不肯低头的。”
张小公爷眨巴着自己那双丹凤桃花,苦笑着道:“这次只是((逼bī)bī)迫他们退兵而已。”
((逼bī)bī)迫退兵倒是能够做到的,毕竟有车阵卡在这里他们进退不得。
若进则会被尾随袭击牧民断其给养,甚至不时会被(骚sāo)扰。
等到国朝大军前来将他们围住,那直接跑都没得跑了。
他们唯一比国朝要强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机动(性xìng),国朝毕竟骑兵就那么多。
后勤也无法跟他们似的,直接牧民们赶着牛羊跟上就解决了。
很多时候他们叩关打进来了,国朝才匆匆开始整备大军出战。
等大军赶到时他们早就劫掠完毕,逃的无影无踪了。
又有九边的这些个诸家为内应,他们简直不要跑的太快。
大明此时又多是步卒,行军速度大概跟对方的牧民相去不远。
这种(情qíng)况下能追上人家,那才是见了鬼了。
张小公爷接下来做的只是等待,在经过询问之后确认他们被抓的是那么多人。
鞑靼人的营地里面确实没有再扣留任何的大明子民,那么张小公爷愿意等待一番。
鞑靼人的营地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熊烈山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加强了防备。
明暗哨放到了一里地儿,同时派人把这里的(情qíng)况告知了后方的绥延。
然后通过驿站渠道送回京师,至少战况需要让京师知道的。
第二(日rì),鞑靼的营地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只是他们的牧民似乎在收拾营帐,看起来是要撤离的样子。
张小公爷皱着眉头站在了车墙上,望着鞑靼人的营地没有说话。
第三(日rì)清晨,鞑靼人开始隆隆隆的从营寨撤离了。
让熊烈山派出一队人马尾随监视他们撤离,张小公爷则是亲自到鞑靼人的营地上检查。
其实第二(日rì)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了,但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直到抵达了营地转了一圈,张小公爷那张漂亮的脸蛋顿时(阴yīn)沉的都要滴下水来了。
熊烈山倒是有些莫名其妙,这营地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