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守摇头一笑,道:“照你这么说,打仗靠的是人多取胜?”
张良摇头否认,道:“当然不是,但不可否认,人多就是优势。你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便是这十万大军,然,项羽的八万项家军便可将其抵挡,你觉得你城内七万大军,能扛得住五十余万大军攻打?”
说着,张良转头看向嬴守,一脸的讽刺之色。
“哦,按照阁下所说,我军岂非必败无疑?”
这一次,不等嬴守说话,便只见不远处,蔚缭大步走来,朗声说道。
“阁下是?”
张良眉头微皱,他并没有见过蔚缭,此刻见蔚缭竟敢在嬴守面前开口,忍不住问道。
“大秦兵马大元帅,蔚缭!”
蔚缭双手抱拳,默然道。
“什么?”
张良闻言,眼瞳骤然紧缩,似乎想到了什么,叫道:“你就是蔚缭,当年……”
“没错,正是老夫……依照阁下方才所言,我大秦似乎必败无疑,蔚缭倒是想要请教一番,不知我大秦败相何在!”
蔚缭接话,冷笑道。
“嘶……”
张良暗自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上下打量了蔚缭一番。
作为当年名震天下的大秦国蔚,蔚缭的名声还是及响的。
相传,他乃鬼谷派弟子,集兵家之大成,其兵法之道,神乎其神。
当年的秦国王翦,蒙武二人不过得他指点一二,便成为天下无双的名将,其能耐可想而知。
但据说当初因为和嬴政意见相左,分道扬镳,从此退隐天下,再没见过任何人,至今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张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再回大秦,并且为嬴守效力。
倘若这场大战由他指挥,张良自问,秦国胜算必将大涨!
“原来是尉缭子先生,晚辈张良见笑了!”
张良赶忙抱拳,躬身作揖。
“阁下不必客气,这些年来,慰缭奉皇帝陛下之命,一直观察张良先生,却也知张良先生乃当时名士,方才听张良先生所言,我大秦毫无胜算,不知此话怎讲!”
慰缭摆了摆手,来到嬴守跟前躬身一礼后,沉声说道。
“张良夸夸其谈,引得尉缭子先生见笑了,或许张良愚钝,没看出尉缭子先生此战的精髓,既然尉缭子先生发问,便请赎张良请教一二。此战,本身敌众我寡,尉缭子先生不修战术倒也罢了,竟排兵布阵叫战,如此打法,张良也很想知道,胜算何在!”
张良眼睛微眯,仍旧不答反问道。
“哦,这么说来,我军应当避其锋芒,伺机而动?”
尉缭子嘴角轻扬,默然道:“在下也想请教阁下,敢问何为兵法之道!”
张良皱眉,道:“兵者,诡道也!”
尉缭子哈哈大笑,道:“是么,可在我看来,兵法,正道也!”
张良闻言,心中大为不满,只觉尉缭子在戏耍自己,当即语气也冰冷下来,道:“上当伐谋,下党伐兵。兵家之道,在乎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何时变成双方正面刚了!”
尉缭子冷笑,道:“阁下也说了,上当伐谋,下党伐兵。这都打到家门口了,又如何上当伐谋?还请阁下赐教!”
张良一愣,忽然觉得自己胸中百般道理无从说起。
虽然他感觉尉缭子这是歪理,但就是无从辩解!
“呵呵,尉缭子先生果真当世大才,张良受教了!既然尉缭子先生如此说法,请赎张良再度请教,何为兵法正道?据我所知,兵法正道,风林火山,向来是项羽的拿手好戏。如今,尉缭子先生却要以此对战项羽,岂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在张良的印象中,尉缭子先生似乎更擅长与诡道兵法吧?”
张良冷笑,话锋一转道。
“哈哈哈,什么诡道正道!兵法运用,在于一心,若执意拘泥于古典秘籍,不过纸上谈兵罢了。区区风林火山,便想将兵法‘正’字诀说清,未免贻笑大方!”
尉缭子再次大笑,随即不再理会张良,对着嬴守微微抱拳,道:“启禀陛下,贼军六十余万,已杀向咸阳,下臣先去准备作战!”
嬴守摆摆手,笑道:“去吧!”
闻言,慰缭毫不迟疑,转身走向后方。
只见那里,一个巨大的沙盘摆放在此,沙盘上,四面八方,除了山还是山,只有中间一个巨大平原上,城池门口,摆放着十万大军的旗帜。
“项羽应战了?”
张良见状,忍不住皱眉,按照他的想法,项羽不该应战才对,毕竟大军日行夜赶月余,早已疲惫不堪,此刻应战,可谓大亏。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就想通了,此刻项羽等人已经开始陷入被动,这是项羽最不喜看到的局面。
项羽行兵,向来深得孙子兵法‘正’字诀要领,其疾如风,从不拖沓。
侵如火,一鼓作气,对于被动局面,他更喜欢一鼓作气,擒贼先擒王。
此刻联军虽然疲惫,但也是战意最为高昂的时候,一旦拒战,便会打击士气,因此,一鼓作气,这才是项羽本色。
“两军元帅,皆以兵法正道篇行军作战,这场大战结果如何?尉缭子此番作为,又是何意?”
张良沉默了,脑海中疑惑万千,在他记忆中,尉缭子向来兵行诡道,他实在搞不懂,此刻尉缭子跟项羽正面刚,所谓何意!
第19章 决战开始
“秦皇,请赎萧何愚钝。萧何虽有研习过兵法战略,但对此并不甚擅长,因此十分疑惑,项羽本身擅长兵法‘正’字诀要领,如今秦国又要以兵法正道对战,这岂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请问秦皇,为何这般做法?”
正在张良苦思冥想时,一旁的萧何却是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提问出来。
此话一出,张良也猛地抬头,看向嬴守,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嬴守好笑的摇了摇头,道:“你告诉朕,我大秦王翦将军行兵作战,所用战法为何?”
萧何皱眉,道:“王翦将军,天纵之才,可谓兵家正道大成也!”
说着,萧何顿时明白了什么。
一旁,张良也双目骤然一亮,想起了什么。
对啊,王翦战法,向来正字当先。
他的兵法曾受过慰缭指点,那岂不是说慰缭对于正道篇,比他更为擅长?
如此,慰缭以兵法正道对抗项羽的兵法正道,又何来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说法?
嬴守转头,看了看两人,见两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默然笑道:“当年,天下七国并立,为破你六国合纵,慰缭自然只能以兵法诡道取胜,所以你六国往往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大战已然结束。或许在你等看来,慰缭最是擅长兵法诡道,然则,在他心中,早已没有什么正道诡道,所谓兵法,不过随机而动!”
萧何闻言,点头道:“我懂了,尉缭子先生如今摆下大阵,应战项羽,便是想借此平灭六国,以强克强,再现秦国昔日荣光!”
“萧何不愧是萧何,有见地!”
嬴守点头一笑,毫不客气的称赞道。
“原来如此!”
这一下,张良彻底恍然大悟了。
本来按照道理,他早就该反应过来了,可惜,嬴守要的答案太过于简单,简单到因为他想得太深,最终完全迷失了方向。
就如萧何所说,他就是要以强克强,正面打破敌军。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民心涣散,惶惶不可终日。若今日不能以铁血手段灭掉敌军,即便大秦再次统一天下,再想治理,便是难上加难。
唯有一战定胜负,那时,天下人才知道,大秦永远是大秦,谁也不可挑衅,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届时,天下再无反抗之心,治理起来,自然轻松很多。
“轰轰轰……”
正在几人说话间,忽然,一阵阵惊天动地的震动声响起,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张良萧何二人抬头看去,只见视线尽头,浩浩荡荡,一望无际的大军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最终一步步走来,在距离咸阳城城门前,秦国十万大军面前百丈之外停了下来。
“哈……”
足足六十三万大军,手持长戟,大喝一声,停在原地。
在大军前方,战车一排铺开,足有数千辆。
战车之后,骑兵二十余万,再后面,便是四十万步兵。
这些军队,分六大阵营,各自举着自己军队的旗帜,正是山东六国大军。
在军队前方,项羽身后跟着六国将领数十人,汇聚于此,看着面前一言不发,静寂无声的十万大军,不知为何,都有一种心中发抒的感觉。
“好有秩序的军队!”
项羽眼睛微微一眯,心中不禁暗暗想道。
这股军队,可谓是他起义一来,遇到过最正规的大秦铁军,两相对比之下,他发现,即便是自己的项家军与之相比,都要弱上三分。
十万大军啊,竟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这等秩序,令人难以想象。
“嬴守何在,今我六国大军杀到,限你立刻打开城门受降,否则本将军杀进城去,必将血洗咸阳!”
项羽手持霸王枪,直指咸阳城,声音四散开去,大声喝道。
“混账,我大秦武帝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这逆贼所能叫唤?大秦长城守卫大将军,此战先锋大将宇文成都在此,倒要看看你六国联军有何能耐!”
项羽话音刚落,宇文成都纵马于十万大军跟前,怒声喝道。
“尔敢辱骂本将,找死,给我杀!”
项羽双目一瞪,倔脾气再次涌了上来,对于辱骂自己的人,只有一个字,打。
随着他一声‘杀’字喊出,大军立刻冲杀上前,来到五十丈外骤然停下,下一刻,伴随着一阵“嗖嗖嗖”的声音响起,便只见漫天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直接淹没想秦国十万大军。
“举盾!”
面对项羽的出手,宇文成都满脸默然,丝毫没有焦急之色。
只见他右手抓着凤翅鎏金镗,往头上一举,顿时,十万大军同时举起盾牌,化作一个个方阵,任由漫天箭雨落下,除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之外,竟一人也没有伤到。
项羽眼睛微眯,眼神有些吃味。
不得不说,这十万大军动作太过迅疾了,简直令行禁止,指挥起来,如使臂指。
仅仅一声令下,转眼之间,便已经完成防御。这一点,即便是项家军都不敢说能做得到,更不要说其余大军了。
眼看秦国大军防御已成,箭攻无效,项羽大手一抬,喝道:“传令下去,楚军、燕军、赵军三十万,盾牌手在前,战车次之,骑兵随后,给我杀!”
说话间,项羽长枪一指,直接喝道。
“杀……”
“杀……”
燕国大将,赵国大将闻言,连忙传令。
项家军行动最为迅猛,在得到命令的瞬间,便已经快速组成战阵,当先冲出。
然而燕国大军,赵国大军,速度可就没那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