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如今,赢氏一族,几近灭绝,唯有二人。一嬴守,大秦皇帝,一子婴,前秦之王。
如今,嬴守身为大秦皇帝,自然没时间来此居住,因此,唯有子婴,日夜再次祭拜,打扫祠堂。
这一日,一行人来到了雍城,站在赢氏宗祠之外,求见赢氏长者子婴。
子婴在历史的辩解上,有人称他乃是扶苏之子,也有人称他为嬴政之子,甚至还有人说他是嬴政的兄弟。
各种各样的言论,不一而足,但谁也无法具体的证明子婴之身份,他在历史上,最浓重的一笔,似乎也就当过那么几十天的秦王。
那是秦王,还不是秦皇。
实际上,后世各种各样的辩解,其实都有很多破绽。
子婴如今,已近三十,比死去的扶苏都小不了多少,根本不可能是扶苏之子。
至于是嬴政之子,或者是嬴政的兄弟,就不可能了。
在赢氏一族中,嬴政的父亲名唤嬴子楚,而子婴,名唤嬴子婴,到此,嬴子婴究竟是属于哪一代,想必已经不用多说。
子婴的身份,本不熟赢氏正统,只是赢氏旁支。
曾经是赢氏正统,基本上已经被胡亥赵高二人斩杀殆尽,而他,正因为不是正统,才勉强留下一条命,以至于最后成为秦国之王。
至于嬴守,到勉强算得上赢氏正统,可曾经的他,一个叛逆之子,谁也不担心,同样也没人针对他。
所以,两人可谓如今赢氏血脉中,仅存的后人。
而子婴,又是嬴守爷爷的那一代人,只不过出生的晚,年纪和嬴守差不多,但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他长者的身份。
“启禀长者,外面前来一行人,声称来自大秦稷下学宫,求见长者,不知长者是否召见?”
子婴正在搭理祠堂,身后忽然传来士卒的声音,沉声说道。
“来人姓甚名谁?”
子婴回头,脸上尽是憔悴之色,对那士卒问道。
“嗯,属下听他说,他好像叫什么公孙谈!”
那士卒回答道。
“名家大师,公孙谈?”
子婴眉头一皱,虽说这位曾经的秦王,如今已经远离庙堂,但对于大秦的一些大事,多少还是知道的一些的。
当今大秦武帝,建立稷下学宫,号召诸子百家之事,他自然清楚。而公孙谈,作为名家大师,掌门人,自然也在稷下学宫之列。
“请他们前往后山!”
犹豫片刻,子婴对那士卒说道。
士卒应了一声,转身离去,而子婴在稍加打理之后,也来到了后山一座庭院之中。
庭院中十分幽静,周围尽是鸟叫虫鸣,山水之声,络绎不绝,给人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仿佛来到了仙山一般。
子婴在庭院中的一个凉亭里坐下,没一会儿,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公孙谈见过长者子婴!”
子婴回头,看到公孙谈,起身回礼,抱拳作揖,道:“子婴见过名家大师,有礼了!”
公孙谈微微一笑,目光上下打量了子婴一番,忍不住摇头,道:“没想到今日来见长者,长者竟是这般憔悴,可是近日过得不好?”
“哪里哪里,哎,不过就是有些孤寂而已,谈不上好与不好!”
子婴摇头,自嬴守尚未之后,并没有对他这个前秦之王做什么出格的事,仅仅只是让他前来打理赢氏宗祠,甚至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只要他愿意,大可随时前往任何地方散心。
可如今,赢氏宗祠已经无人,他又岂能随便离开。
“公孙先生,请坐!”
说话间,子婴招呼一声,两人在亭子里坐下后,子婴方才问道:“不知先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公孙谈与子婴,两人从未见过,更别谈什么交情,今日前来,自然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相求。
“长着开门见山,如此提问,区区在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在下今日前来,的确有一关乎天下之大事,希望得到长者相助!”
公孙谈笑道。
“何事?”
子婴问道。
“长者,敢问如今赢氏一族,这人丁如何?”
公孙谈一开口,便提出一个令人难以作答之话。
曾经,赢氏兴旺,全族上下数千人,然,如今再看,却已近血脉凋零,这对于任何一个家族来说,都是十分危险的。
尤其赢氏还是大秦皇室,这份危险,可就牵扯到整个帝国了。
“呵呵,如今赢氏,何谈人丁。仅存血脉,唯我与陛下二人,稍有不慎,赢氏说不得就要灭绝啦!”
提到赢氏血脉,子婴眼中尽是凄凉之一。
“是啊,如今赢氏危在旦夕,我大秦也是危在旦夕。赢氏血脉若断,必将引起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今日,在下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实不相瞒,今日在下乃是受人之托,前来求助于长者。长者可知,陛下迄今为止,竟无一子嗣,后宫也无一后?仔细算算,陛下已过三十岁月,这人,一生之中,可难得几个三十啊!”
话题引出,公孙谈立即单刀直入,沉声说道。
虽然他的话并不算太过明白,但只要不是傻子,这个时候都能听得懂。
子婴心中一动,是啊,这人一生,有几个三十?
自孝公开始,大秦的王,除庄襄王之外,似乎就没人走过两个三十,如今的皇帝陛下,是否能走过呢?
再则,如今赢氏人丁稀少,尤其嬴守这一代,决不能断,否则赢氏绝后,天下大乱,仅在一瞬之间。
第286章 南燕
“先生今日前来,是为大秦立后之事吧?”
“先生有所不知,如今的子婴,已无言在朝堂立足,面对陛下的文韬武略,更是羞于见人,此事,怕是子婴帮不上忙啊!”
子婴摇头叹息一声,他十分清楚,立后乃是当今大秦最要紧之大事,可有些事情,他真的感到无能为力。
“长者言重了,不可否认,当今大秦武帝陛下文韬武略,一代圣皇。可正是因为如此,陛下对长者更是敬重有加。”
“曾经的过往,陛下不曾放在心上,一切的可能,陛下也不曾挂在心头,可见陛下对长者之尊敬?”
“如今,满朝文武,皆不好过多干预这后宫之事,然长者乃是赢氏唯一前辈,此事非长者莫属啊!”
公孙谈摆摆手,阐明利害关系道。
“说到底,这是赢氏一族的家事,相信长者也明白,这天下,除长者之外,再无人能够干涉了吧?”
说话间,子婴陷入了沉默之中。
子婴这一生,并无任何争夺之心,就连当初登基上位,也是被赵高所逼迫,因此,他对如今的大秦皇位,并没有任何的想法。
可这赢氏血脉的事,他确实有些放不下。
之前,他已经立誓,一生常伴宗祠,已无娶妻生子之想法,可嬴守身为皇帝,决不能有此想法,否则,赢氏就真的绝后了。
“哎,既然先生这般说辞,子婴也只能厚着脸皮,再见皇帝陛下。只是不知,先生准备让子婴怎么做?”
想着,子婴叹息一声,决定还是出山干扰一下此事。
“长者答应便好,其实这事,在下早已跟诸多大臣商议过,为此,更是物色了几位最为合适的人选。而这最适合之人,乃是稷下学宫中,医家大师,周子的小女,南燕。”
“此女生得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天性善良,济世为怀。若立此女为后,定能好生照料皇帝陛下!”
公孙谈开口,把诸多大臣之前的商谈一一说出,以供子婴做准备。
最后,在一番交谈之下,子婴随着公孙谈出山,准备渐渐这几个物色好的女子。
这一日,子婴和公孙谈来到稷下学宫,见到了如今的医家掌门人,周子。
周子本名周巡,自上一任医家掌门人战死会水城后,便成为了医家掌门人。
其人四十有三,面容仁慈,一缕长髯,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子婴与公孙谈,见到周子之后,几人客套一番,相继坐下。
公孙谈也不废话,直接说道:“周子,今长者已然前来,还不快快让你那小女出来见过长者?”
周子闻言,苦笑道:“今日长者来得不是时候啊,我那小女,性格跳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一天到晚,满山遍野的狩猎,这不,昨日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哦,对了,我先前已经派人去寻,若是回来了,还请长者与公孙兄莫要在他面前提及立后之事。在这件事情尚未定夺之下,我真不希望小女背负得太大啊!”
“什么,这小女子,现在还没回来?”
公孙谈闻言,也有些无奈,对于这南燕的性格,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无妨无妨,我们再次多等几日也就是了。周子大可放心,关于此事,我定闭口不言!”
子婴微微一笑,冲着周子说道。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周子苦笑,感激道。
“来人呐,快来人呐,快快快!”
几人正说话间,外面忽然响起一道焦急的声音。
“怎么回事!”
“大小姐,怎么了?”
接着,一道道声音在庭院中传来。
“快过来搭把手,这只兔子被蛇咬伤了,快来帮我给兔子的伤口洗一下,我去为兔子配药!”
外面,那先前响起的声音连忙说道。
“哎,好嘞,大小姐!”
庭院中,众人应了一声,一众家仆弟子,纷纷上前帮忙。
“哎,来了!”
大堂之中,听到这声音,公孙谈顿时眼睛一亮,笑着说道。
“呵呵,长者,小女回来了!”
周子也是一笑,对子婴说道。
“走,咱们看看去!”
子婴闻言,起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几人走进后院之中,只见一群家仆和弟子正十分忙碌着,一个小女子,身着粗布大衣,身上还背着一个小竹篓,竹楼里装满了药草,尚未来得及摘下,就忙里忙外的四处抓药。
“快去把这药熬制成膏药,为兔子的伤口敷上!”
那女子提着一包药材走来,递给其中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弟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