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守有些惊讶,这慕善的行商能力如何,嬴守比谁都清楚,难以想象,这世上还有人敢如此说他。
“哎,可人家确实有这个能耐啊。记得当时,草民与此人打赌,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三件事。”
“草民怎么能看得上一个小毛孩子,结果事实证明,草民与他,可为天壤之别,输的心服口服!直到如今,他的三件事还没说,草民也没做呢!”
“不过在离别之时,此人又说:你既然答应我三件事,我也不能看着你亏空家产,免得以后没有利用的资格。”
“这样,你记住一句话,世人皆鄙夷名利之徒,然,在我看来,世人皆是名利之徒!”
“名利者,以名换利,以利博名,此乃名利之小道!”
“名利之大道,以名夺利,以利夺名,天下之物皆可取,此乃名利大道!”
“前则可为上,一生是为换。后者执棋,掌握天下,拨弄众生,应入住朝堂,行天下之大道。”
“然,名利本就是赌,若一生赌不起,小者可弃,大道不可追,不陪为名利之徒,只配碌碌无为!”
慕善叹息一声,说话间,看向嬴守,道:“此人道话,当真令慕善收获无穷啊。慕善看得出来,这孩子以后,定是执掌风云之辈,如今,也该年近三十,却不见其踪影。”
“慕善有一种直觉,此人不出则以,一出,必定祸乱天下,既是治世之臣,又是乱世之雄啊!”
嬴守听闻,眉头微皱,这一刻,嬴守竟没来有的眼皮狂跳。
名利之徒,如此拨弄天下之辈,岂不就是自己一直盼望的铸剑者吗?
难道这样的人,如今真的还有?
“他叫什么名字?”
嬴守声音沉着问道。
“不知,臣只知道当初,他好像跟随一位高人,游历天下去了,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
慕善摇头,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皇城城头下。
嬴守有些失望,但心中也留下了此人的影响。
“没关系,只要此人还活着,迟早,朕也得会他一会。走吧,随朕上去!”
嬴守摇头一小,牵着慕善,径直来到城楼之上。
“陛下!”
南燕与雪凝,带着诸位臣子家属前来,在嬴守登上城楼后,躬身拜见道。
“草民叩见皇后娘娘,叩见雪妃娘娘,在此,草民祝两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善看到两女,赶忙叩拜。
“免礼!”
两女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爱妃,你们不好好坐着,过来作甚?”
嬴守看向两女,笑着说道。
“启禀陛下,这下面还准备了歌舞助兴,陛下突然离去,不知是否该上,所以臣妾前来询问!”
皇后南燕躬身一礼道。
“嗯,上吧,今日既然要普天同庆,一同守岁,有什么都只管上来。对了,皇后,你怀有身孕,稍后早点下去吧,莫要在这里受寒!”
嬴守点头,说话间,话锋一转。
皇后应了一声,带着众人离开。
嬴守也带着群臣,在此回到宴席之上。
事情都已经到这一步了,群臣也顾不得慕善是否商人,是否有损大秦国策。
既然来了,他们也不可否认慕善之功,群臣也放下了身份,纷纷举起酒爵,敬了慕善一爵。
歌舞上台,继续欢乐。
这一夜,咸阳城内,彻夜不眠,灯火不熄。
……
就在大秦这边,欢天喜地过年之际,另一边,西南之地,夜郎王牧南带领两万荣明难民百姓,在大秦九大一流高手,还有姬天候,以及夜郎王后的陪伴下,于深夜之间,冒着漫天大雪,来到了昭国境内。
远远的,就看到了那连绵无尽的大军军营中,灯火通明。
此时子时,本以为还要半夜打搅,却没想到,整个军营都没歇息。
而且在军营之外,竟还有一支队伍,早已经等待在那里。
韩信率领三千人马,也看到了远道而来的夜郎王一行人,当即纵马上前。
“不好,韩信有准备,他要杀过来了!”
在夜郎王身后,那些难民,如今都已经走到绝路,再没有粮食,所有人都要死。
夜郎王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因此,无论多危险,他们都跟随夜郎王而来的。无论如何,都要从韩信这里取得粮食。
如果夜郎王死了,谁都别想活。
因此,一看韩信的三千甲士高骑战马,举着火把,仿佛一条火龙般纵横而来,这些人只当韩信真的已经造反,准备在第一时间斩杀夜郎王。
经过短暂的慌乱后,这些人,几乎都本能的挡在了夜郎王跟前。
无论如何,为了家人也好,为了自己也好,都要保护好夜郎王。否则,所有人都活不了。
“驾……驾驾驾……”
在这些人严正以待的目光注视下,韩信纵马驰骋而来,在距离夜郎王三百步外,突然停下。
紧接着,韩信翻身下马,身后跟随着两员大将,正是翁立新与朱宝同,径直朝着夜郎王这边而来。
“臣韩信,拜见我王!”
来到跟前,韩信直接退开那些挡在夜郎王跟前的人,跪倒在地,参拜道。
此刻因为已经靠近大营,所以夜郎王也从车碾上下来了,只是坐在轮椅上,任人推着走。
见状,周围的人都是一阵惊愕。
不是说这韩信造反了么?怎么还跑到夜郎王跟前跪下了?
就他和大军这距离,看起来三百步,不算远,但周围这么多人,足够在大军杀到之前,将他碎尸万段千百遍了。
夜郎王同样也没有想到,韩信竟敢在自己面前冒险。要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把韩信逼上绝路了,韩信该做的是,不惜一切代价,和他死拼才对啊!
“韩信,起来吧!”
夜郎王目光闪烁,如今的夜郎王,与之前相比,可谓大不相同了。
曾今的夜郎王小家子气,但在那一次之后,他学会了嬴守帝王心术,接人待物也大不相同。
韩信如此有礼,他自然也不会直接动手。他到要看看,韩信究竟是什么意思。
“谢大王!”
韩信叩谢,竟在这一刻,当着夜郎王的面,行了前所未有的大礼。他看向夜郎王的眼神,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敬重,那是一种真正看待君王的眼神。
第765章 强者与弱者的区别
“咦,这韩信做什么?难道真如王所说那般,他真的会放过夜郎王?”
在远处一座山顶上,头戴魔神面具的天门使者站在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身后,满脸奇怪的盯着韩信那边,十分不解道。
“若是之前,他不会放过夜郎王,宁可玉碎,不愿瓦全。然,今日他尚有退路。”
“强者与弱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强者永远有可以从容退走的退路,而弱者没有。”
“所以强者从来不会落入困兽之斗的局面,从而狗急跳墙,而弱者会。现如今,韩信有强者的退路,他自然也得有强者的气度,岂能在如困兽般四处撕咬!”
老者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气质,让他防护与天地融为一体一样,无论站在哪个方向,都无法看到他的脸庞。仿佛夜幕,就是他的面具。
他背对着天门使者,声音漠然,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今日的结果一样。
“正应为如此,所以他不会杀夜郎王?莫非在王看来,如今的韩信,也算强者了?”
天门使者一愣,不解道。
“他永远做不了强者,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强者,他只能做一个毒瘤,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只要不愚蠢的人,都不会留他!”
那老者摇头,冷冷笑道。
“哦,既然他连做强者的机会都没有,为何王还要助他?”
天门使者奇怪道。
“寡人说了,他是一个毒瘤。这天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用处,毒瘤自然也有属于毒瘤的用处。你慢慢看吧,能明白这个道理的,才是真正的强者!”
那老者再次一笑,说话间,叹息道:“哎,可惜了,这韩信一个毒瘤,竟成就了夜郎王这等强者。”
“更可惜,夜郎王已有强者之资,却无强者之心啊。挣心已废,不堪大用,否则,他才是寡人想要的人呐!”
天门使者道:“用王的话来说,若这夜郎王尚有挣心,他才是嬴守的对手?”
老者否决道:“不,就算他再有挣心,也不可能是嬴守的对手。东帝也好,白帝也罢,何尝不是强者,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寡人就是他们头上的天。”
“而嬴守,则是这天地间的一朵乌云,他们再强,再有争心,也不可能是嬴守的对手,更何况这夜郎王!”
天门使者惊讶,道:“哦,王为何如此看重那嬴守?在属下看来,那嬴守也不过平平无奇啊,历史上,堪比他的人,不在少数,可这些人,最后不也入不了王的法眼?”
老者嗤笑,道:“他们当然入不了寡人的法眼,有些人,从一出生,就注定凌驾于众生之上。这些人或许会更加强大,越来越强,但他们都会存在致命的弱点!”
“如那嬴政小二,他是第一个能让寡人看得上眼的,可惜,他也摆脱不了这样的弱点。”
“最终败于自己的执念。这天下,唯有嬴守没有弱点,因为他的弱点,正在被他逐渐扼杀!”
“哦,王所说,这嬴守的弱点是什么?”
天门使者一惊,连忙问道。
“他的弱点,就在于他自己。凭借他嬴守一人之力,足以镇守大秦一世无敌,不过他在自废武功,破而后立,一旦有成,嬴守将是这天下,亘古之君,无敌之王!”
老者语气突然凌厉起来,这番话说出,令他整个人无比凝重。
“自废武功,破而后立?”
那天门使者一脸茫然,道:“王,这嬴守如何破而自立?”
老者笑道:“当他决定入瓮的一刻,就是他将自己,将大秦置之死地的时刻。”
“同样,这也将是他破而后立的最后一刻!”
“想要击败嬴守,无论是谁,都只有三个机会。第一,在他觉醒之前。第二,在他破立之际,第三,鱼死网破,这将是寡人与他最后的对决!寡人在布局,他也在布局,就看最后,谁胜谁负了!”
天门使者喃喃自语,念叨着老者那几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破而后立……嘶……”
随即,天门使者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而老者,也转身走到一旁,在一块巨石上坐下,留下天门使者,继续看向下方的韩信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