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云,待人以诚,光鲜亮丽,此为礼!”
“礼为何物?君子之本也!”
“懂礼之人,乃为君子。不懂礼之人,乃为小人,莽夫、无知无耻之流!”
“方才将军也问了,大秦如此做法,不觉可笑吗?实话告诉将军,公孙谈真不觉可笑!”
“就如一个人,背地里,热了可以褪去衣物,可以席地而坐,可以树下乘凉。”
“或者因为其他问题,想做什么都成。可在见人之时,无论再热,你也必须穿戴整齐,再累,该行的礼也得行,该做的事也得做,此乃礼节。”
“礼节的存在,总不能因为你自身的不舒服,或者不愿意,就可以不行!”
“真要如此,那与蛮荒之流何异?”
说到这里,只见公孙谈顿了顿,又看向阿骨打,笑道:“另外,方才将军还说过与为大秦诚心相交,却没想到你们居然以为大秦居心叵测,狼子野心!”
“这个说法,公孙谈并不认同,就好像是在说我大秦就不是诚心相交一般!”
阿骨打被公孙谈说得一愣一愣的,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找到反驳的机会,冷冷道:“你秦国居心叵测,狼子野心,这也叫诚心相交?”
第779章 教训
公孙谈摇头一笑,望着阿骨打,笑道:“将军说我大秦不是诚心相交,那敢问将军是如何看出我秦国狼子野心的?”
说话间,公孙谈丝毫不避讳秦国气吞八荒的野心。
他这番话,直接就把阿骨打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好像两个人相交,其中一人身上放着三颗糖果,结果对方指责他不够真诚,有三颗糖果也不让他知道一样。
结果人家反驳一句,我若不让你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时候,谁都会无话可说。
没错,秦国如果没有诚心相交,他阿骨打又凭什么看透别人心中所想?还开口闭口就说别人狼子野心。
人家狼子野心的藏着掖着,没表达出来?
一时间,阿骨打彻底陷入了不知何解的死循环中。
一旁,滇王见状,不仅摇头。
其实这些道理,他又何尝不明白?
人家秦国从来就没告诉你,人家没有野心。相反,人家一直的表现都很明确,就是想要西南之地。
结果你总质问不够真心。都这样了还不够真心,那要如何才叫真心?
难道要人家心中想着,表面上隐藏着才叫真心?
直到最后,人家不知不觉把你一口吃了,这才叫真心?
其实有时候现实很残酷,真心很伤人,只是有些人无法接受而已,所以把别人的真心当作假意。
一旁,阿瑶也被公孙谈说得一愣一愣的,眼看阿骨打无言以对,她突然开口,笑道:“公孙先生说得好啊,原来这就是秦国所谓的真心待人。”
“我以君子之风招待于你,你以不轨之心呈现于我,没错,这也算呈现真心了。”
“可这样的真心相交,先生不觉得可笑吗?秦国不觉得可耻吗?”
公孙谈闻言,不禁看向阿瑶,笑道:“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位守护祖庙的滇国圣女,阿瑶公主吧?虽然从未见面,但一直听闻阿瑶公主心思机敏,果不其然!”
阿瑶冷笑,也不说话,就这般静静的盯着公孙谈,她到要看看,公孙谈还能说些什么。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只见公孙谈摇摇头,笑道:“不过公主此言,在下不敢沟通。什么叫做在下不觉得可笑吗?大秦不觉得可耻吗?”
“公孙谈在这里告诉公主,在下不觉得可笑,大秦也不会觉得可耻!”
“就如一男一女,两人相交。女子真诚待人,视男子如知己好友,君子相交。”
“然,男子倾心于女子,从不隐藏自己心中对女子的占有欲。”
“任何人都知道,男子想把女子娶回家中。同样女子也知道这一点,可这就能说明男子可耻吗?这就能说男子带有目的,心思不存,不是真心相交?”
公孙谈摇头,笑道:“不,只不过两者目的不尽相同而已,但谁又能否决其真心真情?”
“至少,男子从没做过伤害女子之事,公主一言将男子定义为心思不存,见色起意,这才是真的可笑,可耻!”
说话间,公孙谈毫不客气的反驳,一时间,让阿瑶公主也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不得不说,公孙谈的这番话,比喻的太恰当了。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要睡我。
其实大家目的都很明确,谁也别把谁当傻子。你不愿意承认真相,到头来却怪别人见色起意,这才是真正的可笑。
你要是玩不起,直接说一声就好。难道别人真心想要占有你还有错了?
当然,若是别人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那当然是别人的错,例如伤害你。
这其中,大秦就是那个想要占有滇国的男子,而滇国,就是那个真诚相交的女子。大秦何曾做出过任何伤害滇国的事?
没错,你滇国和夜郎国之战,我大秦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你当我大秦是兄弟之国,你要和别人打架,我帮你动手,这叫有错?
你滇国差点就被别人给灭了,就好像一个女子,差点就被别人给那个了,然后杀害。结果我大秦这个英雄男儿出来了,救下你,帮你打走了别人,让你不受到伤害。
你反过来,开口就责备我心思不纯,救你其实是因为想要占有你?
感情我救一个想要的人或者物,还是因为心思不纯,还得怪我?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再高深的道理,再高尚的理由,其实用通俗的话说起来,真的也就那么点道理,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公孙谈这番话,彻底怼得阿瑶公主无言以对,仿佛她才是最可笑的那个人一样。
话到此处,该说的也算说开了。
谁还敢说大秦不是真心以待?谁还敢说大秦说错的?
“大王,外臣一时兴起,与将军和公主笑谈一番,还望大王莫要介意!”
眼看阿瑶和阿骨打无言以对,两人都涨红着小脸,公孙谈也不再去驳了两人的面子,转而看向滇王,拱手笑道。
“呵呵,不打紧,不打紧!”
滇王微微摇头,忍不住看看自己面前这兄妹俩。
对于这场辩论的结果,他早就想到了。
可惜阿骨打向来直来直去,受不了委屈,今日让他受一点教训,知道知道自己的斤两也好,别整天动不动就钻牛角尖。
一个国家,真正的话语权是来自于实力。大秦有足够的实力,所以大秦说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是道理。
滇国既然弱,那就只能被人灌输道理。要是连这一点都无法想不明白,这大将军之位,怕是不适合他了。
至于阿瑶,滇王很清楚,她从来都是一个心思机敏的女人,可谓胆大心细,只是很少表现出来而已。
如今忍不住开口反驳,也是因为心中不服。
可就是这一份不服,说到底还是想不开,也是活该被教训。
因此,滇王并没有责备公孙谈的想法,话锋一转,道:“公孙先生,言归正传吧,此番许久不见,见到先生,本王确有欣喜。”
“不过秦皇派遣先生前来,应该不仅仅只是来讽刺我这弟弟和妹妹,还有其他事才对吧?请先生明说!”
第780章 一封信
随着滇王开口,直奔主题,公孙谈也不再拐弯抹角,躬身笑道:“大王说的没错,我大秦皇帝差遣外臣前来,确有要事与大王商议!”
说着,公孙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笑道:“这是我大秦皇帝陛下亲手写给大王的信,还请大王亲启!”
滇王看看公孙谈手中的信,道:“麻烦先生念一念吧!”
公孙谈点头,道:“诺!”
说着,他打开信封,翻开里面的信件,竟用了数张宣纸书写,内容可谓沉长!
只听公孙谈念叨:“滇王兄,数日不见,甚是想念。昔日来滇王兄王宫做客,滇国之民风淳朴,可真是让嬴守流连忘返。”
“记得昔日滇王兄曾说过要来我大秦做客,嬴守为此,整日扫榻相迎,对滇王兄可谓朝夕日盼,却不见滇王兄踪影,令嬴守好生失望!”
“嬴守理解,身为国君,每日忙碌,倒也无可厚非。不过若有朝一日,滇王兄决定来大秦做客,还请提前告知嬴守一声。”
“嬴守必定率领满朝文武群臣亲自迎接,让滇王兄来秦,就如回家一般亲切!”
“言归正传,西南之事,嬴守早有耳闻,可惜,大秦于西南来说,至少在诸位王兄眼中,终究是外人。”
“相对而言,西南各国,才是九黎后人,三苗一脉,乃真正一祖同宗之兄弟国。”
“因此,嬴守对西南内乱,终究是无能为力,只能期盼各国早日恢复太平!”
“可惜逆贼韩信从中捣鬼,使得兄弟之争越来越烈,各国竟再无和谈余地。”
“在滇王兄与诸位王兄将后顾之忧托付大秦的那一刻起,再加上夜郎王兄派人求助大秦,嬴守就已经明白,西南兄弟之间,受奸人陷害,嬴守不能再坐视不理!”
“回顾上古时期,黄帝蚩尤逐鹿中原,名为对手,实乃中原同宗同脉,如唇齿相碰,兄弟相争。”
“尧舜之时,我炎黄后裔与九黎化身之三苗,早已化解曾经恩怨情仇,兄弟携手,一心一意,治理天河大水!”
“从那一时代开始,无论西南兄弟如何想,但在嬴守看来,炎黄与蚩尤,早已兄弟一家亲,血脉共存,永不相负。”
“正所谓兄弟一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即便兄弟分家,但嬴守岂能让在外兄弟受人欺辱?”
“嬴守知道,滇王兄君主守国门,千军万马死社稷之心,更知道滇国从来不缺热血男儿,不需他人相助,令人敬佩。可为了其余兄弟,嬴守终究不得不插手。”
“当滇王兄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西南战乱已经平息,滇国再无后患。”
“这是嬴守送于滇王兄的礼物,还望滇王兄千万收下,万万保重身体,嬴守,亲笔!”
一封信,写得真情流露。一番念辞,念得感人肺腑。
心中没有任何看笑话的意思,更没有任何恭维。
开口之间,从一开始的真情表露,再到后面的上数祖宗,讲述两家之根源,述说两家之关系,可谓十分详细。最终谓之兄弟血亲,出手相助,令人不觉突兀。
这番话,让人无言以对,无可反驳。
或许曾经蚩尤与皇帝逐鹿中原,打得你死我活。
可战争从来就没有对错,胜者为王败者寇。
有人冠以蚩尤恶魔之命,邪恶化身,九黎穷凶极恶,黄帝代表正义消灭蚩尤,赶走九黎。
实际上,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正义与邪恶的战争?
战争就是战争,很单纯的为了争夺而战,不存在邪恶,不存在正义,为的都是自己的子民,这一点,只要是身为君王的人都很清楚。
只有利益,才能引发争端,有了争端,才有大战,这就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