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百家中,老子说得好啊。这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一为本源,如你,如周幽王,因为一己之强,遇到对手,对手可为二,相互对应,争斗不休。”
“可这样的争斗,终究需要适可而止,这个时候,三的力量也就体现出来了!”
“正所谓三足鼎立,鼎缺一足必到,三者缺一,必亡。想要平衡,需要第三者,想要分化,也需要第三者,想要合一,更需要第三者。现在,老夫就是这第三者!”
“怎么样,老夫做这第三者,秦皇应该不会介意吧?”
说话间,老者一脸笑容的望着嬴守,那双眼睛中,满是智慧的光芒,一时间,竟让嬴守有些无法反驳。
却是,人生如戏,人生如棋。棋在博弈是为赌,戏如人生视为演。
这无论是赌也好,演也罢,都需要对手。有了主角,自然需要有人演对手戏。
赌,你需要第三人的见证,演,你需要有观众的观看。所以这第三者,不能或缺。
规则可以是赌徒定下的,也可以是角色定下的,但能维持规则的,只能是第三者。
没了第三者,赌输了可以不算,赌赢了,也可能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怎么赌,都没有规则,最终全面崩盘。
没了第三者,戏可以随便演,反正没人观看。演好了没好处,演砸了,也没人呵斥。
这样的赌,这样的戏,赌来有什么意思,演来又有什么意思?
今日,他嬴守带上铁石心肠的脸谱,在这台上又唱又跳,还要和对手演博弈大戏。
可真如果没有第三者,他嬴守演得不高兴了,随时可以撂挑子走人,砸了戏台子,掀翻这天下棋盘。
同样,天门的那一位也可以。他只要不乐意了,抓住一个空隙,怕是凭借天门隐藏的力量,顷刻间就能把如今的大秦掀个底朝天。
他和昊天,可谓相互制衡,相互博弈。但实际上,两人能制衡对方,同样也制衡不了对方。
一方出手,另一方都拦不住,最终遭殃的,还是整个天下。
正是因此,才会有今天的博弈,可今天的博弈,终究也还是需要一个主持大局的人作为第三者,制约两人,否则,这场博弈,有和没有,其实都没什么两样,全看两人的心意。
而现在有第三者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谁还能继续违背这个规则?
“看来昊天很重视你,至少你该有这个实力,否则他不可能让你做第三者!”
嬴守摇头一笑,望着老者说道。
“老夫的实力,应该还算看得过去吧?不过这既然是你和他的博弈,当然不能是他一人说了算,我这个第三者能不能继续做下去,还得看秦皇的意思才行呐!”
“怎么样,秦皇可有意见?”
老者耸耸肩,满脸笑意的盯着嬴守说道。
“既然他决定让你来,那你就来吧,朕没意见!”
嬴守也不废话,他现在也需要这第三者,在得知老者愿意做这第三者的瞬间,他竟然莫名的有一种放心,似乎心中所有的不踏实,都完全消失了一样。
或许,这就是第三者插足进来之后,给人带来的一种心理作用吧。
正所谓没有制约的水,永远是流动的,是起伏的。无规矩不成方圆,但没有人执掌的规矩,同样不是规矩。
很多人可以不在乎规矩,但越是不在乎规矩的人,他在乎的东西越大。
相反,有一天真被规矩束缚了,或许会失去自由,但也会失去很多不必要的担心,例如此时此刻的嬴守,就是这种心态。
换个说法,天马行空,意在难选。可有一天,天马被束缚了,每一步都不是注定的,但走下去后,结果是注定的,这个时候,这天马还能有那么多想法吗?一切不在虚无缥缈,反而会给人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哦,秦皇如此大度,说让老夫来就让老夫来?莫非秦皇一点也不担心老夫?”
老者有些惊讶,望着嬴守笑道。他还以为以如今嬴守的心态,应该会挣扎反对一番,才会豁然开朗,没想到嬴守这么快就同意了。
“朕为何需要担心你?”
嬴守冷笑,望着老者。
“难道秦皇就不怕老夫乃昊天的人,故意偏袒昊天?”
老者笑道。
“你敢吗?或者说,你能偏袒得了吗?”
嬴守嗤笑,目光远眺,道:“在嬴氏祖上,有一圣君,号秦孝公,名嬴渠梁。此人当国时,曾令人以巨石刻下石碑,石碑上以鲜血谱写【国耻】二字,终究用尽一生心血洗刷国耻。
你觉得,若秦孝公没有做到洗刷国耻,又能如何?他立下的誓言能怎样?那块石碑上古的国耻,难道还能把他砸死?”
“呵呵,说到底,一块石碑两个字罢了,心中愿意有你,你就是大事,心中不愿意有你,你不过还是一块石头,几道刻痕,又有何用?难道一块石头,真能决定一国兴衰,天下兴亡?”
老者一听,嘴巴顿时大大的张着,下巴差点调到地上,一脸目瞪口呆的望着嬴守。
许久后,他转过头来,一脸苦笑,摇头道:“哈哈哈,秦皇呐秦皇,你真是杀人不见血,骂人不带脏的啊!说来说去,感情老夫在你眼里,就是一块石头。一块你愿意就存在,你不愿意就不当一回事的石头!”
“好,既然在秦皇眼中,老夫是石头,那今日,老夫就来做一做这裁决石碑!”
“不过秦皇,若老夫真做了这块石碑,可就不仅仅只是一块石头那般简单了,一旦出了什么事,秦皇可不要后悔啊!”
说话间,老者一脸认真的望着嬴守,再次提醒,明显是给嬴守再次选择的机会!
第922章 昆仑上人
“朕说了,让你做你就做,君无戏言,朕说出来的话,从不改口,更不会后悔!”
嬴守望着老者,声音决然而冷漠道。
“好!”
“好啊!”
“好一句君无戏言,既然如此,从今日起,老夫陪你二人共弈一局!此局,从此刻开始,谁敢违背规则,老夫定当出手!”
老者点头,哈哈大笑。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嬴守心中的所有顾忌,已经没有了。
“你不用笑得这么开心,朕说了,君无戏言,从不改口,从不后悔,不仅仅在这一件事上,包括……”
嬴守冷冷一笑,说着,他目光望向尼哈曼和从地上爬起来,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天门使者,道:“杀三千敢战士!”
老者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一脸无语之色。
果然呐,君无戏言,从不改口,原来就是如此。
他分明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嬴守,已经没了那份杀心,但他依旧抓着不放,就为了之前说过的话。
“没得商量了?”
老者趴在桌案上,盯着嬴守的双眼,认真道。
他是唯一一个敢如此与嬴守对视之人,而且在他的双目之中一片泰然,面对嬴守那深邃的眼睛,竟毫无半点闪躲。
“你觉得可以商量?”
“还是说,你觉得朕的金口玉言可以改变?”
“又或者说,你觉得中原所为的一言九鼎,仅仅只是开个玩笑?”
嬴守冷冷道。
“好吧!”
老者摇头,一脸苦涩,他知道,嬴守做出的决定,根本就不是他一个外人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或许这天下,也就只有嬴守最为在乎的大秦才能改变他的主意吧,至于大秦意外的力量,再强,也无法动摇他半分。
终究,天门做出的决定是对的,只有利用大秦,才能让这大秦皇帝乖乖入坑。
“我答应你,让你杀了这三千人。但你要记住,这只能是最后的要求,再不能提出任何要求,否则这一场博弈,将没有任何规则可言!”
老者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望着嬴守笑道。
“慢着,你是谁,凭什么代表我天门决定此事?”
老者话音刚落,一旁的天门使者顿时勃然大怒,他才是天门的使者,昊天的代言人。
这老者算个什么东西?他都还没同意呢,这老者倒是答应得爽快。
这三千人真要被嬴守在这里杀了,以后东胡军威何存,天门颜面何存,天门还如何立足天地之间?
一个连自己手下人都保护不了的势力,还有谁愿意为其效力?
嬴守的这个要求,完全触碰了任何势力的底线,莫说天门,其他任何势力都不会答应。
包括嬴守,如果今天被提出条件的是他,天门使者相信,他也绝不可能答应。
这根本就不是打脸那么简单,完全就是把脚都踩到了天门脸上,如果天门还任他所为,那天门阵的没脸面丽足天下了。
“不行,我绝不答应任何人在我军中肆意屠杀,就算是秦皇也不行!”
随着天门使者开口,尼哈曼也开口了。
说话间,他一脸坚定之色。
身为东湖三军统帅,今日,如果真让嬴守在这里想杀谁,他就把谁送出来,以后他也不用混了。这一百多万大军,根本不可能再听他的。
一支不听话的军队,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所以,为了天门的颜面也好,为了东胡的利益也罢,为了自己的大权也行,他决不能让嬴守在这里肆意妄为。
即便嬴守再强也不行,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
要知道,中原有句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这其中的士,既可以称之为士兵,又可以称之为士子,更可以称之为国士。而尼哈曼在东胡的地位,就是权柄滔天的一代国士。
他又岂能受这等侮辱?
“大胆,你二人又算什么东西?连我家先生的话也敢反对,找死不成?”
“看看这是什么?”
然而,就在尼哈曼和天门使者话音落下的瞬间,却只见跟随老者而来的剑云一声呵斥,紧接着,大手一挥,拿出一块玉牌,直接亮出。
尼哈曼和天门使者凝神看去,在看到那块玉牌的瞬间,两人浑身同时一颤。
“参见昆仑上人!”
“参见长白上人!”
只见尼哈曼和天门使者同时跪下地去,天门使者大声参拜,其称呼为昆仑上人。
尼哈曼也大声惨败,但他对老者的称呼和天门使者完全不一样,他称老者为长白上人。
从这两人的称呼中不难听出,这老者分明有两个名号,以北方的昆仑山和长白山而定。
说到底,老者终究是唯一一个敢做,能做昊天好友的人,这样的人,放眼天下,也是强横一时的存在。即便不为天门任职,但天门的人,依旧得尊奉。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嬴守不会有朋友,就算有朋友,也只会是王。
至于那些同朝的人,关系再好,终究只是他的臣子,没人敢做他的朋友,也没人能做他的朋友,更没人有资格做他的朋友。
天门昊天同样如此,天门上下,都只是他的属下,谁人能做他的朋友?谁人敢做他的朋友?谁人有资格做他的朋友?
能做他朋友的,最少在他心目中,也是和他平起平坐的人物。
在大秦皇帝嬴守的眼中,和他平起平坐的人,都是文武百官需要拜见的人。
在天门同样如此,能和昊天平起平坐的,同样是天门群臣需要拜见的人。这一点,绝不例外。
而有一点很明显,正是因为身为昊天的好友,所以这老者应该长居昆仑山,以及长白山。
他无名无姓,所以天门内门也好,外门也罢,都会称他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