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石破天的人在方圆三百里疯狂搜索,却根本没有这支大军的丝毫消息。
此事,大营将军殿中,一道魁梧身影正静静的坐在这里。
他脸上的刀疤显得十分骇人,看着面前的黑影,他脸皮子不断抽搐,眼中带着深深的不愿,开口问道:“可以确定,暗秦头目真乃石破天?”
那黑影乃是大秦黑冰台铁鹰剑士,如今,暗影那边动了,这支大军本就是前来协助咸阳的,当然也必须在第一时间动起来。
“消息已经确定,是石破天没错!”
那黑影声音不带丝毫感情道。
“你们看到他本人了?还是说,看到他的虎贲军了?”
那身材魁梧的汉子不愿相信,摇头质问道。
“屠睢将军,你与石破天的交情,人尽皆知。事实摆在眼前,你何必一再否认?”
“若你实在不愿意通秉与昔日同袍一战,你说一声就好,立刻就会有人接手!”
黑影声音中终于带着些许情绪,似乎有些愤怒,冷冷道。
在他面前,那魁梧汉子正是屠睢,闻言浑身一颤。
他猛地站起身来,喝道:“谁说我不能一战?我只是想要确认一番,难道也不行吗?”
“我告诉你,除非我亲眼所见,否则我绝不会相信老石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说话间,屠睢面目狰狞,其实他早就已经回到咸阳这边,很多事情,他也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不用别人说,他自己本身都能确定石破天的身份。
石破天,十有八九,真都已经和自己走上不同道路。
可是他不愿意相信,或者说他不敢相信。
难道昔日同泽,真要在今天站在敌对面,然后面对面的厮杀一场吗?
“确定之后,屠睢将军又能如何?难道屠睢将军准备放过他,不与他一战?”
那黑银冷冷道。
“你闭嘴,你可以走了,传达消息,告诉吾皇陛下,告诉那些想知道本将军心意的人。倘若此战,本将军亲眼看到石破天,必定亲手杀了他!”
屠睢一声怒吼,被黑影的一番话戳中痛点,咆哮道。
“好,既然如此,希望将军能够说到办到才好,在大秦与同泽之间,孰轻孰重,想必将军该知道,不会站错队才行!”
“不然,既辜负了吾皇陛下对将军的信任,也辜负了我整个大秦,对谁都没有好处!”
铁鹰剑士冷笑,也不废话,提醒完后,转身就走。
目睹铁鹰剑士消失在视线内,屠睢缓缓起身,一步步来到殿外,站在两排执戟郎中间,仰头望天,眼中竟是惆怅。
“屠睢,若有朝一日你愿来投,我匈奴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屠睢,你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有一个惊喜,希望你能看得到!”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当初大败时,匈奴单于冒顿说出的一番话。
他这辈子,生是秦人,死是秦魂,又岂能投靠外敌?
之前,他不知道冒顿所谓的惊喜是什么,但如今,他隐隐间明白了。
原来所谓的惊喜,不是匈奴想给自己什么东西来招揽自己,而是自己的好兄弟。
“屠睢啊屠睢,你可知道你为什么是将,而不是帅吗?”
“你知道当年,为何你会落得那般下场吗?”
“你为将可以,但为帅不行。即便是为将,也得看是谁的将!”
“有朕在,这天下可以容得下你,可若没了朕,你又该如何?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逃得过别人的讨伐吗?”
“记住朕今日的话,以后不该说的别再乱开口了,好好做好分内之事吧。若有一天朕不在了,你也该退了。一般人承受不住你,只有朕才能容得下你,明白吗?”
皇帝陛下的一番番话,也在此时此刻,不断涌现屠睢脑海中,显得那般鲜明,仿佛就是此刻在他耳边唠叨一样。
“哎!”
屠睢长长叹息一声,其实他不傻,他只是不愿意装傻而已。
在不愿意装傻的同时,他也不愿意计算太多得失的问题。他对于自己的位置,其实一直都把控得很好。
高一分,他知道自己不配。第一份,他知道配不得自己。
他的位置,永远都是刚刚好,因为这份恰当,刚好可以扛得住他的责任。
若这个位置高一分,容易让他走上歪路,而低一分,他则扛不起自己的责任。
别人都只道他是一个屠夫,不懂政治,好欺负,没心机,耿直而老师。可实际上,他只是不屑于拐弯抹角罢了。
所有人都看错了他,包括当今大秦皇帝也不例外,或许,也只有那位才是真正了解他的吧。
又或许,就连那位也不了解他,只是他一心情愿而已。
但无论如何,这些年,该他做的,他已经尽所能及了。
如今想想,或许很多人都不了解自己,但有一点,当今皇帝陛下说得没错,除了他,这天下再也没人能容得下自己。任何事情,都会让人对自己产生猜忌。
如今,暗秦的事情,更是将自己推倒风口浪尖。
在朝廷内部,不知有多少人对自己议论纷纷,有人建议让自己避嫌,不该在这个时候掌兵。
有人觉得不然,应该给予自己信任,让自己为国效忠。
说来说去,到最后,唯有那位远在胡东之地的皇帝,从来没有开过一句口。
似乎他对自己已然漠不关心,自己参战与否已经不重要。相反,满朝大臣才是真心为自己着想。
可实际上,屠睢很清楚,真正信任自己的,就是从来不说一句话的那位,而不是整天在商议该让自己如何的那些人。
如坚定让自己领兵的君无忧,还有坚定反对的张良等人,他们根本就没信任过自己。
第1165章 原来如此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你终究还是走错了路,如今,你让我该何去何从?”
深吸一口气,屠睢缓缓闭上双眼,一连念出诗经《击鼓》与《无衣》中最是经典的两句诗。
当他眼睛缓缓睁开时,一抹精芒一闪而过,猛地起身,怒声喝道:“来人,备战!”
“大军随我杀入咸阳,救我大秦!”
声音远远传开,大军迅速整顿,很快,万马千军,直奔咸阳城。
这蓝田大营,名为咸阳守护大营,就在咸阳门口,但实际上距离咸阳也有这数十里之遥,闹事在咸阳城外,另外一座小镇边上。
此事,大军迅速动作,瞬间吸引来无数人注意的目光。
……
“不好,咸阳果然早有准备,早有埋伏!”
“屠睢,为何是你,你瞒的我好苦啊!”
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蓝田大营内隐藏的八万大军一动,石破天很快便收到了消息,整个人身躯都颤抖起来,仰天长叹。
“使者,现在你看到了吗?咸阳,陷阱啊!”
石破天看向天门使者,声音近乎嘶吼道。
“陷阱又能如何?如今已经动手,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是屠睢领兵,此人不知好歹,杀了就是!”
天门使者冷哼一声,毫不在意,道:“再则,既然咸阳这边早有准备,把南境那边的大军都给调动了过来,那就别迟疑了,让南境百万大军起事吧!”
“还有你隐藏在中原各地的数十万大军,也该闻风而动了。必须立刻缠住王麟大军和西南大军,想尽办法,打乱秦国一切优势!”
石破天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喃喃自语:“杀了屠睢?”
此刻,他的心都是在颤抖的。
之前怀疑咸阳有埋伏,这是他迟迟不动手攻打咸阳的原因之一,但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屠睢的不知所终。
他一直都在想,若咸阳还有陷阱伏兵,统兵之人是谁?
想来想去,除了屠睢,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人。所以这些时间,他在找伏兵,但也在找屠睢。
只要确认屠睢身在局外,就算有伏兵他也不怕。
可最终,怕什么来什么,一切,终究朝着他不想看见的那条路上发展而去。
“来人,传令南境大军,动手!”
“传令各地大军,立刻杀向迷雾古林,接应匈奴被困大军!”
深吸一口气,石破天知道,如今再是矛盾,可当他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没了选择。
即便此刻,他依旧只能按照计划继续走下去。
别看如今大秦似乎扳回了很多优势,可这一切的优势都介于他没有出手的情况下,现在他出手了,秦国的优势,顷刻间就会荡然无存。
石破天的消息传出去了,但刚传出去没多久,又是一则消息传来。
“启禀主公,南境传来消息,经过严密观察,南境暗地里出现七十万大军!”
此言一出,石破天瞬间脸色大变。
一旁,天门使者同样动容。
“怎么回事?这南境从何而来七十万大军?”
那天门使者冷冷喝道。
“哈哈哈……好……好啊……刚扳回来的优势,原来仅仅只是自以为是,这顷刻间就让秦国给打回来了!”
一旁,是破天笑了,笑得有些冷。
“到底怎么回事?”
天门使者着急了,连忙盯着那禀报之人问道。
“使者,这还用问吗?你以为就我们懂得召集旧部,人家秦国就全都是傻子吗?”
“从这场大战开始,长城就陷入前所未有的窘境,他们不可能有任何援军,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战,消耗!”
“所以,长城两大战役,秦军自损二十多万大军,然而匈奴和东胡加起来,却伤亡七八十万,这是不要命的消耗,很成功的消耗!”
“大军杀入秦境,西南大军本身就作战英勇无敌,可惜曾经没有一统人心的西南人出现,如今大秦同样给无法彻底掌握。”
“所以,西南大军从不与匈奴正面交战,而是以侵扰为主,避开匈奴大军之势!”
“一而再,再而三,最终不仅仅缠住匈奴大军,更是让匈奴大军不断拉长战线!”
“与此同时,燕地空虚,东胡大军如入无人之境,打下燕地便直奔齐地,想要由东海接应那位的到来。”
“可惜,蓝田大营出手了,连何时出手的都不知道。最终打得东胡大军措手不及,全军溃散,逃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