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稍微留意城门方向的人,几乎都知道他的到来。
兵部尚书府中,张良和君无忧,同样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快,赶紧准备,迎接太傅登门!”
兵部尚书府中,兵部尚书张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本来已经准备歇息,却立即召集全府上下,摆驾迎接。
“大人,这太傅大人是来找君大人传旨的,是不是应该率先通知君大人一声啊?”
张良身旁,尚书府管家周海低声问道。
张良眉毛一挑,忍不住看了看不远处给君无忧安排的别院。
“他现在可在别院中?”
张良深吸一口气,似乎不像多提君无忧,此刻问起,也有一种无奈的感觉。
“回禀大人,无忧大人今日一大早就离开了尚书府,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好像现在还在王府街方向,也不知道今夜会不会回来!”
周海苦笑,世人都知道,君无忧来到咸阳城后,就好像定居在了兵部尚书府一样。
所有人想找君无忧,都会第一时间来到兵部尚书府。
可实际上,在咸阳大战过后,君无忧名义上依旧落脚兵部尚书府,但真正回来居住休息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
基本上三天两头能回来一趟已经算不错了,大部分时间,几乎都处在王府街,在诸王府上呆着,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今,太傅刚进城就直奔兵部尚书府而来,明显也是知道君无忧定居在此,却不知道君无忧现在都还没回来。
“这君无忧到底想搞什么鬼?这是真的打算独立专行吗?”
张良闻言,顿时就怒了。
在别人看来,君无忧只是行踪不定,越来越放肆。
但他张良是什么人?很多事情,一开始或许还想不到,但久而久之。
若是还不明白其中道道,他也不陪做大秦大军师,大谋士了。
自咸阳之战后,很多人都后知后觉,察觉到了君无忧的险恶行径。于是群臣汇聚,一举认同,联名上书,讨伐君无忧之罪行。
虽然很多事,大家都做得比较隐秘。
可君无忧何许人也?手中握着黑龙令,岂能不把黑龙令的作用发挥到淋漓尽致?
黑龙令虽然可以号令大秦军政一切事物,但万事无绝对,也不代表黑龙令就会没有失灵的时候。
但黑龙令最大的一项特权,却是永远不会失灵,那就是调动黑冰台。
君无忧手持黑龙令,哪怕是皇帝的密报他都能提前得知,更别说百官的秘密联名上报了。
而且还是通过黑冰台传报的,要说君无忧一点都不知道,张良压根不行。
而自从群臣联名上奏之后,君无忧的行动也很明显,与群臣那是越走越远。
这些日子,群臣商讨大事,君无忧不参与了。
群臣有什么事情,君无忧同样不会有任何的干预。
相反,他整天混迹在王府街,和诸王混迹在一起,那是打成一片。
这一幕幕太过于反常,不知不觉,已经引起张良的猜忌。
此时得知君无忧还没回来,张良心中愤怒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君无忧怕是准备祸乱朝堂了。
这一点虽然暂无凭证,但长此以往下去,君无忧怕是会成为群臣之敌也说不一定。
“大人,该怎么办?”
周海拱手,看着张良问道。
“立刻派人前去诸王府,找到君无忧,就告诉他,圣旨到,让他前来迎接圣旨!”
张良阴沉着脸,一声冷哼,传令道。
“诺!”
周海应诺,立刻派人前往诸王府寻找君无忧。
而这边刚走不久,另一边,太傅的车驾队伍已经到来。
张良点燃府中所有灯火,带着府中上下丫鬟仆人和侍卫上百号人一同出门迎接。
“下官张良,见过太傅大人!”
车驾中,随着车帘打开,一人牵着叔孙通走出,刚落地,张良顿时拱手作揖,大礼参拜,走上前来。
不知是从何时起,记得当初太傅离开咸阳时,头上还是斑白。
但此次回来,却已经是满头雪白,头发皆已化作银丝。就连胡须,也雪白一片。
看他的面容,鸡皮鹤发,可谓十分苍老。比离开咸阳时更加苍老了十年有余。
再看他那颤颤巍巍的身躯,步伐,似乎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
也是在下人的搀扶下,他方才走下车驾。
“呵呵……是张大人啊……”
“张大人客气了,老朽哪里值得张大人拜见!”
“此番前来,背负皇命,还是先办正事要紧……不知钦差大人君无忧此时可在府上啊!”
叔孙通呵呵一笑,那莫名的苍老,有些嘶哑的声音,让人不禁有种迟暮老人的感觉。
第1225章 夜夜笙歌
“回太傅大人,君大人这些时日比较繁忙,此刻还在外出,并未归来!”
“这样,太傅大人请先大堂歇息,子房已经派人前去通知君大人前来,想必要不了多久,君大人便能前来领命拜见!”
张良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太傅叔孙通,柔声说道。
虽然朝中暗地里谣言纷纷,但张良丝毫没有生疏叔孙通的意思。
按照常人的看法,叔孙通此前作为,容易惹人猜忌。
但张良何许人也?说他上知五百年,下至五百年,能推演天机,算尽世间万物,这样的说法纯属夸张。但要说识人辨识,却是毫不夸张。
在大秦效力也不是一天两天,无论是对于皇帝也好,对于下面群臣也罢,他都有这一定的了解。
或许换作一般君王,在看到叔孙通的召唤力后,多少都会赶到危机,心中难免猜忌。但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在当今大秦皇帝身上。
第一,张良想不出来,这天下,除了那群人能稍微和皇帝博弈一二之外,还有谁能威胁得到皇帝。
所谓满朝文武,皇帝信了,用了,自然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可皇帝真要怒了,在皇帝面前,也不过就是一群虾兵蟹将。
所有人的力量,都是皇帝给的,若是一点点召唤力便能威胁到皇帝,那简直就是笑话。
其二,一个敢把江山当作博弈赌注,说扔下就扔下的皇帝,这心胸得有多大?
眼光和一般的君王本身就不在一个层次,还怕区区一个叔孙通?
所以,张良可以断言,谁都能猜忌叔孙通,唯独皇帝一人,绝不会有任何猜忌。
同样,叔孙通一路走来,返回咸阳的路上,踪迹都被张良看着。
别人直到叔孙通发现了自己的危机,不敢回到咸阳,所以路上磨磨蹭蹭。
可张良却清楚,这位老人根本就不是不敢回来,只是一路之上,他都在交代后事罢了。
身为天下之师,如今却是迟暮老人,自感时日无多,到处走走,看看大秦万里山河,体验时间民情,有何不可?
如今亲眼看到叔孙通的模样,张良对此更无任何猜忌?
他不知道此番大秦之乱对叔孙通有多大的打击,但却知道,叔孙通经历太多事情,本身就年迈,如今更是心血耗尽,已经时日无多。
就算真有什么猜忌,看眼前这模样,这位太傅大人也撑不了多久了。
待得他撒手人寰,还有谁敢说猜忌二字?
因此,别人或许都在有意无意间和叔孙通拉开距离,但张良却不会。
“不知这君大人此刻身在何处?老夫奉旨而来,不可耽误啊!”
叔孙通的眼中留下泪水,人老了,老眼昏花了。这眼皮子也不听话,动不动就乱颤,搅得眼睛好生难受。刺疼刺疼的,不知不觉,总会落泪。
用世人的说法,这是风眼,很容易难受落泪。
“太傅莫急,一路奔波,想必也已经疲倦,先在府上歇息吧。子房已经派人前去通知君大人,君大人很快就到。若让太傅亲自去找,岂不是更为浪费时间?”
感受到滴落在自己手臂上的眼泪,张良心中一动,忍不住安抚道。
说话间,张良搀扶着叔孙通,拉着就朝着府中走去。
“好吧,有劳张大人了!”
叔孙通此刻的确疲惫,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客气,在张良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尚书府,来到大堂中,被张良安排坐在上首为止。
……
“我说君大人啊,你这三天两头的,不是赖在我夜郎王府就是赖在滇王府。”
“难道不知朝堂有朝堂的规矩?你这可是有着结党隐私的风险啊!”
深夜,寻常人家早已经歇息,但夜郎王府中,却是载歌载舞,诸王候公爵汇聚,推杯换盏,好生热闹。
只见主位桌席上,君无忧、夜郎王、滇王以及昭王汇聚在此。其余诸王,都在其他席位。
看着一脸惬意,赏歌赏舞的君无忧,夜郎王终于开口,问出这些日子里来,一直隐藏在几人心目中的不满。
此言一出,滇王和年少的昭王都在同一时间看向君无忧。
几人曾经可都是外邦之王,如今却被君无忧硬生生拉倒一起,日复一日的饮酒作乐。
一旦引起外人的注意,这可就是把几人王死里面逼啊。
“哎,瞧王爷这话说得,好像夜郎王府不欢迎无忧一样。莫非多吃王爷几口饭,王爷就不高兴了?真要如此,那未免也太抠门了吧?”
君无忧哈哈大笑,此话一出,顿时引得下面其余公侯伯爵们响应。
“是啊,夜郎王爷,您这未免也太抠门了吧?这样,要是王爷舍不得,不如就请君大人来我伯爵府上做客,我来宴请诸位如何?”
下面,一个曾经西南小国的王族后裔,如今的大秦伯爵笑着说道。
“哎,何必去你伯爵府,来我公爵府上,我的俸禄可比你多,随便君大人吃喝,随便诸位享用!”
另一个公爵笑呵呵道。
下面吆喝声不断响起,这些公侯伯爵们,也不知道何时,竟然和君无忧关系走得这么近。
他们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更是引来夜郎王的不满。
同样,滇王也微微皱眉,开口道:“君大人,倒也不是我等抠门。规矩如此,历朝历代,哪个国家的君王不防备着下面的人结党营私?”
“如今我等总是汇聚于此,正所谓聚众成势,难免不会落人口实啊!”
此言一出,下面众人顿时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