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 第154节

“钱教授,很不好意思,让您亲自过来。我这里也没有其它可坐的地方,我们就席地而坐吧。怠慢之处,尚请海涵。”这是一处安置灾民的临时搭建的草棚,没有凳子,没有桌子,只有几个稻草铺就的草窝,刚才张汉卿就这样席地而坐。

敢情,身价尊贵的少帅刚才就这样像乡间老农一样坐在草窝里?看着另外十几个中青人,淡定地捋着屁股上的草头,钱玄同十分惊讶地想。要真是如此,那此子绝非常人!

第279章 新文化运动的旗帜(上)

不错,张汉卿刚才就是在这里,与人民党天津市委各支部的负责人进行了一次富有成效的对话。赈灾虽然重要,但也不至于让他放下手头繁忙的工作去亲自救灾。中国晚一天统一在一个强有力的政|府之下,中国遇到这样的灾民机会会更多,是一家哭还是一村哭,张汉卿自有分寸。

但是灾还是要救的。在此之前,人民党已经在天津发展了一些积极分子,张汉卿也是趁这个机会,把人民党在天津的工作向他们交底。

天津在北方有着重要的地位,不但地理位置重要、经济底子也好。由于民国的许多官员在辞官或落势后都来这里安家,携带的大量财物也给这府城市的经济运转增添了活力。而且天津也是奉系将来进出北京的必经之地,京奉线上的大站,提前布局,非常有利于将来的工作。

三皿煮义的理想在贫困人们心中的吸引力是巨大的,要不然无法理解农民们对均田减税的向往。纵观中国的王朝历史,几乎每一次的改朝换代都是因为农民的揭竿而起发展起来的。

人民党员在灾民中间的鼓动,确实让一部分人接受了党的观点。他们一跃由赤穷的灾民变成有干劲的活动家,在引导灾民向东北移民的宣传中功勋显著,有些表现尤佳的还火线入了党。

为了方便人民党在天津的工作,张汉卿还出资买下了一幢房屋,后来就成为了张汉卿在天津的故居,成了天津著名一景。如果早知道自己将来会这么出名,房子还是要造大一点,将来拆迁也能给子女多分一套房子不是?当然张汉卿不会这么说,对于伟人,世人还是多以宣扬高大上的一面为好。

在天津的机会很多,这里可以作为落脚处,另外作为人民党天津党部所在地。

钱玄同怀着迷惑又惊讶的心情望着面前的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少帅:这位就是能写出这么深沉诚挚的的作者、能唱出别具一格的的作者、能在奉天搞出这么大动静的文武双全的少帅?

在钱玄同心里,诗词曲可是大事,张汉卿在奉天的文治武功倒是下乘了,无非是军阀那一套,显不出什么来。

民国文人都清高,当然也有清高的本钱,无欲则刚嘛。不像很多时候,为五斗米折腰,更有些无耻文人,沦落为政治的附庸。想想民国时期大师辈出、文学名篇多如牛毛,而建国后则形成极大反差,到张汉卿穿越前才好不容易出了个诺贝尔文学奖项获得者----虽然诺奖的公正性值得大书特书讨论一番,但建国之后无大师是真的。

钱玄同终于对张汉卿动容了。他简明扼要地将来意说明一下,期待张汉卿的反应。推行新文化当然是他来的一个主要任务,但是他还有一个想法,进行汉语改革,这是他研究的项目,也算是夹带私货吧。他没指望这位少帅能给予什么极大的支持云云,只想着借他的口进行一次宣传、带动新文化的影响就够了。毕竟,对方从枪杆子里出身,对枪杆子的作用的认识要比远什么玄而又玄的新文化要感兴趣的多。

然而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张汉卿对于汉字改革、现代汉语的推广要远比他想象的要热心。不但如此,他还提出了许多令人匪夷所思但深想就觉得十分贴切的新想法。他的小学生要学习汉语拼音的想法,不但与自己苦思冥想多年的方案一脉相承,还完善了许多实施上的难点和要点。声母、韵母、升调、降调等等以及建议以北方话为主体,以北京口音为基础的普通话方案也有涉列,而且还很可行!

呵呵,能不行吗?张汉卿可是受过良好的“汉语拼音教育”的好学生,后世经过无数人的心血形成的那套方案当然很可行!

这让钱玄同刮目相看。这是一个领兵打仗的赳赳武夫的提议?只怕正规大学里的教授也难能提出如此新颖的观点吧?戎马一生的将军能作诗不假,但把汉语教育研究到这种地步的,举世罕见!

不但如此,年轻的少帅还提到,再过两个月,就会在奉天省城等有条件的地区,开始推广上述所说的汉语改革。当然,张汉卿也培训了一小批志同道合者,他们主要是奉天高等师范的未来教师们。当然,有钱玄同这些汉语研究大家的帮助,那是极好的。所以,顺便,张汉卿邀请了钱玄同去奉天指导教育方案的改革试点。

自己的研究能有一块试验田来验证,钱玄同激动不已。

更让他激动的是,控制黑龙江和奉天的张大帅决定这两省的小学教科书率先改用白话文,这可是比以上消息来得更震憾。

原来识字不多的张作霖对于往来公文中晦涩难懂的古文是深痛欲绝,一是理解起来很难,还要人读出来翻译给他听,若是用人不当,极容易误事;二来也显得这个大帅特无能不是?深受现代汉语影响的张汉卿对阅读古文也是深恶痛疾,所以张汉卿一提出推广白话文,张作霖便拍手赞成。

他向北洋政|府教育部提出请求时,确实也震动了朝野,也让新文化运动的一波强将们感觉到了人心不古,也才有钱玄同的就近了解情况。以他一省督军之尊,不去招兵买马,却花费大力气搞什么教育改革,确实让一般人大跌眼镜。然而新文化运动只是刚刚兴起,却还没能到水到渠成之地步,老张的超前之举,理所当然地被驳回,正史上直到1920北洋政|府教育部命令小学教科书改用白话文,此是后话。

但是有了府院之争,借口自治,张作霖不理会中|央的决定,仍然决定维持原议,这将让因此事件被敲一闷棍的“运动员们”士气又高昂起来,钱玄同深信。同时他对这父子两位军人将领也热络起来,引为同志。

第280章 新文化运动的旗帜(下)

两人相见甚晚,关键是张汉卿理解文人的自尊所在,闲谈中不乏对文人的尊重并拔高文学的地位,当然他本身也是有几把刷子的,毕竟有近百年的文学发展史作为借鉴。

两人谈得入港,钱玄同忍不住又把他的废除汉字论摆上案头。时过境迁,不知道这位少帅还会不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张汉卿哭笑不得,还真是吃打不吃记啊,难道先前被怼过一次还不够吗?

想想也不能完全怪他。作为这个时代有良心的文化人,对于有可能解决中国积贫积弱根源问题的答案,大都投入一腔热血。中国人先是学了西洋,搞“洋务运动”;然后一隅之隔的日本掘起后,中国又开始学东洋,包括鲁迅、蔡锷、将百里、蒋介石等在内的一大拨历史名人都是先驱者。

既然洋人这么厉害,当时舆论就把中国的东西贬得一无是处,其中也少不了汉字汉语。汉语的国本已经争得不可开交了:推广多一个音的广东话为基础的普通话而不是我们常讲的以北京话为基础,历史上以广东籍占多数的民国国会就差点让它成为了现实,让我们子孙后代都去学一口“雷好、母鸡”成为标准音。还是国父孙先生为了平衡北方人的感情作了斡旋,才以一票之差从而选了北京话,从这一点来讲,孙逸仙被称之为国父是名符其实的,至少没有让小众的语言成为大众。

关于汉字,很多人就认为已经与时代的发展不符了。以钱玄同为首的一批汉字改革家就认为汉字难认、难记、难写,不利于普及教育、发展国语文学和传播科学技术知识,主张废除方块汉字,干脆就以拼音代之。

继章太炎先生创造性地提出了注音,现在他的弟子钱玄同又提出了拼音,对中国人学习汉语来说,足够了。

见张汉卿连这些微末的枝节都清楚,钱玄同表示非常钦佩。有道是隔行如隔山,张汉卿能以一介“武夫”,继尔在文学上有所涉猎,又能在令人不起眼的国语上有如此的造诣,这绝不是单单少帅一个称谓所能说明的。

文人虽然惯于相轻,但对于真正研究学问的人,对于同样学问高妙者也是很钦佩的。不过文人是有风骨的,钱玄同对张汉卿再钦佩,也仍然对自己的汉字拼音化的前景非常看好。在此之前,他和他的老师一直是鼓吹废除汉字的推手。

这就有点矫枉过正了,但是很有市场,张汉卿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们一个明确的意见。他才不会和钱玄同争论----哪怕再有道理,也无法辩得过人家这种在文字上浸淫多年的大儒。略一思索,没有多说话,只是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这个东西影太响深远了,明天吃完饭早后到府上小坐再谈”。

钱玄同只一瞥便了然于胸,他以为张汉卿公务繁忙,但起身告辞说:“如此便不打扰少帅了,我们明天再会。”这一声少帅,他是发自内心的。

不想张汉卿却大笑着扯着他的胳膊说:“谈得好好得,为什么要走?”

钱玄同糊涂了,不是你要送客吗?他疑惑地指着张汉卿的字条,此时却见张汉卿也指着字条说:“钱教授看清楚了?”

钱玄同再一看,没毛病。细看之下,这才发觉张汉卿把两个字的顺序写反了:“影响太”变成了“影太响”、“早饭”变成了“饭早”,但是并不影响他的判断啊。

这时候张汉卿笑了,他说:“钱教授您看,我写了一句话,您只瞄一眼就知道大意了,甚至连两处错误都不影响您的判断,您觉得用拼音能达到这个效果吗?”

一句惊醒梦中人,原来少帅是用这种方法驳斥了自己的观点。可是,驳斥得好啊!一个事例胜过千言万语和滔滔雄辩,他为张汉卿的机智赞叹!

然后张汉卿才说:“汉字是中国人的根,一个中国人只要识得2000个左右的汉字,就可以阅读几乎全部书籍,这是任何一种语言都做不到的。这一点,对目前普及中国识字教育尤为重要。

拼音,割裂了汉字的联想属性,只能作为表而不能作为本来辅助汉字学习,否则其结果会沦为像英语一样的笨人的语言。你看英语单词这么多,还在不停地产生新的词汇,试图给天下每一事物起一个名字。宇宙无穷,英文词汇无穷!根本不可能像汉语那样触类旁通。如果我们用拼音代替汉字,对我们国家绝大多数尚不识字的人来讲,想脱盲,这可是个相当的负担!”

对此,钱玄同表示认可,他这才认识到自己学术上的见解根本不足以与少帅宏大的政治视野相提并论。人家这才叫真正的汉语研究,而且研究透了。

就在这一间茅草搭就的小棚里,张汉卿赤脚和钱玄同侃侃而谈,根本没在意他的少帅之尊。果然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虽然是陋室,但是因为张汉卿的视野和魏晋之风度,让钱玄同对张汉卿的景仰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

作为这个时期有影响的文化人,钱玄同对张汉卿的赞赏被带进北大校园里。少帅以一介武夫都能如此关心国学,这让象牙塔里的天之骄子们情何以堪?学生们只能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来投入到发扬国学的大潮中来,当然,在需要的时候去奉天、去东北传道授业解惑是免不了的,这是后话。

历史上再谈到新文化运动,免不了要提到这段公案。张汉卿的,被认为是新诗的鼻祖,他的,也被奉为开现代说唱之先河。

研究现代文学史的学者后来要把他作为新文化运动的旗帜,张汉卿谦虚地表示不敢当,并在其后指示要突出文学家们的作用。但是负有历史责任感的文史学家们又怎么能轻易地放弃他们的原则?年轻的少帅当仁不让地成为白话文运动的先驱,永载史册。

第281章 引荐

为了统一放赈,熊希龄还组织成立了联合办赈机构----“京畿水灾筹赈联合会”,他自任会长,统筹放赈中的种种实际问题。在赈济灾民的同时,他又开始了对河工的治理,试图根治水患,并开展以工代赈,既救济了灾民,也为受灾地区留下了永久建设。救灾让熊希龄摆脱了政治生活带来的消极苦闷,开始确立了为慈善事业奋斗的意愿,拯救无数生命。

在和张汉卿并肩作战的期间,他深深地为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少帅所敬佩。两人的相识在两年前,原本就是张汉卿对他的一次善意的利用,只是他为了圆其强国梦的一次赌搏,当时他是怀着一颗将信将疑的心的。但是当张汉卿用事实给了他答案后,他便认定少帅确实是人中之龙凤,有魄力、有胆识、有能力,是中国不可多得的人才。

与他朝夕相处的半个月中,他深深地为少帅为民服务的情怀所感动,这是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孩子”,他的热情中也许有作秀的成分,但是熊希龄愿意陪着他作秀,只要作秀能够多救一个灾民。

当然,张汉卿对这位号称“民国第一人才”的前总理也很景仰,经常在救灾之余向他虚心请教民国的政治经济军事相关的知识。熊希龄本来就有一肚子货始终未能民尽其才,有张汉卿在旁鼓动,那还不尽兴一吐为快?当然他也惊异于张汉卿年纪轻轻,对于国际局势了解得比他这位曾经身处中枢的前总理还要清楚、分析得不要太精到。

欣赏之余,两人后来成了忘年交。在熊希龄的赞赏与不遗余力的推荐下,张汉卿的形象在外界高大了起来。当张汉卿委婉地请求老熊给他务色人才时,熊希龄满口答应。以他的人脉,给张汉卿挖人不是太好不过的吗,还省了很多游说。可是当不久后他向张汉卿郑重推荐张钺时,张汉卿还想不领情。

是啊,张钺是谁啊?以自己对民国的了解,似乎他也是名不见经传呐,自己本意还是找蒋百里之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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