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当真想谋逆?”
朱峰站在一侧脸色冷俊,徐徐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朱由崧,愤然道:“太祖建朝至今百年,宗亲王室谋逆也不在少数,你要学成祖我也不会多说,反正皇朝一直姓朱,但现在当朝的可是你皇爷爷,我不知他究竟有何对不起你?”
“就算是太子朱常洛经后上位也不会怎么样你吧,为何你却一直想要那位子?难道在你眼中,那位子就这般重要?”
此话一出,除一朱由崧本人,阮标、庄木头和叶胜无不脸色大变,坐于一旁的王建义眼里更是闪过了一道冷厉之色,阴恻恻的目光更是不断的扫视着朱峰。
“你是太祖第二十五祖之子厉王朱公式之后吧?”
朱由崧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随即言道:“嘉靖四十三年,废伊王朱典,庶五子朱褒继安乐王,不过安乐王五行属火,而你是峰,属土一类,想来应该是安乐王的堂兄弟才是。”
“何意?”
朱峰怒视着朱由崧,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王何时说过要谋逆了?”
朱由崧双眼冷冽,开口道:“当下国朝形势你看清了么?北方鞑子年年寇边,东北野人已然成势,你可看到了?sd流民、sxgs干旱无雨,饥荒连连,这都是什么?”
“你还不明白?”
朱峰梗着脖子,厉声道:“我明白什么?既是国事当由国朝来理政,你这算什么?占矿练兵,又行布政,种种举措无不是违制,若不是谋逆谁信?”
“哼,国朝?就凭那些朋党之流?只知相互攻奸夺利,党群伐谋的货色?国朝形势如何,你心理不比我知道的少。”
朱由崧恼羞成怒,恨声道:“本王懒得跟你说,是不是谋逆,你试目以待便是,至少现在本王还没做出有伤国朝百姓之举,要指责也得本王做出合该指责之事才是。”
“哼,那我就看着。”
朱峰无言以对,就算是朱由崧打算谋逆,他也无能为力,总不可能现在去告吧?有何证据,人家那是小孩子之举,总得说来目前还在于国制之内,顶多也就是多增了些府卫,但那是在万历默许之下,谁能如何?
说白了,朱峰就是怕朱由崧走向那条路,但是目前当政的还是人家的亲爷爷呢,总归自个现在是个小人物,犯不着闹心。说不过他,脾气发了一通,也就哑了火。
“你既然做了王府锦衣卫,疏理密报,本王希望好好用心,不是你想的就不要多想。”
朱由崧瞥了他一眼,道:“本王一切为民,为了国朝,心始如一,尔等尽可试目以待。”
一番话落下,朱峰动了动嘴最终不再言语。
当下,朱由崧又拿出了三本简体切音的文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以及一本按照《九章算数》编排的阿拉伯数理。
“柳中,这几本你拿去印制,嗯,在王庄开设一印厂。”
“是,少爷!”
柳中接过手翻了翻,目露惊奇,朱由崧看了其一眼转向叶胜,道:“待这些印制出来,在于学堂教习,记得招募的人员自身不排拆此类,如若反感,不如不要再招过便是。”
“少爷,这简化之字到是好学,要不也推行到工匠当中还有庄木头的兵练里头如何?”
王建义早是见过,在此提出了建议,虽然早些时候内心隐隐反感,不过自家少爷说了一番话感觉很有道理,“开民智,学以致用,易学易懂。”既然如此,不如实质性的推广开。
“嗯,最好让所有的工匠与兵练都学会,至于孩童,只要上了五岁不管男女童必须在王庄学堂习之。”
朱由崧点头道:“年龄在十二岁以上者可不来学堂,但必须让他们自学。”
“王庄可以定制一个律则,凡是学会了此间数理与字例便可在用工上得以提拔,许以银钱。当人数上来时,可再次扩建学堂,数理方面如若有强项之人也可深研,王庄出钱贡奉之。”
“再则,尔等留守人员,招募了教习当编著教案文书,以历朝尊崇名人名事为则,如汉时霍去病驱逐匈奴、宋时岳飞精忠报国等等诸多事例为准。”
“是,少爷,属下定当用心去办!”叶胜身为新任王庄长使,关于规建学堂在于他的政务之内,理当由他负责,当下上进行礼。
“少爷,你放心吧,到时那些兵痞子我让他们个个都会一手好字。”说话间,庄木头拍起了胸膛一脸的自信。
“嗯,有信心就好!”
朱由崧笑了笑,又对阮标道:“以后锦衣卫安全局当以简化字为主,也当习之,就算是经后被截取了密报也没多少人认得这字,算是加了一层密。”
“少爷大才,属下定当让那些家伙习会。”阮标腰一弯抱拳行了一礼,神色间多有讪媚,大家也都习惯了。
此番离去,何时回洛阳,朱由崧心里没底,只有尽可能的将一切安排好。
天色已晚,待诸人退下后,王建义悄声道:“少爷,既然已经设立学堂,教习文书,不如再添置忠义之心。”
“忠义?”
什么意思?朱由崧不明所以,若是说进行洗脑教育,其实之前所说的文案例子已经便是了。
“少爷,忠义之心可不如此。”
王建义知道其心所想,直白道:“普通人家的孩童可读书习字,这可是不多见,普通百姓连文书案宝都买不起,又谈何读书习字?如今少爷给予的厚恩,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学堂掌谕不如留于少爷,这般等他们学成,少爷便是学子的恩师,岂不是更好?”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少爷给了他们食宿,再又读书明智,这一切可以说没有了少爷,就没有他们经后的好生路,因此属下以为这一切当告诉他们,明明确确的让他们记在心里,时时尊崇。”
王建义一脸的崇敬,脸上似绽放荣光说不出的怪异。
朱由崧愣怔了,说到底自个还是不了解大明普通百姓的生活,也不知道他们内心所期待的是什么,王建义突然的这么一说,心底隐隐感觉他是对的。
“就如你说,让他们时时尊崇吧!”说出这番话,朱由崧感觉有些耳热,步子一提快速离去。
第97章 肆意
黄河江面上波澜壮阔,滔滔河水奔流不息,两岸悬崖峭壁林立,一艘艘大船劈波斩浪,徐徐前行。
福王府的大船宽达二三十米,高高的二层甲板距离水面有近十米,朱由崧站在二楼甲板上注目远眺,江上水雾散去,滚滚波滔在阳光的照耀下似鳞片般熠熠生辉,发出银色的光泽。
阳光下,红扑扑的脸上映了霞光,朱由崧那黑亮的双眼泛起了迷茫:“历史终究发生了变动,不知道经后会向哪个方向发展?未来不可测,前途末路否?”
撬动历史,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事例。
然而朱由崧早有这个心理准备,因为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可避免得出现诸多变化,只要动作够大足以影响局部发展,但是此例却是超出了原先的预计,一时间竟无法适应。
历史潮流,浩浩淼淼,就如同眼前的江水连绵不绝。
波澜壮阔的大时代誓要展开,这是谁也无法抵挡的大潮。是宏图伟略,还是死于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