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
朱常洵上前抬了手,道:“此般父皇招本王进京,亦有要事问询,一切就轻车从简罢。”
话说着,朱由崧四周瞧了瞧,眼前大多认识,最前面的除了礼部一些官员以及宫内太监魏忠贤这货,亦有寿宁公主朱轩的驸马冉兴让,还有一位文士模样的中年人驸马都尉杨春元。
此人不多见,却是长公主姑姑又名荣昌公主朱轩的驸马。
除了这些人外,还有朱由校与其母王氏也来了,当然还有许多京城王府的太监管家。
“福八,上轿吧!”
眼见着朱常洵对亲近之人唠嗑了两句,随后上了马轿,朱由崧当下也和朱由校他们见了礼,之后便随着姚氏钻进了轿子,而这次邹氏也同坐。
与此,一班车骄便离了船埠向百里外的京城而去,路上开屏静仪,锣鼓喧天,车骄浩浩荡荡。
……
会极门在侧,也就是文华殿之下有一处办公场所内阁。
阁内一班官员正低头批注,又有几人品茶翻看文书,而于上有一胡须花白的鹤袍官员正聚精会神的批注。
此时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此人面色阴鸷,左右不曾多看一眼,一路直走。
“咦,吏部考功司赵南星?”
“走得这般急,莫不是出了大事?”
“不知,看看再说!” 官员们抬眼瞧了瞧,又面面相觑,相互间用神眼交流了起来。
赵南星直接来到了鹤袍官员面前,抱了拳道:“首辅大人,福王船队已下了通惠河。”
“这般快?”
叶向高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将毛笔置在山峦台上,看向他道:“不在吏部呆着,你这般急着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回大人,此般福王进京恐生变故呐!”
眼见首辅大人好似不喜,赵南星心里一紧,立马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笺递上,挨近了在其耳边轻声道:“大人,此乃南京那边来的条子。” 说罢便躬身后退了两步。
叶向高接过信笺,只见上面注了‘叶首辅亲启’字样,又瞧了眼封腊,当下撕开了封口,抖出纸张细细看了起来,不时眉间皱起,再次看了两眼已是脸色阴沉。
只见信中之语:
“进卿兄,(当时,开始)启年之举(考上进士),至今已愈三十一年有余,兄早成国之栋梁,弟且蹉跎岁月六载,不能同举实为憾事,然兄今时已是辅国之政,弟欣然……然,时局疲讳,以为憾事。
存之处朝野之外,又心系朝局,还望进卿兄当以国朝为上,处王府之糜废,东林诸君望进卿兄署理,存之拜谒。”
一书飒飒之言,又似诚心挚意,若不是文中言及朝政之事,可谓是亲近嘉善,然叶向高却是面无表情的折了书言重新塞进了信笺,又抬眼瞅向了赵南星。
“大人……”
眼见首辅大人面色不渝,赵南星心里一惊:“怕是此般书信里言及之事恐难为矣!”
尽管明了叶向高怕是不能如东林之愿,赵南星想到之前来人所托,亦是壮起了胆子, “福王进京乃国本之争重起,恐非社稷之福,我等当以面承皇上。”
赵南星说着话,抬起头瞥了两眼,见叶向高面色不动声色,又继续道:“下臣以为当晓以利害,不然政局不移亦是我等臣下之责,大人,我等应当……”
赵南星一席话让在座的众人心中一紧,瞧着这般行事,怕是之后又起党争,一时也人人自危,个个低头竖耳倾听了起来。然而不等他话说完,叶向高却是冷哼出声。
“应当如何,当以你为上提请废王爵不成?”
这一番话,赵南星脸色发白,已是额冒虚汗,背后津津,暗道不好,忙开口道:“大人,下臣不敢,还请大人听言……”
“不敢,尔又有何不敢?”叶向高此时已是怒火高升,愤愤地瞪眼道。
此般福王之事已是难为,任是谁也不想再触及,然南京那班却以为时局已至,可扫除一切沉疴,破去阻遏,他们可曾想过自个为难?然不在朝,却亦图妄控朝局。
本阁是一朝之首辅,还是他高攀龙、高存之是首辅?当自个是何样,乃一提线木偶尔?可笑,天大的笑话!
叶向高眼里阵阵冷笑,任谁都知道此时首辅大人已然怒气冲天,阁内在座的诸官员一时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声,一个个低首阅览批注,好似不曾耳闻一般。
“大人息怒,大人……”
“福王之事,本辅自有主张。”叶向高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压下那般火气,也不看他,再次提起了毛笔开始批注,嘴里道:“尔可下去好生坐班,勿妄议朝政。”
第138章 就会作弄
“母妃,我们这是先回王府么?”车轿上,朱由崧坐在姚氏与邹氏之间,风吹起了帘子,他向窗外望了一眼,道上边外挤满了人群驻足观看。
邹氏也跟着瞥了一眸,随口应道:“你父王要先进宫,我们回王府先安定下来。”
不多时马车已到了长安街,宽阔的大道,街面的两边人来人往。
轿子内显得有些沉寂,邹氏与姚氏不约而同的各自想着心事,此般进京也不知会呆多久,但王府这一次必定处峰口浪尖,她们心里沉甸甸地。
此时临近午时,商铺招揽,路上的行人越发多了,朱由崧听着外边熙熙攘攘的喧闹声,想到朱常洵赶去宫内,心想必然挨训,怪异之时异常地想快点回到王府内。
“母妃,不知皇爷爷是否会招我们进宫呢?”
见朱由崧东拉西扯的,好似坐不住,姚氏瞪眼道:“此般进京给我老实点,再闹出事端母妃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般红。”
看着面前红润的小脸儿,剑眉横梢,黑亮的双眼,姚氏一把抱到自个怀里,看他趴在自个胸铺上,想到去年宫宴的事,她心里发紧。
上次福八避着自个将太子朱常洛的小儿子差点咽死,当时自个还感觉不对劲,现在已经知晓了他的心思,那更得看紧了,就怕他一时冲动又想故计重演,若是闹出事端,怕也没上次那般好运。
“母妃,哪能呢?”朱由崧抬头瞧了两眼,缩了缩脖子嘟哝了道:“孩儿可是很乖的。”说着又瞧了眼邹氏,见她恰好也瞥了过来,晶亮的美眸横来,那黑白分明得让他心里忍不住一跳。
嘶,啥意思?瞧着感情是不相信咱呐?朱由崧眨巴两眼扮起了萌。
眼见他这般,邹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掩了嘴,清丽的容颜娇艳如花开:“就会作弄,你若乖巧,我与你母妃也就省心了。”说着抬手捏了捏他脸,那眉目流转间神采亦亦。
朱由崧吧啧了下嘴,瞧着她心想:想来以后也不再叫我跟她习字了吧!
“哼,他呀,就会作弄。”
姚氏微哼了声,娇俏的脸上扬了扬嘴角,双手又紧了紧,道:“人不鬼大的,以后长大了说不定讨不着媳妇,没人看得上他,还要你帮着作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