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作画也不妨碍说话,犹是自得的说了一句,朱由崧听得真切,到也是暗笑不止,这老货说自己心性真挚,长得俊秀灵动,嘿嘿,有这么好么?
叶胜站在一旁闻言却是嘴角抽搐,这老家伙可不知道自家少爷的禀性啊,刚那赝品就是你面前的这天生灵秀儿卖的。
庄木头不停的挠头,突然感觉自个的头顶怎么这般痒呢,怎么挠似乎也不得劲儿。
董其昌话音落下,现象便也静了下来,众人待其作画,不久画中的整个人形已然跃于纸上,各色调料搭配,笔墨描绘间绸缎色纹也一一成仪。
“好,成了!”
众人一声大呵,纷纷眉飞色舞,好似自个儿画的一般。
纸上朱由崧眉目灿神,脸蛋细腻红润,唇齿间沛然成度,周身是大街人流,但一眼瞧去这一童儿犹如鹤立鸡群般明朗,任人观之便不得不注视于他。
董其昌抚着胡子,笑眯眯的看着众人的恭维,张显其良好的素养。
“居士的笔墨再次有了进境呐。”
其身侧老者双眼泛奇,惊异道:“依老夫看,这莫不是用了线绛法?”
“然也,线绛适于画骨,骨秀成刻再加了水墨作艺更为传神,当为吾之新艺。”
董其昌颇为自得,笑对了一句将画纸卸下,朱由崧上前瞧了瞧,这画儿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其传神之态恍如真人,心下也不得不感慨古人技艺之能事,已然达到登峰造及。
“小子在此谢过老大人,此画当为传家之宝。”
朱由崧笑嘻嘻的伸手揭画氏,却不曾想被董其昌一手给掩了去,只见其一手抚着胡子,笑意沛然道:“咳,画是作了,这笔墨之费到是要润一润。”说着不由得扭头看向一旁的驸马冉兴让。
“冉驸马,你觉得老夫这画作得如何?”
“……”
朱由崧不由哑然,心下差点破口大骂,还真以为这老货会免费给自个作画呢,原来是要收钱的啊,靠了,他怎不早说?不过冉兴让却也不傻,脑袋扭到了一边去,装作没听见。
好一个润笔,说来说去就是要钱呢!
嘶,这老货,肯定是听到了驸马的话,明了自个的身份,谁都知道福王府有钱,有大钱,富得流油呢。董其昌刚亏了上万两银子,恐怕正想着一点一点的捞回来吧。
“哈,老大人,不知这润笔费?嘿,嘿嘿!”
既然知道董其昌要钱,朱由崧当然不可能事先说出价码来,就看这老货脸皮到底有多厚了,要是意思下到好,就怕他老不要脸非得给大价,那麻烦了。
“咳,那个嘛,嗯,你知道的,老夫画技之精湛,今时今日天下恐怕无出其二,王世子就看着给罢!”
果然,董其昌脸皮已经练到一定程度了,这话一出口,场面顿时静了下来,谁也不曾想开口。
朱由崧倒吸了一口凉气,要说他作的画是无价之宝,天底下无人可比倒也不是瞎说,但如此一般这价码可不好说了啊,如若说给个好几万两银子天价也不为过。
“嘿,嘿嘿,润笔费好说,好说嘛!”
朱由崧眼珠儿转了转,对着一旁的叶胜挥手道:“把画圈起来,本世子要给银子了。“
董其昌见此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了,让便他收拾了去。
“老大人,您的画乃天下无出左右,润笔费定当不能少,若是给少了,小子也过意不去。”
说着,朱由崧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了一颗碎银子,一看是十两的个头,立马重新塞了进去,再掏,呃,三两,算了,接着再掏,一两?
第39章 母妃的逼迫
啪嗒!
一两碎银子落在了桌几上,蹦了蹦,滚到了董其昌面前。
“嘶,一两?”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具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瞧向了眼前的六岁孩童,这,这简直……是不可用言语表述矣。
“嘶,这,王世子你确定是一两银子?”
董其昌原本抚着胡子的手猛得一揪,嘶,怎么感觉有些蛋痛呢?这小子不上道啊,老夫要得哪是这仅仅一两的碎银子?
饶是如此,目光禁不住扫向了一旁呆立的驸马爷冉兴让,那意思不言而喻,如似说:小子,你这侄子上不道儿,这是耍老夫玩么,小屁孩不懂,这钱你得给上,谁叫你是他的长辈呢?
冉兴让此时已经慢慢地移动脚步了,兀自地看向对街的茶楼,想来是要开溜。
董其昌嘴角抽搐,抖了抖胡子,不甘心道:“老夫一幅画儿少不得千把两银子,这还是除了上好的笔墨纸张,驸马爷你说呢?”
边上的人愣是一声不吭,董其昌再有名望但想从一孩童身上捞钱却也不地道,哪怕朱由崧是不被士人所喜的福王之子却也不能如此,就连他身边的那老者也不再多言。
朱由崧年龄小可以装傻,但冉兴让却不行了,好歹他是成年人不是。
当然,董其昌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福王府要,不过到那时传出了话可能就让他颜面扫地,现在能捞些许就捞些许,也好过捞不着。
说来说去,谁也不知道董其昌内心真正的想法,他本就是将主意打在驸马爷冉兴让身上,谁会傻得和一童儿较真?
谁相信谁傻!
朱由崧也是这般想的,不过却也不能让自家亲戚受了委屈不是?如此,便开口道:“老大人,您画技精湛,小子谢过了哩。”
如此说着拉着小芊芊的手抬腿就走。
现场没人理会,也无人去阻,谁也不傻,若是阻了还不得被当枪使?董其昌也不好亲自去阻一童儿,况且这画儿还是自个主动帮画的,画的时候也没说要银子不是?
现在,一两银子醒目的躺在桌几上,画儿却被带走了。
“咳,既然无事,小生也告辞了!”
冉兴让感觉这气氛太压抑,自个也呆不住了,这些士人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道了一声礼也跟着拔腿开溜。
“呵,呵呵,今儿个倒是一件趣事,老夫老来得闲落了一笑柄,走,老夫请客,‘醉花楼’!”
董其昌无奈,自嘲一笑,好似此事根本没发生一般,收拾了笔墨引领着众人向百米处的花楼行去。
“哈哈哈,居士是风雅之人,风月场合当得浮一大白!”
人去街畅,留下了一戏言,言说当日董其昌大人为福王世子作画,以此领悟出一种新艺,故此香光居士以至天人合一之境,是为画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