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勋贵(隐天子) 第57节

王建义搐了一下嘴角,讪讪回了一声。朱由崧算是明白了,这家伙被福王身边的老太监给夺权了,也难怪他会跑出来。

“那就一起吧!”

朱由崧也没多话,四人向延着察院街向右侧方向行去,只要行进到街道的尽头转个弯就可绕过了府文庙,前边就是洛阳的养济院,因此离王宫也不远,朱由崧就不想再坐轿。

养济院也就是后世的福利院,收容孤寡老人、幼子残童以及活不过去的难民。

历史上最早的养老院在夏朝就已经出现了雏形,当时还是奴隶社会。据《礼记王制》记载:“夏后氏养国老于东序,养庶老于西序;殷人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

这里提到的“序”与“学”,就是夏殷时代养老的最初机构,也兼有教育下一代的职能。

到了唐代出现了“悲田院”,设在长安,是专门收养贫穷没有依靠的老年乞丐。这时才算正式形成养老院制度,由佛教寺院负责具体管理。

北宋初期,在汴京(今河南开封)设有东福田院和西福田院,专门收养孤独有病的老年乞丐。到宋英宗年间又增设南福田院和北福田院。养老的福田院正式脱离了佛教寺院的管理,改由政府管理,皇室供给银两。

元朝于公元1271年下令,各路(相当于目前的地级市)要设立济众院,收养鳏寡孤独、残疾不能自养的老人,供给一定粮食和柴薪,当众发放,不得贪占。

明代初期,太祖朱元璋诏令各府县设立养老院。

据《明史食货一》初,太祖设养济院收无告者,月给粮。设漏泽园葬贫民。天下府州县立义冢。又行养老之政,民年至八十者赐爵。复下诏优恤遭难兵民。

也就是说贫民没钱买地葬身,国家给地。遇水灾旱灾流亡的人,凡有力可耕者,国家给田每人15亩耕种,给牛和农具。老人八十岁以上的,国家赐爵。爵是有收入的,也就是国家养老。

《宛署杂记》载“每名口月给太仓米三斗,岁给甲字库布一匹。”入养济院的条件是:“查都城内外之老疾孤贫者,籍其年以请。”

从上述可以看出来,这时的收养待遇还是不错的,因此明朝时期在大街上是看不到叫化子和流浪汉的,每个县都有养济院免费收留。

不过也总有那么多人喜欢占私利,由于可以白吃白喝、甚至死了也可白葬,以至于某些人发达了也懒着不走,也在里面混个名字捞个实惠。因此也有了一句“间有家饶衣食、富于士民者具是贪入矣。”

无论如何看,朱由崧都感觉现在的福利制度比起后世来也没什么两样。

朱由崧想要了解现在民众的生存状态也只要去养济院,那里大多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员。

察院街非常干净,每天都有府衙招费的专门人员进行清扫。临近午后一时,府文庙的秀才们开始上课了,一路上众多秀才头戴、成群结队,笑吟有声,亦有商贩来来往往。

不过这条街大多卖的是书籍方案、笔墨纸砚,商贩也就叫卖些零食,也没什么好看的。

朱由崧扫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脚步也不竟自加快了微许。

现在小冰河时期,冬天是越来越冷,反过来人们就会感觉夏天好像比起往年要热得多,事实上温度在逐年降底,而且天干物燥,雨下得越来越少。

朱由崧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这一点,今天早上九点时,船队到了洛阳,进城门口时,远远的,他好像看到了难民。不过当时有官员在场,且也有府兵守卫,也定然是要驱逐,具体情况如何,他也就不胜明了。

这事儿,他一直放在心里没同任何人讲,表面上还是一副恬淡,其实内心已然焦虑。

事实上,表面上的盛世繁华,世态却是越来越严重,很多达官显贵、士族商贾要么只顾自己殊荣享乐、钻赢利益,要么浑然不觉以为天下安稳。

叶胜和庄木头二人走在身侧,左顾右盼,对于洛阳一切皆为好奇。朱由崧淡淡的瞥了一眼,心想恐怕他们俩也认为社会安定哩。

又看了眼王建义,发现这个三角眼秀才居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王秀才看什么呢?”

“呃,少爷,下人只是在想您是不是又要做好事了。”

王建义目光闪了闪一脸的讪然,朱由崧瞧了瞧也不再理会,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养济院。

养济院门口有棵百年大樟树,虬结的根枝粗如桥墩,树冠相叠,昂首云天,老皮沉壳,说不出的沧桑古朴。

树下坐了五个衣裳破缕的老人,面带菜色,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路道两旁却是有数十个战战兢兢的男女,他们大多是三四十岁,一脸的风尘,甚至还有那么几个手牵着孩童,身上衣裳同样破旧,脸色悲苦无助。

朱由崧几人的到来,时不时引得这些人朝这边看来。朱由崧向院里扫了一眼,却也没看出什么花样,里面虽然有人却并不多,也许是呆在屋子内也说不定。

“老人家,他们都是难民吗?怎么都站在那儿?”

朱由崧并没有直接让叶胜和庄木头派发篮子里的馒头,而是走了过去挨着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寻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唉,遭荒了啊。”

老人叹了气,在他身上扫了两眼,道:“看你穿着,应该是大富贵人家的孩子,大人们怎么会让你来这里?”

不等朱由崧说话,老人再次说道:“要知道这里可是很乱的啊,小心呐,别看你身边这两个长得壮实,呆会儿可能抢光了你。”

“老人家,既然如此,养济院怎么不收容了?”

朱由崧到不怎么在意他说的这些,他想知道是为什么?

“唉,他们都是外乡人,并不是洛阳本地的,府济院当然不想收容了,要不官老爷的腰包就瘦了。”

老人家到了这个年龄似乎什么都看透了,也不怕说出的话被人听了去,许是很久没人和他聊天了,老人唠叨了起来。

“这些外乡人大多是从陕西那边一路乞讨过来的,几千里啊,不容易。可惜这十几年来,灾荒越来越重,哪怕是洛阳米价也是一月一个价,日子难熬了。”

饶是听了这些话,朱由崧的内心越发的沉重,想必现在陕西那边的布政使司已经无力抚顺也就放任了灾民逃荒,世态恐怕出了自己的想象。

当然,大族富户可能还可以支撑,不过盘剥名下的佣户肯定是越发狠厉了。

每年的收成减少,官吏、地主士勋不积蓄粮食才怪,可能那边强盗山匪已经横行了,只不过官员定是在竭力镇压清扫,同时也隐瞒着不报。

和这老人聊了几句,朱由崧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继而走向了右侧一位中年妇女,她怀里抱着位**岁的女童,这女童一副病怏怏,小脸儿苍白,目光毫无生气。

“这位少爷,能给点吃的么?”

中年妇女一脸的哀求,目光楚楚道:“我的孩儿已经两天没吃的了,求求您给点吃的吧,民妇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求求您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儿了,求求您!”说着屈膝跪了下来,泪水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给点吃的吧,我们都好几天没吃的了……”

也就在中年妇女凄苦无助时,道路两旁的人儿都涌了过来。

“这位少爷,您行行好,求求您给点吃的吧,我们都给您做牛做马,求求您了。”

“给点吃的吧,求求您了……”

朱由崧不曾来得及对中年妇女说什么,人群一下子全跪了下来,更有孩童哇哇痛哭。

“娘亲,好饿,孩儿这是要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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