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攻下了徐州不假,但他带的兵马到底有限。
区区五千人不到而已,城外的陈家庄上的分派的家丁早就报了信回来。
就凭借这五千人,靠着奇袭能够攻下徐州,不得不说,运气占了绝大部分。
城中的主将于禁出城征粮,剩下的董衡和车胄,虽然武艺在身,带兵可以。
但面对这种突发局面,到底能力不足,接连几次判断失误。
身为主将,正值战时,居然因为自己身在后方,便自觉高枕无忧,连城墙上的值守都不做。
以至于被高览第一波冲锋便夺下了外城。
其实到了这一步,若是布置的好,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毕竟袁谭兵马再精锐,五千人始终是逃不过去的弊端。
徐州两万守军,无论是直接放弃内城城墙,在城中和敌军进行巷战。
亦或是靠着内城的城墙,以滚木石堵死内城城门,然后在城墙上靠着弓箭手压制敌军进攻。
拖到于禁回来,便足以安定住军心。
只不过这两个策略,董衡也好,车胄也罢,一个人都没有想到。
那么他们的失败,也就可以预见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人名树影,惊退于禁
“终究只是一介武夫而已,不足以委托重任,天下安定,到底还需我等士族出手。”
陈登不屑的摇摇头,但陈却是罕见的露出了否认之色,摇头说道:
“有时候,武艺高到一定程度,虽有万般智计,也不足以辖制。”
听到父亲的话,陈登不由得一怔。
这个说法,他还真是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
陈登看不起武人是有原因的,毕竟,当年公认的天下第一猛将吕布,某种程度上就是折在了他们这对父子手中。
有了这一遭,陈登对于那些只会冲阵的武人,先天上就有了一种轻视。
不过他也确实有轻视的资格。
毕竟不是哪一个士族,都能够将吕布这头鸠虎耍的团团转的。
但陈看得却比陈登要远得多。
与其说是他们父子将吕布玩死,倒不如说,是吕布自己将自己给坑死的。
该听的建议不听,该纳的建议不纳,以至于到最后,死的都是窝囊无比。
没错,吕布是有堪称天下第一的武勇,可他就是因为想得太多,还总觉得自己的主意正。
以至于把武力用到了歪处。
简单来说,就是明明有一百点的武力,对上敌人完全可以直接莽一波过去。
但偏偏他自己要用计,还不听谋士的建议,靠着自己的主意去排兵布阵。
结果到头来,一百点的武力能够实际发挥到战场上的作用,连六十点都不到!
这样的废物,他不死谁死?
但袁谭却不同。
虽然陈未曾与袁谭见过一面,但从他陈家的关系网搜集到的情报来看。
袁谭此子的心机,只怕比吕布还要深!
前二十年一直以纨绔面目示人,直到官渡之战才一朝冲天,可以说,若是没有袁谭这个变数在。
曹操早就在官渡之战败了袁绍,甚至一举平定了河北都说不定!
而他们陈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虽然名义上归属在曹操麾下。
但实际上,自始至终都和曹操保持着一定距离,只是对徐州守将提供一些基础的支持。
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若是曹操觉得不爽,出仕一下当一个官职也不是不可以。
但要想让他们父子为曹操出谋划策,却是想都不要想!
就是因为陈家没有底!
如果说在官渡之战前,陈隐约间还能够把握到一点天下大势的走向。
对于曹操还是颇为看重的话。
那么官渡之战后,随着袁谭的异军突起,曹操接连败绩之后。
陈对于未来天下诸侯的走向,却是一点都看不清了。
“袁谭……”
陈轻轻叩击着面前的桌案,低声喃喃了一句,摇了摇头。
陈家不怕天下第一的猛将。
实在不行,屈服于其麾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对方能够听从建议,那陈家也并不介意对这位猛将兄献上忠诚。
若是对方不听建议,那陈家也无所谓。
反正已经坑死了一个吕布。
再多一个袁谭也不显多。
陈怕的是猛将兄不仅有着天下第一的武艺。
还有着天下第一的心机。
那样的话,陈家想要再维系住像眼下这样,徐州的无冕之主的姿态。
却就是痴心妄想了。
“阿嚏!”
陈的想法,陈登不知道,此刻已经在车胄殷勤带领下,走入徐州太守府的袁谭自然也不知晓。
他仰头打了一个喷嚏,有些无奈的揉揉鼻子,抬头看看兀自明朗的天空,心里纳闷的嘀咕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自己,莫非是自家那几个小娘子吧。
车胄此刻刚刚归降,对于袁谭的表情极为敏感,见到袁谭陷入沉思。
还以为袁谭是对太守府中的布置颇为不满,急忙恭敬说道:
“少将军休怪,这太守府的布置,是曹营于禁所设的,少将军要是不喜欢,末将这就为少将军替换!”
袁谭摆摆手,示意车胄不必介意。
而一旁的高览已经忍不住以鄙夷的目光看向谄媚过头的车胄了。
对于袁谭接纳车胄的投降,高览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他们兵力不足,五千人想要守住偌大的徐州根本不可能,反而还会因为兵力分散导致败北。
之前攻城的时候,将近五千兵马前后折损了大概四百余人。
剩下的四千两百兵力,分散守四方城门,绝对不够。
但车胄的表现未免太过不堪,这是其一。
而更重要的,却是高览心中没有底气。
毕竟他们麾下的四千两百人,需要看管的降兵却有将近两万。
若是曹营没有援军抵达还好,一旦有援军抵达,那这将近两万的降兵。
便是一颗随时都会引爆的定时炸弹!
即便是眼前这个对于袁谭谄媚无比的车胄。
高览都是有些信不过!
对于高览的想法,袁谭知晓的一清二楚。
不过对此,他也早有定计。
担心曹营援军会对这些降兵的意志产生动摇?
袁谭微微一笑,视线转到车胄身上,淡淡问道:
“我记得车胄将军好像说过,此前已经派人去寻出城的于禁求援了?”
袁谭的话语虽然平静,但车胄却不能不当回事,急忙俯身请罪道:
“末将当时……末将当时……”
车胄心说这我要怎么解释啊,好在袁谭并没有追究这个问题,将车胄扶起,淡淡说道:
“车胄将军不必忧心,你派人传讯,乃是应有之义,毕竟当时我们身处敌阵,各为其主,我不会怪罪你的,甚至,说不定还要给车胄将军记上一功呢。”
听到袁谭的话,车胄却是有些愣神,眨着眼看向袁谭。
心说自己刚刚投靠的这位少将军是不是被眼前巨大的守城压力给冲昏了头。
然而袁谭却没有理会车胄的疑惑,反而轻轻拍手,对高览吩咐道:
“高兄,带着我们剩下的兵马,引着那些降兵们登上东城墙,我们就去看看,那位曹丞相帐下上将,于禁于文则有多少本事吧。”
说完,袁谭自己轻笑一声,便当先走出了太守府,留下高览和车胄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才急忙跟了上去,一个去安排本部人马,一个安排自己带来的降军。
袁谭手提着霸王破天戟,看着再次骚动起来的徐州城,嘴角微微上翘。
如何让降兵们对自己死心塌地?
很简单。
只要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破去他们心底视之为救星的援军,就足够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懵逼的五子良将
徐州城外的周家庄子上,某种程度上倒也称得上满载而归的于禁,此刻正朝着徐州城赶回去。
他的身旁,董卫一脸谄媚的说道:
“于禁将军果然勇毅果断,知道那些乡民就是欠收拾,拿几个庄子立威,立刻就乖乖把粮食送上来了!”
他们两人身后,除了出城时带着的三千骑兵外,还有徐州周边的大户们。
为了向丞相表示忠心,而“主动”凑出来的五千步兵。
于禁没有理会董卫谄媚的话语,转过头看了身后那兵甲齐备,且看一眼便知训练有素的士兵们。
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担忧。
这些所谓的“乡勇”,不过是顶着一个乡勇的名号而已。
事实上,这些士兵的训练度,比起曹营的寻常士兵,还要充足一些。
毕竟他们在庄子上,本来就是各家豪族为了看护宅院才招募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