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健皱起眉,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难道是赤匪进城攻打长沙了?不可能,长沙城周围就有两个师,而且现在长江以南的赤匪就只有湘西那边的万把人了......”
何健在第一时间否决掉了最接近正确的答案,然后继续脑补。
“是卫立煌部进城,要清理我们湘军......常凯申要对我们下毒手了?”
这个答案倒是让何健身上的毛孔紧张得全竖起来。卫立煌部已经快到湖南了,听说再有几天就会到长沙了,但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后,何健想到了最有可能的第三个答案。
“兵变!”
下面的那些狗崽子们嫌吃得不好饷拿得少,或者受了共匪的蛊惑,在闹饷搞兵变了......
何健望着绥署原址处那一大团还未散去的浓烟,怎么都不肯相信大楼已经不见了,仍然顽固地坚持认为大楼还在,只是被烟遮住了。
去年被刘健绪坑了,损失惨重最后赔光家底的何健,突然觉得这是个翻盘的机会,他想起离自己家几百米外,拐个街口就到的那个保安团。这是由一支纯粹的湖南本地人组成的治安部队虽然叫保安团,但是作为守家犬,实际上装备和素质都很好,反而比那些有编制湘军的正规部队要强得多。(注:这是中国军阀的特点,这种保安团是被军阀们视为家丁,亲兵来对待的。守四行仓库的那个团前身也是这样的保安部队)
何健召集自己手下三十来号人,正准备去保安团那里,以“平乱”为由拿过指挥权。他现在好歹也是“二级陆军上将”,事起突然,要拿下一个保安团的指挥权还是可以的。
“给我备马!还有赶快把我的军服拿来!”
想通了一切的何健,决定穿得“正正规规”,以“高大上”的“国民革命军二级上将”的身份去接收长沙城内最有战斗力的保安团的指挥权。
他的想法很好,可惜他磨蹭浪费的时间太多了。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他,先是回到屋里,慢慢吞吞地等着管家拿出扔在箱底里不知压了多少时间的“二级上将”的军服,待他在仆人的服侍下换上全套行头,脚蹬油亮的皮靴,踏出房门时,时间已是三分钟后。
而此时,距离绥署的大爆炸,时间已经过了八分钟。
这是致命的八分钟。
八分钟的时间,足够黄克这帮人,打扫战场,收拢俘虏,甚至将绥署的军械库里的枪枝弹药清空,同时还有余瑕,赶着那些俘虏出门,让他们在长沙城内到处乱跑制造谣言。
绥署内共有三十多名警卫没有被炸死而且还能动弹,黄克等人很轻松地就俘虏了这群被炸傻了的“呆鸡”,缴了他们的枪后,黄克先到这里的军火库里,用两分钟的时间把里面库存的枪枝弹药扫空存入空间十字架里,然后才出来,应付那群依旧搞不清状况的湘军战俘。
当时的他,依旧一身美军范,却戴着现代恐怖份子的面罩,站在步兵战车的车顶,告诉他们:“我们是卫立煌长官的人,刘健绪勾结赤匪,意图谋反,委员长叫我们来清理门户!”
“如今首恶已诛,卫长官仁慈,不想多杀人,这里放你们出去,赶快回家,不要出来.....”
他一挥手,当场直接放人赶人,而后这群俘虏在惊恐中一轰而散,也稍带着把谣言向长沙全城释放。
“A计划完成,按B计划行动,杀何健去!”
坦克车上,黄克一挥手,那些一身“中央军范”红军战士一阵欢呼,扔掉头上的帽子摘下面罩,故意在地上的灰土里打了个几个滚,又把头发弄乱,作出狼狈不堪的败兵模样,然后带头冲出绥署总部大门,朝何健的住处跑去。
而黄克这边故意等了半分钟,这才不紧不慢地开着坦克跟在后面,稍拉远了一些距离。
当何健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三十余号人刚刚出门时,首先迎上的,就是这群全身灰土,头发灰乱,作猪突逃窜,却个个手持花机关枪的“败兵”。
这群败兵一边朝何健所在的位置跑来,领头的几个湖南藉的红军用湘语大叫:“大家快跑啊,中央军,中央军杀过来了!”(注:红一军团中本有不少人是湖南人出身)
“站住,站住!”
何健拿着马鞭,在空中虚抽一下,喝着这些正朝他队伍冲过来的逃兵,谁知这群人在冲到他们面前十多米处,看到他标志性的逞亮的光头后,却集体眼神发亮,凶光四射。
“何屠夫!”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这十二个“逃兵”同时端起十二把机关枪,冲着聚在一起,排成队列,毫无防范的何健的亲卫队开始疯狂扫射。
十二人,十二把花机关,240发子弹在几秒内倾刻扫光,瞬间将街道化成了第二个绥署大门的屠宰场。
枪声,战马的嘶鸣声,惨叫声,一梭子扫完之后,这群人也不换弹匣,抽出腰间的备用手枪二度开火。
数秒后枪声停歇下来,何健的卫队已经集体完蛋,全部倒在地上,每个人身上最少都有三四个弹孔。
至于何健,由于他骑在马上,位置高,因为射界的原因,以及深恨他的红军战士想要活的,开枪压低了枪口,只是倒霉的战马被扫死,本人却只是被中弹的马前蹄跃起时掀下来,摔得半死,待他从地上爬起时,迎接他的却是十几支顶着他脑门的枪口。
---------------绥署那儿一声巨响过后,千米外的保安团这儿,最初几分钟,也是上下一片懵逼状,不知所措。
原因无他:他们的长官,今天被叫去到绥署总部开会了,留守的,最大的也不过是团参谋和连长。
保安团保安团,虽然叫团,实际上却只有一个营多一点,四个连四百五十多号人的编制。
懵逼了好几分钟后,这帮人才想起要派人去绥署那儿看个究竟,结果派去的人一去不回被迎面过来穿着中央军第一师军服的红军当场俘虏了。
群龙无首时的问题在这时就显露无疑,几个连长加上参谋,聚集在一起讨论和猜测外面出了什么事,以民主的方式各自发言,就是没有人可以拍板马上作出决断的。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珍贵的时间就这么浪费掉。
等最后有人终于想起,该叫上兄弟们带上枪,去绥署那儿看个究竟。然而当他们把人马召集在保安团驻地的操场里,正要出发时,黄克、艾琳娜已开着坦克,带着一群“中央军”,“飞龙骑脸”,啊呸,是刀尖顶喉咙,把整个保安团四百多号人,直接堵在了驻地的操场上。
如果跟黄克过来的是彭总的部队,大概带头的红军战士早就一声“同志们跟我上”,然后二十多号人以坦克为箭头,向着四百号人冲锋,轻重武器狂扫,一阵屠杀过后干掉聚在操场上的四百多号人。
而刘长发是林虎三的部队,什么样的领导带什么样的兵。扮成敌军,深入敌后搞破坏,对刘长发来说是老行当了。长征时,打贵州,进四川,他不止一次穿着白军的军服做这种事,早就轻车熟路。
所以实际上,黄克和刘长发解决这四百多号人,却是一枪未发。
在四百多号人看着坦克这等怪物,又惊又惧的目光注视下,一身美军范的刘长发戴着墨镜,从坦克的炮塔里探出半个身子,本就是湖南人出身的他,拿着喇叭,用湘语对这群人道:“兄弟们,不要怕,我们是卫立煌长官的中央军,奉委员长之命过来接收长沙的。你们的刘建绪长官,因为勾结共匪,已经被逮捕了.....”
现场的四百多位保安团的湘军,当时满脸的“懵逼”状刘长官居然会通匪?这可能吗?
但一分钟后,他们的眼神,就开始变成狂热了。
原因是当刘长发站在坦克上,拿着嗽叭大声地讲话时。坦克的后车门里下来的四位一身“美军范”的中央军,不停地从车厢子里抬出一个又一个笨重的大箱子,摆放在操场上。
随着箱子盖被打开,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元,直接闪花了这群人的眼睛。
“卫长官有令!”
“保安团的团长,每人一千个大洋,营长五百个大洋!连长、参谋二百五十个大洋!排长二百个大洋,班长一百五十个大洋!其他的兄弟们,每人一百个大洋!”
“你们全被中央军招安了!跟着委员长吃香的喝辣的!干不干自己选择,同意的自己上来,按军衔官职,挨个领钱!”
离开天水时,黄克可是带着大量的银元装在十字架空间里,作为未来的活动经费。此次在长沙搞“大新闻”,他在关键时刻打出了“银币弹!”
通过装在刘长发头盔里的通讯器,黄克让刘长发COS宋子文,打出大招“乾坤一掷”。
超过五万枚的大洋洒出去,只有五分钟,黄克就以中央军卫立煌长官直属卫队的名义,轻易地收编了保安团这支长沙城内最有战斗力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