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克拿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轻轻地喝下。
“有三种答案:真话,梦话,疯话。”
“哦,我还以为你会说是上,中,下三策呢!”
黄克自谦地笑道:“我又不是三国孔明,只不过是一个在长者面前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生罢了。”
“你只是假痴不癫在装狂,实际在东京,比你狂,比你疯的人满地皆是,比如,在这间屋子里,就有一人就比你还狂还疯!”
说出这话时,西园寺公望的脸上全是笑容,黄克也在笑,而旁听的土肥原和雍仁,这时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
“把真话,梦话,疯话,三种破局之法都说出来让我听听。”
“真话就是,看清现实吧,这时的日本,已掉到那个小儿麻痹症佬的陷阱里了,这时,他们会开出日本绝对无法接受的条件,把日本逼到不得不与英美开战的田地!答应美国人的条件,签那个合约的人,一定会被天诛,日本国内,一定会大乱......”
“然后呢,你说的无法答应的条件,会是什么条件......”
西原寺公望很有耐性地问道。
“肯定是要求日本全面退出中国,包括退出东北,吐出在中国一切利益!”
“果然是无法答应的条件啊!”
西原寺公望笑了起来,雍仁本想开口,却被他眼睛一瞪,闭上了嘴。
“此局何解?”
“真话的答案是:此时已是死局,无解!美利坚国一定会联合英法,全力援助中国,甚至连苏俄都会加上,围攻日本!”
“果然是死局!那么梦话呢?”
“梦话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嗯,我所说的这个是指按我书里说的那般,学我书里的美国海军的作法,让贵国的联合舰队的空母群主动出击,先以飞机轰炸,偷袭珍珠港,先下手为强,在太平洋舰的出动前,就把他们全打沉在海里。”
“此法甚好,为何你却说是梦话?”
“美利坚国,国力十倍于日本帝国,船被击沉于港中,人却不会死多少。偷袭击沉之船,不过二十年前造的老爷舰。挨打之后,大怒之下的美利坚,必然倾全部国力造船,数年之后,卷土重来之时.....后面的事,书中最后预言的结局,都会发生重现。”
黄克摇了摇头,笑道:“所以我才说此法是梦话!”
西原寺公望干笑着,又问道:“那么疯话呢?”
“疯话?疯话就是陷入那种被全面制裁,压迫,无路可退,不得不战的时候,不但不能战,不能和,反而要降!”
“向英美投降吗?”“向中国或苏联主动投降!现在的中国,四分五裂,联合中苏,当然是要找如今的共匪投降之,得苏联之石油,中国之人力,喊大东亚共荣,民族解放,反对英法殖民主义口号,三家联手,南下南洋!三家若是联手,美利坚也要顾忌三分,瓜分东南亚也未尝不可......”
说到最后,黄克自己都哈哈大笑起来,西原寺公望也跟着一起大笑。
“果然是疯话!兴元君,你真是一个妙人,妙人!哈哈哈哈.....”
“让您见笑了!刚才这些话,不过是一个年青中二的小子,为逗长者一乐,在胡说八道罢了。”
西原寺公望笑了,黄克笑了,然后屋里的另外三个男人,也跟着干笑着。
---------黄克走后,西原寺公望静静地坐着,余下的三个日本人围在他身边。
西原寺公望此时敛起了全部的笑容,问三人道:“你们是怎么看此人的。”
土肥原贤二哼道:“来历不明,阴险狡诈,用心险恶,宜早除之!”
西原寺公望冷笑道:“他和黄金公主是情侣,亦是天皇的客人,你动不了他的。”
从表情看,西原寺公望对土肥原贤二的回答并不满意。
而后他把目光转向雍仁亲王。
“此人后来的说辞,夸大其辞,意欲引帝国与英美为敌,用心很是险恶......”
话未说完,就被西原市公望直接打断:“那是他故意让你们以为的。”
然后他又问道:“他后来的破局三解,真话,梦话,疯话,你们又作何理解?”
土肥原贤二看向西原寺公望,嘴皮微动,欲言却止,而雍仁则是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一旁的西原寺公一,一直沉默不言,表现得老神在在。
“为何都不做答。”
雍仁低声道“他之推演,太过骇人听闻,绝对不可能发生......所以,全是疯人呓语。”
土肥原贤二道:“只要控制好战争涉及范围,我们就可象满蒙事变时一般,从支那割下大块肥肉,避免陷入中国泥潭之中。”
西园寺公望眼中闪过一道失望的神色。
“世事岂能皆如人所愿.....”
西园寺公望叹息着。
“这个黄兴元,刚才说的三解,真话,梦话,疯话,其实都是同一种话......”
他手柱拐杖,用力地敲了敲地板。
“那些全部都是实话呀!”
--------西原寺公望被儿子公一搀扶着出门时,雍仁亲王和土肥原贤二恭敬地送他上车。两人依旧被他最后的交代震惊得没有回复过来。
“把今晚我与他全部的对话,抄录下来,送一份给天皇陛下,再抄一份给予军部!”
上车前,西园寺公望回头对二人道:“那个黄元兴,要是日本人就好了!若是日本人,我一定会不惜一切推荐他为首相。”
丢下目瞪口呆的二人,车子扬长而去。
在车上,西园寺公望对儿子公一道:“莫要装傻装拙,你一定看出什么了。”
“父亲大人,在下愚钝......”
“你不愚钝,你是看出什么了,所以才故意不说话,装拙。莫以为我不知,你与那些人来往甚密!”
西园寺公望所说的那些人,此话一出,公一顿时身体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