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5到2020 第26节

当晚,双方继续在梦中“精神联网”学习。第二天醒来,位于1935年的黄克,在第一时间带着艾琳娜去了法租界的霞飞路,打探和红色牧师有关的消息。

而2010年的黄克这一边,当他和魔女返回南浔后,有钱的二人当晚住在当地的宾馆里。第二天睡醒后,魔女告诉了黄克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诸神出手了,他们把那里与这里的位面晶壁缺口补上了!”

而另一个时间点,黄克带着艾琳娜在法租界闲逛,到处打听和红色牧师有关的情报消息。

走着走着,艾琳娜突然停了下头,看向远处天空的某处,眉头微皱。

黄克疑惑道:“怎么了?”

“破口变大了!”

“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因为世界的法则特殊,在我们那儿被称为流放之地,是一些被诸神视为异端的危险存在的囚笼。在过去的无数年代里,诸神以神力打开位面晶壁,将那些异端流放至此。晶壁本是个整体,打开又关闭之后,都会留下伤痕,原有的位置就会变得脆弱,甚至形成难以愈合的破口我们穿越过来的南浔那儿,就有一个破口,而上海这里,原有一个从前留下来的伤痕,昨天我就感觉到了,但就在刚才,这处伤痕突然扩大,变成了破口。”

“是你那个世界的神明干的吗?”

艾琳娜摇头道:“我和你处于过去的时间线,在末日黄昏时代,他们的能力严重缩水了,应当无法穿越时间直接干涉过去时间线的空间。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艾琳娜思索了一会儿,握着拳头道:“他们一定在2010年的时间线,对位面晶壁做了些什么,由此引发了时间和空间的连锁反应,由此波及到了我们这个时间点的位面空间。”

干涉时间与空间,对于黄克来说,都是目前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事物,所以能做的事,也就是陪着艾琳娜一起发呆,然后什么事都做不了。

当天晚上,1935年的黄克睡着之后,并没有在梦中遇上另一个时间点的自己。

第24章逆十字架

董健吾(18911970),上海市青浦县人,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与宋子文是同窗好友,曾任圣彼得教堂牧师,后在冯玉祥部任秘书兼英文教师。

1927加入TG,1929年在上海参加特科,从事党的秘密情报和联络工作。1930年开办“大同幼稚园”收养领导人的子女和烈士遗孤,后通过张学良的帮助,送李润石主席的两个孩子去苏联。而后受宋庆龄之托,护送斯诺、马海德去延安,被称为“红色牧师”。

按2010年位面黄克查到的历史资料,1935年下半年之前,这位红色牧师在上海滩的生活过得非常艰苦过去几年里,由于上海地下组织遭遇严重破坏,董牧师不但和上级失去联系,资金来源中断,甚至连基本的生活费用来源都大成问题。

这段时间,他被迫和妻子开了家洗衣店,靠替人洗衣和出售剪纸为生,生活过得十分清苦。但就算是在如此艰苦的情况下,他也仍然坚持把因为意外而流浪上海街头那两位李主席之子找回抚养。

到了1935年下半年,随着红一方面军到陕北,国内抗战气氛高涨,炮党内部停战和联合抗战的呼声越来越大,常凯申被私下找人想和TG方面取得联系。

他的委托人就是小舅子宋子文。而宋子文找上自己的大姐,而宋大姐孙夫人则推荐了董健吾牧师(董健吾和宋子文曾是同班同学)。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董健吾牧师的生活才有所改善,并重新和组织取得联系。

位于1935年的黄克和艾琳娜,在找上门之前,董牧师此时还在为一家人的一日三餐而发愁他自己加妻子以自己的子女,就有六张嘴要养,在消费指数不低的上海,压力实在很大。

而1935年的上海,被美国人用“白银法案”收割引发的后遗症正全面爆发,整个上海哀嚎一片,工厂大面积的倒闭,中产小资更是纷纷破产,而每天都有“民族资本家”跳黄浦江早已是很平常的事。

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董牧师虽然社会关系很广,但在大面积破产的经济危机时期要为全家挣一糊口的饭钱,也是异常辛苦的事。

这天傍晚,劳累了一天的董牧师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中,却在家门口处意外地看到他的三个孩子正开心地在屋外吃着糕点,从他们手中拿着糕点包装纸上,董牧师一眼就看出,这是冠生园的糕饼。因为生活困难,他的孩子们已很久没有尝到这些糕点的味道了。

“父亲,家里来客人了!“董牧师的孩子迎上来。

”客人?“董牧师紧张了起来,实际上他看到孩子们手中的糕饼时,就意识到家里来“客人”了。

”两个人,一个是留洋回来的年青人,另一个金发碧眼,是个长得非常漂亮的洋嬷嬷!“董牧师的儿子,并没有象这个时期国人般,把“女洋人”称为“洋婆子”,而是用了“洋嬷嬷”这个更贴切的说法。

“女洋人?”

这个说法让董牧师悬起的心放下了,他之所以现在过得如此狼狈,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上海地区的特务也盯上了他。好在他本人是当地名流(董牧师可是替冯玉祥传过教的,并被待为上宾的),没有证据下特务们虽然怀疑却也不方便出手。

他对董牧师道:“那两个人好象是想请你去主持慈善工作,现在正和妈妈在房间里聊天。”董牧师走进家门,然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儿子说的那个长得非常漂亮的“洋嬷嬷”。

然后他瞬间眉头大皱。

因为他注意到,这个“洋嬷嬷”虽然一身天主教教袍,但是挂在胸口的十字架,却是倒着挂的!

逆十字架,这个符号的原型来自于天主教圣彼得(圣伯多禄)宗徒是被倒挂在十字架上钉死,因为他觉得他不配和耶稣以同样的方式钉死(正挂)。

亚历山大学者俄利根是第一个报道出圣彼得宗徒是倒挂钉死的,圣彼得宗徒请求以这种方式遭受痛苦。

倒十字架常被基督徒认作是圣彼得的标志,因为传说他是(在自己的要求下)被罗马人钉上倒十字架的,于是,它也能被视为罗马天主教教皇的机关标志。

但是,世事有时就是如此有趣,比如,孔老夫子的“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话,就被后人恶意地砍掉一半,硬是把讲究有仇报仇的“肌肉夫子”孔老先生打扮成了“超级小受”。

而明明是极虔诚的基督徒标志的倒十字架也无法逃脱这种命运,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人们别有用心的引申曲解,“倒十字架”,在很多时候,却成了“反基督”的标志。许多魔鬼、撒旦的崇拜者,就是经常配带倒十字架的标志,甚至直接将其纹在身上。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时,正宗的基督人士,已鲜有人会配带“逆十字架”因信徒们没有多少人敢自比圣彼得,都“不敢”这么带。而逆戴十字架的,基本是三十年代大萧条时代,逐渐在欧洲兴起的那些“撒旦崇拜”的魔鬼信徒们。

所以,当董牧师看到一身教袍的艾琳娜居然挂着逆十架出现在他家里时,顿时是大吃了一惊。

“她是一个狂信徒,至少曾经是!”

这是董牧师看到艾琳娜后的第一印象。

所谓相由心生。作为诸神在人间的代行者,光之圣女出身的艾琳娜身上,有着浓重的洗不掉的宗教气息。哪怕现在的她信仰已经崩坏,更“大逆不道”地以“屠神”作为自己活下去的目标动力,但是漫长岁月培养出来的“宗教气质”,而且是上位者的气质,哪怕是静静地坐在那儿,还是不断地从身体里释放出去。

初遇的瞬间,董牧师就意识到“此女来历不凡”,甚至产生了“该不会是罗马教宗派来的特使”之类的念头。

作为上海滩,甚至是解放前都堪称有名的“牧师”,董健吾遇人无数,听过无数人物的“忏悔告解”,也知晓过无数人不能说的秘密。在看人识人方面,自然是眼光极毒。

只是和艾琳娜对视了一眼,他得出了两个结论。

“这女人气质不凡,绝对不可能是炮党的特务,光是这份气质,一定是外国宗教界的大人物。”

“她不象是天主教宗的,也许是其他教派的。但是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不对,不管是信什么宗教的,都不该是这样的眼神。因为,这种眼神不该是正常的宗教圈的人眼神......”

董健吾在心里嘀咕道:“这种眼神反而很象是........”

董牧师想起了1927年,412事变之后,因为常凯申和汪填海先后背叛,轰轰烈烈的大革命,那时无数曾经热情投入北伐的热血青年们,信仰崩溃,陷入绝望和迷茫状态时,艾琳娜的眼神,就和当时的他们一模一样。

先是绝望,然后是迷茫,而后转化为愤怒,最后这股愤怒化为在眼睛里燃烧的火焰。

那些年青人当时的心理转变过程就是如此,甚至董牧师自己,也是如此他就是在四一二后入的党。

董牧师在艾琳娜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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