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妙的是,包座北方,四十里地外,是四十九师驻守(地图比例尺直线距离)。四十里地?用爬一天就都可以爬到了。喜欢地图作业的委员长,当然不会知道,现实中的川北山区,地图上的四十里,很可能你要走一百里甚至更多。
四十九师,一万多人(兵算时,常秃子总喜欢把本方军力按最大纸面数据算),用一天的时间“爬”过去,配合守军,占尽地利,稍稍一堵,就可以把“朱毛”二匪堵在沼泽泥地里困死。
更妙的是,西南方向,胡宗南的“天下第一旅”也驻扎在那,大几千人,中央军的精锐,这是“天下第一旅”,亲儿子部队啊!一看地图,才六十几里,爬两天也就爬到了!
至于胡宗南第一师的其他主力,现在虽在松潘,稍远了一些,但过来也就是几天的事。
再看周边,一堆乱七八槽的杂牌,有川军本地的,也有从甘肃南下“助剿”的,打打朱毛二匪主力可能(肯定)没戏,但帮个手,痛扁陷入沼泽淤泥中的落水狗,也是很不错的。
天时地利皆在我!泸定桥时川军放水让你们跑了,这回我有一座五星炮楼顶在当道要害上,剿匪主力全是我的嫡系,一群五星级的英雄单位,众人齐心协力不会互拖后腿,都飞龙骑脸了我还怎么可能会输!
当晚,看着松潘地区的战场形势图,常委长兴奋得睡不着觉。
明天的新闻头条标题,他这时已经想好了。
“朱毛二匪的末日第二个大渡河,第二个石达开。”
好微操的委员长,整晚一个电报接一个电报地往胡南宗在松潘的行营发。
而这个时候,国军们看到好处,抢功如火不惜捅友军两刀的本性又发作了。
胡宗南在接到包座的求援电报后,首先想到的救援包座的部队,是自己的亲嫡系第一旅,然后才是那个“中央军中的三等人”49师,他要把救援包座的头功自己吃了。支援的电报是先发给较远的第一旅李铁军的,而给伍成仁的救援电报,会迟一天才发出。(常凯申:齐心协力?)
申辩的理由他也早就想好了:匪军最爱围点打援,我这么安排是为了让两军并一军,以防共匪有伏。
若是这样,因为他歪打正着的神操作,这两只援军很可能因为“时差”和“位差”的关系,会差不多同时到达包座。这样的话,两军还真有可能在路上相遇合成一军,围歼他们的红军主力很可能会因为馅太大,一时吃不下引发变数。
幸运的是,我党最强卧底常秃子,在这时秀了一把微操,帮了大忙。
身为最高委员长,他“大事不糊涂”,胡宗南给第一旅的支援指示还没有发出,另一边的49师伍成仁的师部,就接到了来自成都的飞电,要他不顾一切地加速行军,赶到包座!
本着国党军办事“磨蹭”的风格,以及“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风范”,伍成仁召集人马,准备粮袜,本来还要花上不少准备时间才会出发,甚至可能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但心急如火的常秃子深知这帮孙子本性,怕他走慢了,不到一个小时内一口气连发了四个加急电报催促伍成仁。
内容全相同:你出兵了没有?
四封电报上的内容口气,由催促变成急促,后更化为训斥,到第四封时,已经变成了警告,大意就是,包座的守军正和共匪浴血奋战,你却在这儿磨蹭殆误战机......
在常秃子千里之外用鞭子狠抽之,再不出快点出兵就杀头的威胁下,伍成仁以“奇迹”般的高效,在接到指令后仅四十五分钟,就率领五千余人的战兵,仅带上两天的干粮连夜出发了。由于行动迅速,四十九师甚至比没有被委员长拿鞭子狠抽的“天下第一旅”还早了两个小时从营盘出发。
兴奋过渡的常秃子一夜未睡,不停地看着松潘大地图。其在成都指挥部灯火彻夜未熄。
当晚常秃子看地图作业,又是一阵微操。主要的指令,是命令松潘以南,百丈关一带的川军北上,利用“红军主力深陷沼泽之机”占领南松潘,断红军的退路。同时也命令自己的嫡系,已经入川的薛岳助剿大军,告之“川军一走,就占领百丈关断其归川退路”。
常凯申拔得一手坑队友的好算盘,但以刘湘为首川军各部军阀,在看到贵州王家烈在中央军入黔后的惨样,哪里会傻帽得去当炮灰。哪怕是常凯申一个急电接一个急电把电报机都敲得冒烟了,这帮人就是按兵不动。
川军的风格就是如此:守家之犬。红军入川,路过,只要不是想留驻不走,我们可以象征性地打打,甚至“友好”地欢送放行。但如果想留下来建根据地占窝,那就真的会和你们拼命了。历史上张国焘南下在百丈关撞得头破血流,就是这个原因。
常委长以电报为工具和川中大小军阀各种斗法一夜,天亮之时,他又想起了正在急援包座的49师中央军三等人嫡系,连忙发去急电,再问其位置。
收到回复电文后,一夜未睡,本就火气旺盛的常秃子一看地图,顿时怒得在指挥部里大骂娘希匹,恨不得背生双翼飞至包座,一枪崩了那个“贻误军机”的伍成仁。
原来49师部主力,行军一夜,竟才行进了二十里地!
幸好有熟悉川地的左右忙向其解释“川地多山,多绕路,地图上近在眼前,实际行军却是九曲十八弯。”
而后包座守军又来电:匪军攻势如火,我军奋力抵抗,阵前匪军遗尸无数。不过,阵地稳如泰山,一寸未失!
常委员长大喜,电令“嘉奖王团长全军五万大洋”的同时,又发急电给伍成仁,除训斥其“行动缓慢如蜗牛”外,更下铁令,务必要求其天黑之前赶至包座。
此时的伍成仁,在常秃头“电报千里鞭”的反复“遥抽”之下,打着火把冒险行军一夜,早已累得两眼发青,正利用与成都通电报的时机坐地休息,吃干粮饮水。看到训斥的的电报后,和部下一起大骂“常秃子只会地图作业,不识地势,不管前线将士死活”。
所幸这几日松潘地区接连放晴,倒不是泥浆烂路(原历史48师赶到包座用了36小时,恰逢暴雨路难行也是重要原因。)伍成仁召集部下一看地图,发现后续路程山路弯行路段比之昨夜所行少了许多。若无共军阻击,急行军数小时,最多下午二时就可以抵达包座。
而49师底子是闽师,士兵多为闽西、闽南二地所征。福建多山地,和川北地形气候极相似,倒是极适应此地形。
匆忙吃过早饭后,伍成仁命令所部三个团,以余程万所属一团为先锋,继续向包座行军。
49师在闽西北地区和中央红军交战近十年,经验丰富。
伍成仁虽不是什么名将虎将,却也不是黄克所说的“猪头上司”般无能。要知道,49师差不多是从瑞金根据地初建起,就和红军不断交手。五次围剿他都参予了,挨红军的毒打次数,其在中央军中自称是第二,估计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被狠揍的次数多了,全军上下自然也精明不少。山路行军时,不需要伍成仁下令,三个团都很注意彼此的间距不拉得过远,同时派出先锋搜索队在前方搜索前进。务必不给红军伏击的机会。(注:历史上红四军全歼49师,初战在夜间进行,歼其所部时前后耗时两天,但也有大量人马在夜战逃出伏击圈,比如余程万)
到正午时,49师已前进到距离包座仅只数里地之遥。站在这边山头上,不用望远镜,已可看到包座的大戒寺的庙宇痕迹。那山头上黑烟滚滚,隐隐有连续不断的枪声和爆炸声传来(实际上是用录音+21世纪音响+喇叭制造出来的枪炮声)。
这个时候,49师的前方搜索部队已经红军的阻击部队交火。躲在附近山头、密林里的红军,开始用冷枪不断地袭击49师。
此时,49师前方的地形,两侧是大片的数百米高山岭,中间留出了一条近千米宽的山潮通道,通道的尽头就是包座山下的小山村,而大戒寺就在山腰接近山顶处。
当伍成仁下令全军停止前进,摆出防御阵势时,其两翼和后方都出现红军大部队的踪迹,枪声迅速由稀疏变得密集起来。
伍成仁倒也冷静,命令三军停止前进,稳住阵脚,同时命令前卫和后卫团分别抢占道路附近的小山包以为防守据地这几个最有可能常有共军伏兵的地点,事先前他早已派搜索部队查过,确认无伏兵后方才敢通过这里。现在只需派出部队占领,以之为据点猬集防守,至少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中伏了!这是肯定的,这是不必多说,不必奇怪,也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和红军交手多年,他早就知道这一路上肯定会遇阻击,伏击打援是共匪老花招了,反而很奇怪为何都快到了包座时,才遇上伏击。
一路过来时,他早就打定主意:一遇伏击就立刻猬集防守,等着附近的第一旅的“友军”靠拢后再两军合并前进。至于能不能按时赶到包座他才不管,救援不利被训斥,总比冒险突进,然后被全歼的下场好。
坏消息是:两翼和后方向他报告出现大批“匪军”伏兵的消息。
好消息是:山道附近的那处据高点,已经正在被我军顺利占领中。
“共匪无人了吗?打伏击,这样的要点居然不提前占据?”
伍成仁表示不解。
这时常凯申的“催命加急电”又一次发来。
略感烦燥的伍成仁看着自己前卫团和后卫团正在占据防守山头要地,命令电台回电报功报喜:我军据包座仅有一箭三里之地,正遇共匪阻击,双方激烈交火。
由于战情紧急,四周已激烈开火,流弹不断,这份电份直接用明码发出在国军中,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事。
然而电文发出不过两分钟,伍成仁正要移兵某处山头,耳中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