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听令,命你即刻动身,屯兵比阳,依比水修葺码头,打造船只,操练水军,一年之内务必给我练就精锐舟师万余,不得有误。”张绣豪气干云道。
“主公不可。”不等甘宁应声,贾诩抢先道。
“主公,您虽有远志,可当下依旧属刘表北藩势力,主公操练步骑以御曹操,此名正言顺,而操练舟师意欲何为恐无须赘述啊!”
“刘表虽无大志,可此人心机缜密,绝非庸俗之辈,一旦主公操练舟师,刘表定出发讨伐,如此我军将腹背受敌,难成大业啊!”
“这”张绣迟疑,大方向他清楚,可这些细节还真未多想。细节决定成败,若无贾诩,恐难逃此劫。
“可是军师,若想取荆襄,必有强大水军钳制蔡瑁,否则何谈大业?”
贾诩双目微眯,沉思片刻后道:“主公,容诩思虑三日,三日后定有决断。”
一旁甘宁本就率性,见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被阻断,已然心急,不由道:“主公,末将有一对策,不知当讲否。”
“兴霸直言。”张绣不以为意。
历史上兴霸率性直为,因此与吴国部将多有不和,不过却有勇有谋,唯独吕蒙敢重用他。
“主公,宁此前为水贼,号锦帆,与大江大湖之上颇有威名。
而主公驻南阳,吾心生不满,从归水贼也不无可能。如此宁替主公操练水军,打造船只便无一人多疑。
而且大江之上水贼宁多有交情,若宁号召,他们定争先来投,如此事半功倍。”甘宁抱拳,说完目光灼灼的看向张绣。
一侧,贾诩也是目光一凝,转头看了眼甘宁后急声道:“主公不可,如今军中无大将,甘宁将军韬武略,乃三军之首,若藏与湖泊大江间训练水军多有屈才,不如让诩思虑三日,定有对策。”
看着贾诩灼灼目光,张绣心中已然明白其乃何意。
他属于刘表北藩,若果真如此,甘宁便是他的藩外势力,如此不可控因素太多,一旦甘宁翅膀硬了,脱离张绣或者反咬一口,都是致命的。
甘宁也清楚他说的这句话代表什么,他没有说话,而是注视着张绣,他在等那人的回话。
“兴霸行走大江湖泊,对水纹多有熟悉,由其训练水军再合适不过。此事和不必多言。”张绣抬手决断。
“兴霸,吾批你钱五千万,粮十万石,军械管够,不过一年之内你必须给我拉起一支能与蔡瑁匹敌的精锐舟师,能做到么?”张绣铿锵喝说道。
闻言,甘宁目光一怔。
他想过张绣会拒绝,因为自己才认识张绣月余,没人敢这么做,就算做也当畏手畏脚有所提防。
然而张绣开口便是五千万钱,十万石粮,这是何等气魄,何等信任。
颤抖,甘宁身子都在颤抖,他性格直率,此刻却感受到了一股暖意,甚至让他鼻尖一酸。
雄主,刘表比之如繁星皓月,岂能相提并论?
甘宁只有一个想法,士为知己者死,这一刻就算独面百万,他也怡然不惧。
“末将甘宁,定不负主公所托。”
他声音有些哽咽,甚至直接单膝着地。
此番信任,甘宁无以为报,就算刀山火海,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兴霸快快请起。”张绣快步搀起。
“主公,末将先下去准备了。”甘宁铿锵说完,扶剑带着部将离去。
望着甘宁远去,贾诩方才叹息道:“主公,糊涂啊!甘宁有匪气,若他日反叛,我们如何南下,如何成就大业。”
“和,为帅者当知人善用,是否?”张绣嘴角勾起,露出那自信的笑容。
“可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他反我,花费十万石粮草认清岂不是好事?”张绣爽朗大笑道。
“哦对了,稍后安排雷叙领步骑一千进驻武关。”
“主公,武关残破,驻之何用?岂不是徒耗钱粮?”贾诩挑眉反问。
“非也,西凉战马乃少有良驹,如今关中李郭汜等数人互相兼并,粮草早已耗尽,若武关可以马换粮,定有逃兵换取。”
“皆是,万千匹良驹岂不手到擒来?更何况我张绣之名他们皆知,恐这些健儿拜与吾麾下也不无可能。”张绣轻笑了声道。
“主公心思缜密,诩实乃汗颜。”贾诩都是吞咽口唾沫,他发现张绣除了一些细节外,其余大方向把控的实在精妙。
与之同时,将府百步外。
“大哥,张绣给了我们五千万钱,十万石粮草,真是胆大。要不我们顺势游荡与大江之上,不听其令,料他难追,如此兄弟们活的潇洒自在,如何?”部将兴奋道。
语落,甘宁瞬间驻步,回眸带有杀意,看的部将一个寒颤。
“今日,念你乃我兄弟,且不杀你。如若他日再敢对主公不敬,休怪某刀下无情。”说完,甘宁冷哼一声便是离去。
那部将生硬的咽了口唾沫,额头已经被汗水打湿。
第十六章 民心所向 壮年黄忠
次日,新野城外。
二人二骑,一人身材魁梧,带有佩剑,约莫二十出头,另一人背负宝雕弓,手提开山刀,面容宽厚,精神抖擞。
此时黄忠捋着胡须眯眼道:“一路走来人流如织,想不到此新野小城竟有如此生机,看来这个张绣并非莽夫。”
聘认可的点头,“黄老将军有所不知,南阳久经战火,且瘟疫横行,早已十室九空,而此小城却有如此生机,比之当年宛城也不遑多让,实乃大才。”
他祖籍便是宛城,早年他见识过南阳的衰败,故而南投刘表,奈何无寸功不得重用,仅仅只是凭借一身勇武混个百夫长。
“走,且入城会会此人。”黄忠神情颇为漠然道。
二人纵马上前,
“站住,你二人从何地来,可有路引?”守城百夫长冷声道。
“吾乃中郎将黄忠,他是百人将聘,奉刘表刘州牧调令,归破羌将军麾下调动,还不速速让开。”黄忠从怀中掏出印信,沉声道。
“卑职见过黄将军、将军,我家主公日思夜想,一直盼着二位将军到来,特地吩咐我等牙将多多留意。今日二位将军到来,定能解我家主公心病。”守将尊敬道。
“哦,张绣念我等作何?”黄忠挑眉轻诧。
“也罢,前面带路,也让某看看到底是何“故人”,特地奏请使君将某调至此处。”黄忠说着,多有不喜,因为他和张绣根本不识。
“二位将军里面请。”
城内,百姓面带荣光,无病态苍白色。
而一路上叫卖的商贩不知几何,各处皆是人声鼎沸。
这都还好,最让他们吃惊的是那一队队甲胄整齐,仰首挺胸的巡逻队。
不同其他的是,城里百姓见此巡逻队没有胆怯,反而极为亲切,目光带有尊崇。
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肺腑的,此等表现就算天子脚下也难见,如此军民一家亲实乃难得。
“老伯,我等非本地人,听闻张绣将军在此募兵,自恃有点武力,想讨份前程,不知张将军为人带兵如何?”聘牵着马,快步上前拦住一个半百老者问道。
“小伙子,你要询问他事,老朽或许不知,可你既然问道明公,那老朽可要说道说道了。”老者精神亢奋道。
“明公?是指张绣将军么?”
“自然,南阳境内,谁人不称明公,谁家堂中不立明公长生牌位?”
“明公惜民如子,待吾等如家人。如此乱世,其非但没有纵兵劫掠,反而勒令下属,以军粮赈济灾民,分发宅院良田。”
“明公对我等恩情,如同再造。老朽膝下有三子,除了三子夭折了外,其余二子皆被老朽送进军营,只求能跟随明公征战沙场,保境安民。”
老者神情激昂诉说着。
“二位将军,如此乱世,再无明公此等贤明之人,若二位将军有意,大可拜与明公麾下,定得重用。”
听着老者说完,聘抿了抿嘴。
心中骇然,他从未见过如此得民心者,就算荆州富庶,可百姓依旧怨声载道,何未有过如此一幕。
“多谢老伯,”聘抱拳。
接着二人心中各有所思,快步向张府而去。
少顷,府内。
露天的庭院处,是一张诺大的沙盘。
沙盘一圈皆是各地山民,俨然张绣正在绘制南阳及周边的沙盘图。
沙盘上河道,水系,高山,道路,以及城池等等皆是标注清楚,一些细节张绣正与众多山民讨论。
“启禀主公,府外牙将领黄忠、聘二位将军求见。”
“黄忠聘来了?快,速速有请。”张绣欣喜,紧接着道:“算了,吾亲自相迎。”
府门处,看着张绣风风火火快步而来,二人莫名增添一丝好感。
“汉升、仲业,某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快,入府稍憩。”张绣兴奋上前,毫无违和感直接抓住二人小臂,阔步向府内走去。
“额,这”
二人一头黑线,有点懵逼。
这也太热情好客了吧?
快步入内,路过沙盘时,二人不禁露出诧异。
“将军,此莫非是南阳与颍川二地的地形图?这也太过详细了吧!”聘挑眉道。
张绣所幸不走了,郑重解释道:“正是,如今曹操拿下颍川已有数月,其麾下盛武昌,恐不日便将南征。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吾只能早做打算。”
“不过吾现在有汉升、仲业相助,又岂惧曹贼?”
张绣张开双臂,声音爽朗,无形中的信任令二人侧目。
“谢将军抬爱,只是某寸功为立,又岂能与曹操麾下悍将斗智斗勇?不知将军究竟是看中某何处?”聘问道。
“哈哈,谁能天生为将?仲业现如今虽缺乏领兵作战经验,可假以时日,曹营上下几人能与仲业相提并论?”张绣毫不吝啬夸赞道。
聘身心一颤,这是何等赞赏?
“仲业,吾新招募劲卒五千,不知汝可敢领军?”张绣豪爽道。
“五千?”聘一愣,旋即身心颤抖,连忙拜谢道:“多谢主公信任,聘又如何不敢。”
他投刘表,混了一两年了,不过百夫长,而张绣竟然开口就给他一支成建制的军队,此乃何等气魄。
换句话说,聘直接从村长提拔到了市长,跨了不知道多少个级别。
“仲业无需多礼,此五千兵交付与你,日后当爱兵如子,熟读兵书,切莫计穷而折了将士们性命。”张绣拍了拍聘肩头,语重心长道。
聘无论忠义还是韬武略,皆乃上佳,驻守江夏时多与关羽交战,胜多败少,实乃良将。
说完,张绣将目光看向黄忠,这时候聘好掌控,可黄忠本身就有军功,且家境不凡,小恩小惠难以让其死忠。
“汉升啊,吾听闻您勇武过人,一柄开山刀使得出神入化,腰间宝雕弓更是箭无虚发,不知比之许褚、典韦如何?”
“哼,土鸡瓦狗罢了!若见,某三十合之内,定斩此二獠首级。”黄忠傲然抚须,丝毫不惧。
“蛤,好胆。你可知此二人皆乃万夫之勇,何敢口出狂言?”张绣质问,不过他也看见了黄忠当下的武力值,109,恐怕当今能与之打平的都寥寥无几。
“若将军不信,某可立军令状,他日见此二人,定斩其头颅献与帐下。”黄忠放言道。
“好,他人若战此二人,还望汉升莫忘今日之言。”张绣铿锵,转而道:
“吾也拨你五千人马,如何操练吾不予过问,不过来年开春他们必须有一战之力,最起码不能弱于仲业操练之师。”
黄忠侧目看了聘一眼,旋即道:“区区少年将,岂能与某相提并论?不过某倒想会会曹营诸将,应你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