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我二婶一家已经到了,捎信回来说张绣将军爱民如子,赈济的米粥都足以充饥,可想而知。”
一时间,街头巷尾,各种谣言四起,而且越传越广。无数家徒四壁者,伴随流民大军一路赶往南阳。
声势之大,难以言表。
第八章 郭嘉之谋 贾诩表忠
一连数日,颍川许县内。
曹操面沉如水,阴翳得双眸盯着众武,足足良久,其拍案而起,低怒道:“谁能同我说说,吾治下百姓为何流亡南阳?”
“主公息怒,张绣与我们之前推出屯田,定是贾诩在后出谋划策,此人智多近妖,算无遗策。而且此人阴狠毒辣,洛阳成焦土便是此人谋划,乃一代毒士。”程昱沉声说道。
“呼,”曹操缓缓落坐,扶着额头露出痛色,足足良久才开口道:“事已至此,诸位可有对策?”
众人互视一眼,旋即一个容貌俊朗,极为年轻的男子阔步而出,抱拳作揖,神情颇为自信道:“主公,贾诩此人阴狠毒辣,可却一心为己,嘉以为,或可以此做些章。”
曹操瞬间来了精神,急声道:“奉孝教我。”
“主公,张绣虽依附刘表,可南阳易攻难守,实乃四战之地。而且南阳四通八达,可直抵洛阳,或横插许昌。
以贾诩之才,定然清楚主公不日便将南征,而张绣残兵败将不过数千,如何与主公相抗?所以,嘉以为,可暗通贾诩,或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尽取南阳。”
郭嘉嘴角勾起,露出那自信面容。
“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尽取南阳?”曹操头也不疼了,开怀大笑道:“吾有奉孝相助,胜得十万雄兵。”
“此事便由奉孝你去操办,另外将颍川汝南各地要道全部封堵,不准流民奔走南阳。”
“算了,汝南随他去吧。曹洪,你带人给我将颍川各个要道封死,不准百姓南下。”
“末将遵命!”曹洪阔步而出,应声道。
五月初,水两岸。
圩田顺水延绵百里不止,已经颇具规模。
圩田内,百姓面朝水田背朝天,一个个挥汗如雨,不过却面带笑容。
因为他们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他们这是在为儿孙拼命,为养活一家老小拼命。而且他们有一个好将军,一心为民的将军。
“主公,”贾诩翻身下马,快步走来。
“和何事?”经过这两个月磨砺,张绣举手投足间带有一种沉稳,那种气息让人感觉就算泰山崩于前张绣都不会动容。
“主公,三县治下已有民二十万户,七十三万人,而且各地难民依旧源源不断赶来,南阳各地城池粮草将尽,算上主公提供的恐怕也难撑月余啊。”贾诩神情带着忧色。
他担心张绣过于追求发展,一旦无粮南阳将再度混乱,而且之前所做皆为无用之功。
“呼,我知道了。”张绣重重吐出口气,神情压抑道:“粮草之事我来想办法。”
看着那道魁梧的身躯,贾诩迟疑再三还是开口道:“主公,曹操派人书信与我了。”
“哦,信中可是让你鼓动我投降与他?”张绣表情淡然,挑眉笑问道。
贾诩见张绣表情自若,不禁一愣道:“主公莫非事先知晓?”
“呵呵,小计尔。”张绣冷笑,转身道:“不过曹操手下胜武昌,更有雄兵百万,而我麾下恬武嬉,仅有和兴霸相助。”
“和大可取吾首级,献给曹操,定能博得大好前程,如此方能一展和之才。”
贾诩一愣,露出惶恐之色,旋即抱拳作揖,坚决道:“主公,您此话何意,诩既已认主,岂有二心,此话望主公日后莫要再言。”
张绣双眸如炬,紧紧看着贾诩,贾诩也是一脸死志,毫无惧色看向张绣,宛若随时可抹脖子以表忠心。
“哈哈,”此时张绣爽朗大笑,亲自将贾诩搀起,握住贾诩手背豪气道:“世人皆知贾和算无遗策,可今日却如此愚钝呼?”
贾诩:“???”
“主公何意?”
“吾与曹操最迟明年开春,必有一战,既然如此,何不示敌以弱?曹操上下皆知我张绣乃西凉莽夫,何不加以利用?”张绣嘴角勾起弧度,狡黠道。
“主公,您的意思我”
“没错,和你回信曹营,暗中示好,内容你自己看着写,等时机成熟,定要给曹操致命一击。”
张绣五指怒握,低声道。
贾诩眼角放光,抱拳笑道:“主公深谋远虑,诩不及也,诩这就回信。”
贾诩并不是想不到此计,而是信任问题,他特地说出来就是不想张绣误会。
“哦对了,这是荆州传来的书信,三日后刘表次子加冠,其宴请了荆襄各地名士,届时齐聚襄阳,算是一次盛世,主公赴约否?”
“刘琮加冠?”张绣挑眉,略微沉思后道:“自然得去,而且得备大礼。南阳如此动作襄阳岂能不知,此番前往,一消除刘表的担忧,二,堵住悠悠之口。”
“当然,最重要的是交好襄阳七大世家,荆州虽为刘表掌控,实则此七大家族才是荆州当家做主的人。”
贾诩眼露精光,张绣洞若观火,竟一眼看出荆州目前局势,实乃雄主。要知,取荆州难不在刘表,而在七族。
若七族拥戴,张绣取荆州易如反掌,反之,七族同仇敌忾,就算当年曹操也要掂量一下。
“主公所言甚是,不过襄阳蔡家掌军,蒯家掌政,主公此行应当小心为上。”贾诩沉声说道。
他担心蔡瑁忌惮张绣,将张绣格杀与襄阳。
“若无需担心,荆州此行势在必得,否则我南阳百万之民该如何存活?”张绣开怀朗声道。
此番荆州行,关乎他南阳否渡过着青黄不接的时候,势在必行。
“此行我恐需多日,这些时日还需劳烦和主持大局。”张绣看向贾诩,郑重道。
“诩定不负主公所托。”贾诩见张绣如此信任自己,心中不禁一颤,颤声道。
“好了,明日清早我将出发,这段时日你主政,兴霸主军,告诉兴霸,操练募兵不可松懈。”张绣说完,目光远眺,压抑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第九章 荆州世聚 刘琦拉拢 开始忽悠
次日,天刚放亮。
只见新野城内奔出十数骑,直奔荆襄而去。
新野至襄阳不过数百里,而张绣等十数骑尽为良驹,日头刚要西落,他们便渡江看见了荆州门户,襄阳。
若取荆州,必先取襄阳。
襄阳依汉水而建,南有砚山,西有荆山,东则为大洪山,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可以说山环水,水绕城。
且襄阳为交通枢纽,控扼南北。
向北可直逼洛阳,向南则荆州尽在兵锋之下,西可进关中,东出随县可直逼杨州以北。
得襄阳者可图天下并非妄言,占据此地则得先机,后世关羽发动襄樊之战,水淹七军,擒于禁斩庞德,吓得曹操欲迁都避其锋芒,并非空谈。
“主公,这襄阳城可真大。”走在襄阳城下,看着往来的百姓,胡车儿挠着黝黑脑袋,憨笑道。
张绣没去搭话,而是感慨道:“荆襄沃野千里,今日一见,果然民生富足。这恐怕是乱世之中少有的净土了。”
入城,道路四通八达。
街上人流如织,南北走集的商队不知几何,虽是日落,可那嘈杂声却络绎不绝,足以见此地富庶。
“阁下便是张绣张将军吧?我家主公早以让属下静待将军到来,请随我来。”一个士温和道。
“你家主公?可是刘州牧?”张绣挑眉问道。
士儒雅一笑,旋即道:“非也,我主乃刘州牧长子,刘琦公子。其多闻将军威名,今日特地让属下与此静候,还望将军赏脸,过府一叙。”
“刘琦?”张绣轻诧一声,旋即略微沉思,接着道:“劳烦带路。”
张绣心中清楚刘琦找自己何意,无非是与刘琮争权。不过196年刘琦应该还算得宠,去看看也无妨。
少顷,刘府外。
一名青年约莫二十出头,早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
见张绣而来,刘琦快步上前,欣喜道:“琦见过张将军,将军威名琦多有耳闻,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大公子客气了,绣不过是丧家之犬何来威名,还望大公子莫要折煞与我。”张绣连连谦逊。
“将军谦逊了。”刘琦眸中闪过诧异,世人皆说张绣乃西凉莽夫,可今日一见其竟然儒雅有度,和传闻毫不沾边。
“琦以在府中备下薄酒,还望将军赏脸。”刘琦爽朗道。
“大公子请。”张绣温笑。
与此同行,另一处府邸。
听着下人说完,刘琮面露着急,毫无主见。
而堂内首位,却是一女子。
女子长相绝佳,一声绿衣着身,腰间束带勾勒出那纤细的腰肢,而那绝色的面容却带着冰冷。
“季玉,如今你已弱冠之龄,遇事怎能慌张,如此成何体统。”女子乃蔡氏,声音带着一种威严,沉声道。
“阿母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刘琮颤颤巍巍应道。
刘琮娶蔡氏侄女为妻,并非生母,乃继母。换句话说荆州掌权者就在刘琦刘琮中产生,蔡家想扶持一个傀儡,增加蔡家地位,因此选了刘琮。
“蔡瑁,让刘琦府中的线人盯紧了,一有消息立即回报。”蔡氏美眸中绽出杀意,冷声道。
“嗯!”蔡瑁点头,快步退去。
看着蔡瑁离去,蔡氏美眸微眯,纤细的五指缓缓握紧,幽冷道:“张绣,好好的南阳你不待,非跑来搅这趟浑水,真要站错了位,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刘琦府邸酒宴继续,不过张绣却故作装傻,始终没有回答刘琦的话,这让刘琦很是烦躁。
因为他清楚,刘琮已经攀上蔡家,以蔡家的手段,他要不了几年必将死于非命,他不得不早做打算。
次日,襄阳城内。
这一日城内人流如织,甚是热闹。
荆襄各地名士,包括避难与荆襄之地的隐士也都来参加此次盛会。
刘表府邸处,其面带笑靥,亲自站在府外依次相迎,其中不少士大儒都是他需要敬仰的存在。
黄昏,那偌大的府邸内。
一件件桌案摆放整齐,桌案旁是一尊小鼎,鼎中皆为酒水。案上则摆有鸡鸭鱼肉,看上去色泽丰润。
而案后皆立有一女婢,女婢姿容颇佳,一个个仪态有度。
“诸位,今日老夫犬子加冠,能宴请诸位光临寒舍,实乃犬子之幸,我刘家之幸。不过今日宾客颇多,表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海涵。”刘表起身高声道。
“刘景升兄客气了!”
一时间,各种谦逊之话汇聚。
“哈哈,今日大喜,诸位还请落座。”刘表爽朗道。
在推让之中众人也是按长幼尊卑纷纷落座,张绣则坐与第二列,也算是和他身份相符。
酒宴开始,先是刘琮的加冠,接着是一群腐儒的吹捧。
他们也都不傻,刘琮代表的是蔡家,蔡家掌军权,他们可不敢胡乱站队,大多数还是称赞刘琮,就算不认可刘琮的也只是闭口不谈。
加冠结束,歌舞升平。
腐儒之间谈笑风生,世家之间谄媚奉承。
“!”看着堂下种种,张绣轻笑摇头,自顾饮着闷酒。